回来。“好痛!”
“烫到啦?赶紧用水冲一下!怎么还站着?”
石嫂马上把她拉到水龙头下“快冲水,怎么样?痛得厉不厉害?”
“不要紧。”她苦着脸说:“老爷说今晚要招待客人喔?”
天哪,她煮的东西那能见人呀!
像知道她的忧虑似的,石嫂笑着说:“放心吧,老爷常常这样,临时带人回来吃饭,我打电话去饭店,叫他们派人过来。”
因为湛可齐常常一想到就会举行小型的派对,所以仆人们早就很有经验知道如何安排了。
他们会联络环球前几年开的饭店,让他们派一整组人过来,包括侍者。
司雪晨这才放下心来。“那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当然不用。老爷说了,他找了一个厨子来暂代你妈,要给你多点时间练舞。”她笑着说:“雪晨,我说你也真是好命,老爷和少爷都这么帮你,我可没看过他们父子俩对谁那么好过。”
“我很感谢他们的。”她由衷的说。
“所以你才要用成功来感谢他们呀!虽然你妈没说,不过我知道她心里对你的期望可大了,你千万别让大家失望喔。”
司雪晨点点头“我不会的。”
很奇怪的,她应该要感到很有压力才对,可是她居然只感受到那些满满的关爱,
大家都对她太好了,她的确是个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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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雪晨坐在台阶上,托着腮,看着天上的一弯新月。
隐隐约约的音乐声从湛家主屋传来,她在那优美的旋律中闭上眼睛。
她只点亮了院子里的一盏小灯,所以所有景物都有些昏昏暗暗的。
她继父和弟弟到医院去了,因为怕记者纠缠,打搅了她妈妈,所以她继父坚持不要她去。
她站起来,随着音乐声轻轻的舞动身体,彷佛回到了八岁那年的夏天。
她对湛海蓝的认识,就从那里开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不同的是,他看着她的时间变多了。
她总会在回头的时候,接触到他的眼睛。
那双明亮又深邃的眼睛所看到的她,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喂!”
一个熟悉的嗓音中断了她的舞步,她惊喜的睁开眼睛。
篱笆的高度比他的身高还矮一点,因此她可以看见他的脸和肩膀。
1这是什么花?”
她伸手将落下的头发塞到耳后,微微一笑“我已经知道了,这叫繁星花。”
那个午后,这个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让她忙碌了一个下午,只为了寻找它的名字。
现在,她总算能回答他的问题了。
“嗯。”他点点头“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都是星星。”他伸手玩弄着那小巧的红色花朵。“你知道吗?蝴蝶最喜欢这种花,颜色鲜艳、花蜜明显。”
她是最耀眼的一颗明星,是他遥不可及的一颗明星。
棒绝他们的不是距离,而是血缘。
不管他恨了多少次、痛了多少次,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他无法原谅他的母亲,让他变成雪晨的哥哥。
如果那一天,他不曾进到母亲房间、不曾碰触她的物品想念她。
他也不会看见那封信!
她写给司启圣的信。
圣,我怀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是你的孩子,你来决定他的命运吧
湛海蓝这才明白,他这个早产儿,是足月的早产儿。
早在他母亲嫁给父亲时,他就已经存在了。
他明明知道司雪晨是他的妹妹,跟他流着同一个男人的血,他明明知道的。
可是他却无法克制自己,日渐激烈的感情。
他爱她,从她八岁开始,他就在等她长大。
那封信,在多年前的那一天,杀死了他所有的感情。他真的这么以为。
一直到机场的相遇,他才知道,那份感情,一直没有消失过。
她走到围篱边,仰着头问他“你特地来告诉我的吗?”
“没有,里面闷,出来透透气,随便走走。”他将领带拉松,1一个无聊的餐会。”
“有音乐、有美食,怎么会无聊?”
