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了”
周立修顺着她的话安抚。“对,老大来了,他会保护你。”
“有老大在,我什么都不怕。”又哭又笑的说。“我好累、好累”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和困意。
“累了就闭上眼睛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就没事了。”
结束了。
周立修关闭档案。
“是我害了她!是我!”雷洛仰头狂啸,发了疯似的用拳头捶打着墙壁,直到斑斑血迹在雪白的墙上留下印记。“我以为只要离开蚊子就不会连累到她我没想到我太天真、太无知了我才是毁了她的凶手!都是我的错!”
他街上前抓住雷洛的手腕,不让他再自残,
“雷老板,现在责怪谁都于事无补。”
“周医生,你要救她!”雷洛一把揪住白袍,满眼红丝。“请你再帮她催眠,不要让她再受这样的折磨了,我求你”说着便弯下膝盖,管他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愿意付出所有,来减轻她身心所受的痛苦。
“雷老板!”周立修反手拉住他,不让他向自己下跪。
雷洛含泪的狂笑“哈哈我救不了她我根本没有资格说爱她我该怎么帮她?谁能告诉我?”
说什么会一辈子保护她,结果他才是把她害得这么悲惨的罪魁祸首,他居然还能大言不惭的说会给她什么幸福,真是太可笑了!
“嘟!嘟!”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喂?”他接起电话,脸色一沉“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是不是蚊子?”雷洛目眦欲裂的问。
他颔了下头。“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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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外都能听到里头传来惊恐的叫声,雷洛觉得自己的心再度被撕成两半,被无情的凌迟着。
周立修才打开病房的门,里头站在两边压着拚命挣扎的玟芝的护士,赶紧向他求援。“医生”
“蚊子!”雷洛推开护士,张臂抱住全身抽搐、不停尖叫的娇小身躯,她的两眼没有焦距,只是瞪得大大的。“蚊子!”
她看不见,听不到,拒绝任何人靠近。
“不要不要走开!走开!”玟芝宛如陷在噩梦中,完全失去意识,只要谁接近,就朝对方又抓又踢。
雷洛用尽全力将她紧搂在胸前,哽声的大叫“蚊子,你张开眼睛看看我!快看看我是谁!”
“不要碰我走开!走开!”她认不出眼前的男人,看到的是那一张张对她施暴的脸孔。“老大救我你在那里?老大啊”喉头几乎梗住了。“我在这里!蚊子,我在这里!”
玟芝猛力的踢动双脚,力气好大,连雷洛都快压不住她了。“老大,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快点来救我?为什么?为什么?”在一连串的叫喊中,充满着对“老大”种种的不谅解,这个认知击垮了他。
“对不起蚊子,对不起”尽管刚才听过录音,却还不及亲眼目睹,他恨不得杀自己一千遍、一万遍,只求时光倒回,让自己能及时保护她,不要让她遇上这样的不幸。
她两眼陡地瞪直,张口狠狠的咬住雷洛的手背。
雷洛咬住牙根,没有因为吃痛而把手抽回,只是闭紧眼皮,任由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滑下来。“只要能减轻你的痛苦,你尽管咬”
这时,周立修已经让护士准备葯物,当他接过针剂,注射在玟芝的手臂上,又引来她一阵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不要不要不”
热泪盈眶的看着在病床上扭动尖叫的玟芝,雷洛的心都碎了,整个人坠入自我谴责挞伐的地狱当中
他只会带给她不幸。
他根本配不上她。
很快的,声音渐渐变小,挣扎的力道也转弱。
在周立修的强迫下,雷洛放开玟芝,踉跄的退到墙边,看着葯效发作、力气也耗尽的玟芝又陷入昏睡状态,那饱经创伤的小脸鞭笞着他的心。
再也无法忍受,雷洛低吼的冲出病房,颤抖的双手抱住头颅,慢慢的顺着墙面蹲下,情绪失控的嚎啕大哭,哭得毫无掩饰。
“啊啊呜”
如果早知道她会经历这样的事故,他宁可他们从来不曾相遇过,这样起码她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世上若真的有神明的话,请救救蚊子,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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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周立修打量着才不过三天,便形销骨立的落魄男人,好像整个人也跟着大病一场。
雷洛深黝的眸光湛湛的看着他“你想出医治蚊子的方法了吗?”
