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阵。随后又放下盒,晃晃悠悠地转到了院中,细细摩挲了院中的一草一花,感叹再。
及到天亮,穆清唤醒阿柳,吩咐了几件事,“去杜先生那边,请他遣了小厮过来帮手将我们的行囊匣笥等物搬箱上车,那两口木箱,只需带走素朴的那口,带山水雕花的那口搬至灵前。另去请了庾师兄来,过来时悄悄替我带上一套斩榱素服,别教旁人知道。”
阿柳匆匆去了,不一会儿,便提了个食盒回来。后边跟着杜如晦和杜齐及车夫阿达。阿柳领着杜齐和阿达抬了穆清的东西自去装车,杜如晦向她微微一颔,“方才我已向恩师及师母拜别,可是去灵前拜过就走了?”穆清点点头,从食盒里取出阿柳带回的斩榱素服,生麻布料粗糙,她抖展开,垂轻轻拂平整,泪珠一颗一颗地滴落粗麻布上,不及化到麻布纹理中的泪滴便晶莹地滚闪着,直至边角俱抚平顺了,她方自行穿戴在了素白的窄袖束胸襦裙上,好整以暇地端坐着。
片刻之后,庾立快步走进漪竹院,甫进到屋,看见穆清与杜如晦坐着,桌上摆着他送的那对镯,心中便是一沉。人简单对礼后,穆清走到庾立面前,深深的行了个大礼,“七娘自降生来,当真只庾师兄一位阿兄,阿兄待我如何,我自铭记五内,今日便要去了,故特此拜别阿兄。”
庾立睁圆了双眼,白皙的肤色憋得发红,一把拉过穆清,双手捏住她的双臂,“你要去了!去哪里?七娘,七娘,我知道,阿爹阿母离世,你受打击过,心智尚未清醒。”她一时泣不成声,眼泪不断自面颊滚落,仍由他捏痛她的臂膀,口中说不出一字来,只摇着头流泪。
杜如晦上前,拉开庾立的手,将他和穆清隔开。穆清在他身后,隔了良久,才颤声说:“不必如此。”又从杜如晦身后转出,捧着装镯的彩漆盒,直走到庾立面前,“我既意已决,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庾师兄多年殷殷照拂,七娘确是当阿兄一般爱着敬着。若庾师兄当真心中存着七娘……”
庾立抬头深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声音,将她手中的彩漆盒轻轻推回,“不必说了,我都明白。这镯,收着吧,当作阿兄贺你的礼。”
穆清转身收好木盒,又走到庾立面前,“阿兄护我一十载,今日且再护我一回吧。”
庾立看了看她一身斩榱披挂,心下明白她是执意要替阿爹阿母重孝送别。顾大郎的用心昭然若揭,可想见这一身在灵堂露面会有怎样的风波,所以才急于今日出发离开吧。直到今日,他才懂得,这个柔弱无争的孩,起了执念了,再无可能逆转了。他缓缓伸出手,虚扶了一把,“走罢。”
“杜先生先去车中等我罢,容七娘全了这礼便来。劳烦遣人将那口雕花箱抬了随我来。”穆清阻了要跟来的杜如晦,转身随着庾立一步一步往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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