“或许是因为旁边的人不对。”他脱口而出,随即把脸转过去。“没事了,我先走了。”
这个无聊透顶的宴会,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将博爱医院院长的千金介绍给他,在座的都是一些他父亲的老朋友。
他借口要打一通很重要的电话,暂时离开了那个充满男人笑声的晚宴。
他知道自己深爱的人是谁,也知道永远都不会有结果,但他却无法阻止自己靠近她。
他知道放任自己的感情燃烧是天大的错误,但他完全无法控制。
“等一下!”她连忙跑出去追他“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湛海蓝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你说吧,我在听。”
“我”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一颗心紧张得彷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她该怎么说呢?
难道要直接跟他说,我刚发现,我爱你?
“有话就直说吧。”
“我是想说,谢谢你。还有这些日子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她深深一鞠躬。“真的很抱歉。”
“道谢和道歉的话就免了吧。”
那是身为哥哥该做的事,虽然他该死的想离她远远的,却又没有能力转身走开。
他看着她的眼里,始终是爱呀!
“不是!”她看着他转身又要走,连忙跟上他。“我是想说”
“说什么?”
看她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他也忍不住开始感到好奇,她究竟要跟他说些什么?
夜风不断吹着她的头发,害她得用手压往头发,才能阻止发丝在他身上缠绵。
就这么一抬手,他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绷带。“怎么了?手受伤了?”
“嗯,煎鱼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
“我看你还是离厨房远一点好了。”他皱着眉“看过医生没有?”
“小烫伤而已,石嫂已经拿葯帮我擦过了,不用看医生啦。”
他虽然不曾温言问候,但她知道他是关心她的。
她拉了下他的衣服,停下脚步,低下头道:“其实我是想说,我、我发现你一定听很多人说过了,也许你不会觉得怎么样,可是我、我是鼓起了勇气”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低头看着她柔顺的头发,忍住想要触摸的冲动。“我在听啊。”
“我、我发现”她抬起头来,鼓起所有的勇气,一双亮晶晶的美眸充满坚定。“我爱你!我、我想让你知道。”
对湛海蓝而言,这真是个严苛的考验,他要将自己的灵魂、感情完全都抽离,才能够拒绝她那双纯真的眼。
她说爱他的声音,应该是天籁。
但是血缘,却将天籁变成了魔咒。
“你别开玩笑了!”
湛海蓝发现,也许自己真的是个无情的人,否则他怎能在内心热爱的同时,表现出冷酷的样子?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她被他的冷淡吓了一跳“也许真的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不过,算了,那都不是重点。”
她难堪得想哭,但她还是靠着仅存的勇气,将她要说的话全都说完。
“也许你对我做的一切,目的不是我所解读的那样,可是我既然明白了我爱你,我觉得还是该告诉你。”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论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这么做。”
湛海蓝冷冰冰的说:“你不需要感谢我,更不需要用你的爱来回报我。”
“我的爱不是回报!就算你不曾为我做过什么、就算你没有带我走出恐惧,我想我还是会爱上你的。”
“你弄错了!我会这么做,是因为你失去了父亲,而这个遗憾有可能是我母亲造成的。”
他昧着良心说谎,完全不能承认对她的眷恋是出自于狂爱,
一旦他动摇了,情况就会失去控制。
他将无法掩饰对她的所有感情,他会害她受尽煎熬。
“司雪晨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我会当作今天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她看着他,喉头像梗了一团硬块,酸酸的,非常的难过。她知道,只要一个不小心,她的眼泪就会流下来。
她咬着唇“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千万不要爱上湛海蓝!
这句话突然在她脑中闪过。
是谁?是谁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时,就已经先预知了今天的悲伤?
“好,晚安。”
“是你爸爸说的。”她轻轻的说。
“什么?”
“你爸爸说的,他说为了我好,要我不要爱上你,因为很多事情是不可以的。”
湛海蓝浑身一震“他真的这么说?”
是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呢?
连他都让雪晨知道了,很多事情是不可以的。
司雪晨转过身去,缓缓的往前走,而湛海蓝也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方向从来没有一样过。
谁都没有回过头来,再看对方一眼。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回头,那份炙热的爱,将会无法掩饰、无法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