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人司空空与世界级小提琴大师慕庄的浪漫爱情故事。版本颇多,最令人信服的是司空空为成就所爱,放弃事业,甘愿被老板解雇;小提琴独奏大师幡然醒悟,为爱奔走。
两位主角完全未感觉到外界的风云变幻,司空空全心投入到成晔的策划案中,期望能用繁忙的事业帮助自己忘记烦乱的思绪.
“咚咚咚!”谁这么晚还来敲门,打搅她的思绪“请进。”
“不下班吗?”
司空空的心跳漏了一拍,克制自己不要回首,她专注地望着面前的书面策划案,还有几个地方需要修改,如果能请来世界级的音乐大师加盟成晔的音乐会,影响力会更好的。
想用冷漠逼走他,但她到底还是不够残忍“你怎么来了?这时候你不是该在练琴的嘛!”
“我来接你下班.”
他说得很平实,不像男人对女人的甜言蜜语,却像结婚多年的老公对老婆殷切的体贴,说得司空空想不被感动都难。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该练琴,然后睡觉。
就这样,你回去吧!”她拒绝他的好意.因为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身份去接受。
这个都市,男人对女人好是需要理由的。从他的身上,她找不到这份理由,于是只能拒绝。
如果他会轻易接受,他就不是木头了“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固执地坐在一边,司空空不出声,料想他等急了、等累了自然也就走了。一场心理拉锯赛就此展开,约莫过了两个小时,司空空斜眼偷瞧慕庄的反应。依那根木头的本性,一定早就睡着了,不如趁他睡着的时候,她偷偷溜走。
罢准备将思绪付诸行动,司空空就发现慕庄正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猫盯着笼子里的老鼠“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我怕你从我眼前溜掉。”
他说得倒是直接,司空空紧张兮兮地坐回原位,不敢轻易动作“我我才不会溜掉呢!”
“你说话的声音很像小提琴的颤音。”.
啊这都能被他听出来?早就听说音乐家的耳朵尤其是拉小提琴的音乐家的耳朵好得像妖怪,没想到他比妖怪还妖怪。司空空提起中气大吼起来:“我说不会溜掉就不会溜掉,你怎么还不走?不回家睡你的大头觉吗?”
她说的是什么话?他听不懂“我在等你,等你结束工作,我们一起回家。”
“我也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家,你耳朵那么灵,总不至于没听见吧?”
她对着他大叫,慕庄吓得用手指塞住了耳朵。不用叫得那么大声吧!她的嗓子不累吗?“我也说了,我会等你一起回家,你总不至于没听见吧?”
一根木头一旦固执起来绝对比人坚硬,司空空叹了口气“你何必这样死缠着我呢?从我离开那里起,就没打算再回去。”如果你真希望我不要离开,当初为何不作任何挽留呢?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他将全部的她尽收眼底,溶解在爱里,叫她沉溺“从你说要离开起,我的脑中就一片空白,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就好像睡着一般。蓦然间醒来,发现你已不在家里,我四处找你,可怎么也找不到.什么也找不到”
他不睡觉。不拉琴,茫然地望着窗外,好久好久,直到白云叫他吃饭。他吃了,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像是她的味道。
“我想每天醒来看到你的脸;我想看到你拉着我去晨跑,自己却累得气喘吁吁;我想拉琴的时候被你打断;我想吃你煮的饭;我想让你睡在琴架的那一边;我想拉你给我的爱不留;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生病了,得了一种名曰“爱情”的疾病,此生无葯可医,最终或在幸福中死亡,或在痛苦中故去。
聪明的司空空,当然了解这种病发作的威力,可她却无心救他。只因“我们不是一类人啊!你活在音乐中,比教堂里的信徒更加圣洁。我活在世俗里,全身堆满了恶俗的铜臭味.我们根本无法演奏出和谐的旋律,你是世界级的小提琴演奏家,你该清楚的。”
“为什么不行?”他不相信这世上有努力而无法达成的事,一段乐曲无论多要求技巧,只要刻苦练习总能纯熟的演奏,需要的只是时间和汗水“旋律可以修改,音符可以变更,这世上奇妙的和谐处处皆在。没有什么是不行的,相信我,空空!”
他拉琴的双手握住司空空的双肩,不再是绝美的演奏家的双手,而是一双充满力度的男人的大掌。
清醒!快点儿清醒过来,司空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跟慕庄这样的艺术家在一起,是绝对无法产生和弦的。
猛地推开他,她力道之大让慕庄向后连退了几步,为了稳住身体,他用左手的手掌去支撑整个身体重量,疼痛让他的眉头皱成一团。
她没有注意到,继续发泄心头的郁闷“我根本不懂所谓的高雅音乐,不懂小提琴,不懂你!我所知道的只是如何赚钱,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赚钱。你如果不是呆子,就赶紧清醒过来看清我的真面目;你如果不是呆子,就赶紧离我远远的;你如果不是呆子,就不要再给我机会利用你。”
“可我想被你利用!”
他大喝一声,喝住了她所有的坚持“为什么你不再利用我?如果你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除了赚钱什么也不在乎,你就继续利用我啊!我愿意!我愿意!”他大叫着,如小提琴拉出了最高的音阶,刺耳得发人深省。
司空空怔住了,没想到一根木头中了爱情的病毒,竟然比正常人发作得更厉害,强烈到让她无法抗拒为什么不再利用他?为什么不?连她自己也被问住了.
