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先下来。”
她不耐烦的下了铝梯,想听听看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家欠钟头女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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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爱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答应秦天的条件。一切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秦天开的条件太好了。一个星期去打扫两次,一次四个小时,然后换大钞一张,不需要爬高爬低,也不需要清洁厨房,因为他根本不开伙。
她这才知道他并没有跟他父母住在一起,他在台中有间公寓,在台北也有间公寓,方便他两地处理业务。
他家里不但有钱,听说他还是一间公司的负责人。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三十岁上下,属于社会上的精英分子,但为什么反其道而行,留个不伦不类的长发?这样他的客户不会被他吓跑吗?她心里充满好奇,却不敢追问,毕竟两人只比陌生人熟一点而已。
“为什么找我?”她当时这样问。
“我公司很忙,假日我又喜欢到处旅行拍照,家里跟狗窝没两样,需要一个人来帮我定时打扫。而我刚好认识你,以采风的品质及清洁公司挑人的水准,你是我信得过的人。”
她被他说服了,他就这么当着胖叔叔的面把她带走,而现在她正站在他的公寓里。
鲍寓很简单,三房二厅的标准格局。从里头脏乱的程度看来,她可以确定他是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个懒得动手的大男人。
茶几上、沙发上、地板上,处处可见杂志、报纸、饮料罐,甚至衣服、塑胶袋、泡面,她终于相信他需要个钟点女佣,而不是故意在施舍或者开她玩笑。
“该怎么整理,就怎么整理,把这里当成采风,把我当成住宿的客人。”他拿了一套备用钥匙给她。
“你就这么相信我?”她不安的接过钥匙。
“你让我不能相信吗?”他反问。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我正大光明,绝不做偷鸡摸狗的事。”她虽然想钱想疯了,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那就对了。我要回公司去了。”刚刚回家去,就是要找一份忘在家里的文件,却为了她的事耽搁了大半天。
“吸血鬼,那这里”
他从皮夹子里掏出八千元。“村姑,今天你就开始上工吧,我先付你一个月的薪水,你自己找没课的时候再来打扫。”
她接过钞票。“怪了,你身上随时都有这么多钱吗?”
“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不就用到了?”
“你不怕被抢?”
“我不要抢别人就好了。”他勾动薄唇,有种张狂的奸笑。
她就这么看着他把自己的家丢给她,然后一走了之。
“喂”来不及了,人已经走了。
她望着手上的钞票和钥匙,怎么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他难道不怕她拿了钱就落跑,根本不来上工吗?
也许他早就算准她不是这样的人。
将钱和钥匙收进口袋里,她认命的开始整理。
这男人实在是有够脏的!光是客厅她就清了两大袋的垃圾,都是陈年堆积的废物。她不断的告诉自己,第一次辛苦一点,以后就不会这么脏乱了,可是从中午到晚上,她只把客厅打扫干净。
她累倒在沙发上。不行,等他回来,她得跟他多要一千元的清理费。
才休息没十分钟,秦天就回来了。
“天呀,我还以为我走错门了。”他看着屋内焕然一新,真佩服她的做事效率。
“太干净了是不是?”她已经没力气和他斗嘴了。
“超乎想像。”
“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打扫好客厅而已。”
“没关系,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拿来。”她伸长手。
“什么东西?”
“其实你不是吸血鬼,你应该是大懒猪才对。这房子有够脏的,你得再多付我一干元。”
他哼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时常在敲诈我?”
“时常?”为了他这句话,她硬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第一,你没真的付一夜一万元的住宿费;第二,你付给我的二千元车钱,我已经全数交给胡姐了。”
他黝黑的眼神里有着异样的光采。“是你记性本来就好,还是对我特别有印象?”
又是这种不正经的样子!她受不了那种炽热的光芒。“你少臭美了,我只知道我半路救了一个不知感恩图报的男人,而这男人到现在连一句谢谢都没说。”
“看来你还不够累嘛!还能这么伶牙俐齿。”他真的从皮夹里再掏出一张大钞。“辛苦了,我请你吃晚饭。”
这钱她拿得心安理得,她可是按工计酬。“不用了,我怕我会吃不下。”她几乎是逃出他家的。没办法,她就是受不了他那种像是会发出千万伏特电力的眼波。
看着她的仓皇,他也想不透自己的情绪。
家里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可是乱中有序,像这么干净他反而会不习惯,连踩在地板上,他都觉得怪不自在。
他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了,竟会让她来做钟点女佣,亏他想得出来这样的名目。
他说服自己,他只是看不惯一个女孩子爬那么高,而且她还曾在荒山野岭对他伸出友谊之手,况且这也是老天爷三番两次安排的缘分,他就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一个爱钱如命的女生吧。
重要的是,她在知道他是有钱人之后,并没有阿谀奉承,也没有换一张巴结的嘴脸,还是吸血鬼长吸血鬼短的叫,跟他更是有来有往的斗嘴;他喜欢这种直爽不做作的个性。
以前的他不也是直接到老是得罪人?现在为了工作、为了交际应酬、为了管理员工,他的脾气可说是改了许多。
好听点是e0够、修养好、成熟稳重,难听点就是心机深沉、精明干练;而在面对她的时候,他似乎又回到纯真的学生时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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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来,葛爱竹都在每星期三和星期六下午来到秦天的公寓打扫;因为这个时间几乎不会跟秦天有照面的机会。
除了一开始比较累人,之后她打扫起来是轻松愉快,有时她还会微微良心不安,一次赚他一张大钞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这个家显然不能称之为家,应该说是旅社比较恰当。她发现他常常不回来,因为三天前她打扫完的样子,三天后只是蒙上薄薄的灰尘,连动都没有动过的迹象。
虽然家具一应俱全,可就是少了家的味道。不但没有多余的摆设及装饰,也没有相片之类的东西,更别提属于他个人的物品。
尤其主卧室,除了衣柜里的几套当季衣服及换洗被单,根本感觉不到他这个男主人存在的痕迹。
还有,那空着的另外两间房间,真是浪费!要是她能住进来,就不用再花钱去租学生宿舍了。
就像现在,她一走进公寓,除了耀眼的秋阳,一片多余的垃圾都没有,一切就跟三天前一模一样。
这样也好,落得轻松,她就能够再去加油站打工,反正她当初答应他的条件是不再去帮胖叔叔工作,并没有规定她不能再去别处工作。
午后的暖阳让她显得有些昏昏欲睡,谁让她昨晚熬夜赶报告,现在才会体力透支。
睡一下就好。屋内她都已经擦到可以当镜子了,她只要在沙发上眯一下就好。
当秦天带着女朋友何彦伶回家时,就看到葛爱竹蜷成像熟透的虾子,窝在沙发上睡觉。
“秦天,她是谁?你家怎么会有女人?”何彦伶扬声质问。
何彦伶是某银行的理财专员,独立自主,成熟大方,是那种在大台北地区随处可见的粉领族,也是秦天最近三个月正在交往的女朋友。
秦天不急着跟何彦伶解释,反而走到葛爱竹身边拍着她的肩头。“小竹,小竹,你怎么睡在这里?”