“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他大喜过望。“那你赶紧帮她治疗,多少钱都没关系。”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雷洛屏息的问。
周立修定定的瞅着他“无论要你付出什么代价,你都愿意接受吗?”
“只要能让蚊子忘掉那段恐怖的记忆,让她每天过得快快乐乐,重新绽放笑颜,就算要我的命也无所谓。”
“我不要你的命。”他以专业医生的角度说“我要的是把玟芝对老大所有的记忆全都遗忘。”
斑大身躯忽地震动。“你说什么?”
“因为这一切都是因老大而引起的,只有彻底把老大的记忆消除,才是根本的办法。”周立修分析的说“雷老板,你不能否认你们之间的牵绊太深了,只要有老大的存在,不管我帮她进行几次催眠治疗,还是有可能让她想起那天的事,最后前功尽弃,我不敢保证下次玟芝再想起来,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雷洛面如死灰的往后靠在椅背上“你是说让蚊子忘了我?”
“没错。”
他气若游丝的问:“只要忘了我,她就会好吗?”
“我会尽力而为的。”
“呵呵。”雷洛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泪光在眼中打转。“那还等什么呢?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不再有痛苦和泪水,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让她忘了我。”
周立修不得不折服他对玟芝的爱“那么我会尽快帮玟芝进行治疗。”
“在这之前,我可以去看她吗?”
他在心中轻叹。“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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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病床旁,即便在深眠当中,玟芝依然睡得很不安稳,眉心蹙紧,偶尔发出几声呻吟,那赢弱无助的模样更令他痛彻心扉。
“蚊子,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张开眼睛再看我一眼、再对我笑一次。”雷洛在床畔坐下,轻柔的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冒出胡碴的面颊上,痦的低语。“你的笑容一向是最美、最可爱的,只要你笑,我也会跟着开心半天,好像自己真的非常厉害能干但我却亲手夺走了它”
他紧闭了下眼,让两行泪水滑落。
“天啊我对你做了什么?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碰上那种不堪的事我连求你原谅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离你即使那比杀了我还痛上千百倍,但我不得不放手”
盛满泪水的男性眼眸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因为这是最后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接近她。“蚊子,我爱你只要你能幸福,就算我从此都活在炼狱当中也是值得。”粗糙的指腹抚上她的眼、鼻、粉唇,想要记牢这一幕。
“我要走了彻底的离开你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老大这个人的存在,你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雷洛才放开握在掌中的小手,就像有人硬生生的将他身上的肉割去。
“我走了,祝你找到幸福。”到了最后已经哽咽的发不出声。
依恋的瞅她最后一眼,雷洛起身走向病房门口,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回头,既然要放手,就要彻底的割舍。
僵硬的转动喇叭锁,开门、关上,从此斩断两人之间的牵绊。
“老板?”等在外头的白毛和黑狗走向他,
雷洛悲恸的神情化为戾气“查到什么线索吗?”
“我打听到有人似乎知道当年的事不过对方开口要钱。”黑狗露出不齿的眼神说。
他脸色冷凛“只要情报正确,多少钱都无所谓。”
白毛虽然也愤恨不平,可是并不希望见到雷洛双手染血。“老板,为了那几个畜生杀人不值得。”
“谁说我要杀人?”他目光寒酷,宛如复仇使者。“要让一个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办法多的是,走吧!”强迫自己迈开步伐,渐行渐远。
黑狗斜睐了下病房的门,心想他们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吗?难道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走了。”白毛何尝不是跟他有同样的想法,不过他相信缘分天注定,只要有缘,还是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