“你也有一点点爱我,是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却又真真切切。让她不由自主地摇起头来“不!我怎么可能爱上你,像我这样的人如果要与男人经营一段爱情,对方一定有经济基础,他很浪漫,知道送花给我,还在花卡上写满甜言蜜语。他一定很会照顾我,我忙的时候他知道煮饭给我吃,我不开心的时候他要哄我。还有!”她急不可待地补上最关键的条件“他一定是个幽默的男人。
绝对不能是根木头。”
说白了,她所爱的人绝对不可以是慕庄。
难题就摆了面前,木头该如何克服重重危机,赢得美人心呢?
明明是高级宾馆的贵宾房,睡起来居然不如慕庄飘满灰尘的家舒服。司空空打着哈欠,精神颇差地拍了拍脸蛋。
昨晚好不容易劝走了慕庄,想想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她只好独自回到肖伯纳提供给她暂住的宾馆。经历动荡不安的一天,她本该累得倒头就睡,谁知道竟是翻来覆去直到清晨才小睡片刻。
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恍惚间她竟在月下看到了挂着九把小提琴的琴架,还有睡在琴架那边的他。
失眠是无可避免的,虽然她至今仍不知道睡不安稳的原因。
强打着精神,她必须作好成晔这宗案子,否则被戴大老板炒鱿鱼,她都不能叫屈。走进“横空”她蓦然觉得气氛不对,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难道公司有大的人事变动是她不知道的?
冲进电梯,她直冲向自己的办公室,离风暴中心越来越近了,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四周围的同事眼神都冒着虚弱的光芒。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没等她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光是从三姑六婆的谈话中,她也顿时明白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什么人?这么缺德?”姑婆嚼舌根的功能是最强大的。
“就是!就是!大清早送这种花给司空,这不是咒她嘛!”嘴里说别人不道德,说话的美眉跟里却放射着幸灾乐祸的神采。
第三者带着好奇插进谈话中“你想会不会是‘圣伯纳’送的?全公司都知道他嫉妒司空的才能,这次司空丢了慕庄那宗案子,咱们的戴大老板竟然没有炒掉她。或许,‘圣伯纳’心情不爽之下就把这种东西送进来了。”
“我觉得很有可能哦!”“说不定真的是这样。”
大家在等着看公司大混战,好为平板的生活增加一些色彩。司空空也不愿每天都一尘不变,但她更不愿意成为那个为大家创作娱乐话题的风云人物。她的生活无须如此多姿多彩。
只需轻咳两声,一旦听闻故事主角登场,不必要的配角自动闪到镜头找不到的角落,腾出偌大的空间,让司空空足以一眼望见不该存在于办公室的祸端满屋的黄菊花。
司空空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花,拥挤地占据了整个办公室。如果将这满眼的黄菊花换作红玫瑰或去其它什么高雅的花束,她会因女性特有的虚荣心而坚持微笑一整天。可她现在面对的是黄菊花,微笑成功地被愤怒所取代。
别气,千万别生气,你如果真的动怒,整个“横空”的三姑六婆可就心满意足了。
司空空如是告诉自己,但沸腾的心如何能平静?大清早带着未睡饱的双眼来到公司,看见的竟是自己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束祭奠死者才用的黄菊花,无论是谁也会爆血管的。
谁?究竟是谁竟然这样诅咒她?
笔作平静地走到办公桌前,她咬紧牙关,命令自己冷静,千万不能露出或是虚弱或是盛怒的表情,这也是白领丽人处变不惊的守则之一。
拿起黄菊花,她动作中的优雅程度足以媲美广告名模,抽出塞在黄菊花中的卡片,她诧异于卡片的表面竟然写着“母亲节快乐”这五个表示卡片性质的汉字。暂时忽略奇怪的卡片,她更关注卡片里的内容和送她黄菊花的那个人。
斜着眼瞄过去,只见上面横写着几排极规整的宋体小字
空空,你要的浪漫,我给你。
落款不是她的仇人肖伯纳,更不是神经病患者,而是慕庄?!
不是他脑子进水,就是她因失眠神经错乱。拿起电话,她拨通他家的号码,死木头,快给我接电话啊!快点儿!
电话在响了七声后终于迎来了司空空想要的接通,也不管他在做什么,她劈头骂去:“你有问题啊?大清早送黄菊花给我,还是我要的浪漫?你咒我死,是吧?”不用他咒,被他这么弄下去,她不死也气掉了半条命“你不知道这黄菊花是”
“它很美,我觉得它很美,看着它就让我想起了你。”
慕庄的声音略带着几分慵懒,打出了娘胎,他头一次体会到失眠的痛苦,翻来覆去一整夜,清晨不用她呼唤,他主动出去晨跑。跑着跑着就看到了花店门口放置的这些黄菊花,刹那间,他想到了她。
黄色的菊花,看上去虽很耀眼,却带着自在的高傲与清冷。没有慑人魂魄的芳香.却幽幽沁脾,一如她给他的感觉。
所以,他不听花店老板的劝阻,坚持买下了所有的黄菊花作为送给她的第一份浪漫礼物。至于那张“母亲节快乐”的卡片,在他的印象中,成年女人都是母亲,母亲就是最可爱的女人她就很可爱嘛!
听完了慕庄的自辩,司空空的怒气也随之烟消云散。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说文学也是艺术的一种,身为艺术家,他可以用最简单、最平实的语言让你彻底感动,连送给死人的黄菊花也欣然接受。
这就是木头的求爱方式吧!少了几分浪漫,却多了几许温馨。至少它让司空空看清了自己始终未能看清的自己。
“别再送花了,我不需要你给的浪漫。”挂上电话,她拒绝他创造浪漫的方式,连同他的浪漫一井拒之门外。
然而那一天“横空”有一间办公室沉浸在黄菊花的芬芳中,清雅的香气久久不散,胜过浓郁的玫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