梆爱竹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看竟是整个月不见的他,才猛然吓醒。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睡熟了。“是你呀,吸血鬼。”
“我记得我家很简单,哪来这么多事让你累成这个样子?”他故意用话损她。
“我昨天熬夜念书嘛。”
“你还会念书?真是不简单!”他啧啧称奇。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
两人斗起了嘴,完全无视于何彦伶的存在,何彦伶有着被忽略的怒意。
“秦天,她到底是谁?”幸好长得不怎么样,一看就知道是还没有发育的妹妹,何彦伶这才放下警戒之心。
两人这才将视线定在何彦伶身上。
“我家的钟点女佣。”秦天说。
“钟点女佣?”何彦伶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大相信。
梆爱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看看外头的天色,这一觉可睡得真长,天色都已经暗了。“你女朋友?”
秦天点头,噙着笑意。
梆爱竹心里酸酸的。“钱拿来!”她这个月的月薪还没领,本来只想收他一半就好,不知怎么地,她就是觉得不爽,钱还是照收,反正他有的是钱。
“你好像老是在跟我拿钱?”他还是从皮夹里掏出八张钞票。
“你可以不要给,我又没有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她斜睐他一眼。
秦天不在乎她的态度,反正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他早就习惯了。如果有一天她对他和颜悦色,说不定他反而不能习惯呢。
“星期六,你有没有空?”
“干什么?”葛爱竹回得很呛,边把钞票塞进口袋里。
何彦伶又被晾在一旁,看葛爱竹对秦天的态度,看秦天对葛爱竹的容忍,何彦伶要怎么相信这绑着辫子的女孩是他家的钟点女佣?
以女人的第六感根本像是小情人!
“秦天,你家的钟点女佣怎么这么跩?讲话一点礼貌都不懂。”何彦伶找机会介入两人的谈话,
秦天耍笑不笑的勾动唇办。“她一向就是这个样子。”
“我讲话不懂礼貌?小姐,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在你面前当然是有礼貌的好先生,其实他可是森林里恐怖的吸血鬼,专喝别人的鲜血,杀人不眨眼的。”葛爱竹咬牙含讽。虽然他现在是她的金主,但她可不怕得罪他。她跟他的冤仇,早在那座二千公尺的高山上就结下了。
他根本不在乎她对他的人身攻击,左耳听右耳出,就当小孩子在说笑话。
“小竹,星期六我带你上台北,你帮我把台北的公寓打扫一下。”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台北很远,来回得浪费我不少时间。”她故意这么说。
“包吃包住,外加两张大钞。”他提了条件。
她眼神闪耀着热切的光芒。“你会来接我去台北?”
秦天点头。
“你会再送我回厶口中?”
他再点头。
“成交!”哇,她真想放鞭炮庆祝!她已经好久没回台北,就是为了要省下车钱,这下有免费的司机,又有钱可以赚,她简直乐呆了,却又不敢大声笑出来。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开心?”他疑惑于她那抖动的唇角。
“当然开心!我又有钱可以赚嘛,你知道我死爱钱的。”她眉眼都在飞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知道她本来就住台北。
“那几点方便?我们约个地方碰面。”
“星期五晚上就上去怎么样?你不用负责我住的地方,我可以住同学家。”
两人说着说着,又把何彦伶当空气一般,何彦伶在不受重视下,脸上已经失去笑容。“秦天,你不是回来拿东西的吗?”
“不用了,我本来就是要回来拿小竹的电话,上次抄在字条上,忘了输入手机。”
“你就是想跟我联络星期六的事吗?”手机虽然很贵,但葛爱竹为了众多的打工机会,只好忍痛办了一支。
“还想拿薪水给你,我怕你这个村姑到时饿成干尸。”
“别老是叫我村姑,很难听的!”
“谁让你也老爱叫我吸血鬼,你以为吸血鬼很好听吗?”
“喂!是你先叫的。”
碰一声,大门狠狠地被何彦伶给甩上,两人面面相觑。
“你还不快去追。”葛爱竹还算有良心的提醒他。
“我们再联络。”他长腿一跨,追了出去。
事态严重了,这可是他今年气走的第二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