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跟我走!快走!”青彦一边拦计程车,一边急促地道:“快到医院去看恬琪,她为了找你而发生车祸,现在人还躺在病房裹。”
恬琪出了车祸?浩介和雪影惊愕地交换一眼,两人的脸色迅速惨白
雪影在病房外等候,浩介一人进去看恬琪。
“恬琪”浩介一走入病房,惊愕、心疼地简直说不出话来!这是恬琪吗?躺在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右腿裹着厚厚的石膏,脸上毫无半点血色的女孩真的是恬琪?
青彦告诉浩介自浩介在医院外拦住计程车直奔机场后,恬琪急得快发疯了!她每天跑来问青彦到底该怎么办?后来,在一次谈话中,恬琪忽然疯狂地大吼:“我不能再忍受了!我要立刻去大雪山找他,我不能再继续等下去”
恬琪立刻往外冲,青彦在后面紧迫出去,但来不及了!他看到恬琪完全不管路况,旋风股冲到对面要拦车,—辆货车直直对地冲过来
只听到紧急煞车声和人群的惊叫。
青彦抱著全身是血的恬琪直奔医院,紧急手术后,恬琪的性命是保住了。但她的右脚因货车车轮重重辗过去,她的右脚骨骼与神经严重受损有残废之虞。
这两天,恬琪已清醒多了,但她的情况一直很不稳定,她无法接受自己右脚可能残废的事实,她把所有的人全赶出病房,拒绝他们的关心天天哭喊著要浩介,她要见浩介
浩介呆站在恬琪病床前,痛苦不已地自责老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那么美丽自信、俏丽动人的恬琪竟
他无法原谅自己他认为全是他的错!安伯伯、安伯母郑重地拜托他照顾恬琪,他却没有好好地尽到责任,害她发生这种事。
“恬琪”浩介按住她瘦弱的小手,心痛地喊著:“恬琪”
恬琪的睫毛跳了跳,慢慢睁开眼睛,她的视线正对上浩介焦灼痛苦的黑眸。
“不,”她摇著头喃喃道:“不可能的,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我太思念浩介哥了。”
“恬琪!”浩介紧握住她的手,暗哑地道:“是我!真的是我!对不起,全是我害了你。”
“浩介哥”恬琪挣扎地坐起来,泪水已夺眶而出,她扑入他怀裏痛哭:“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不管我了你知道我等你等多久了吗?浩介”
浩介坐在床沿,轻搂住恬琪,任她尽情地哭泣,泪水沾湿他的衣襟。他心疼地自责!
“对不起,全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地照顾你才会发生这种事。”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恬琪啜泣道:“在医院门口,你丢下我就走完全不管我受伤后你也不来看我我一个人躺在医院裏好怕好害怕”
“恬琪,”浩介闻言心疼如绞,更加搂紧她。“对不起,全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恬琪攀住他的颈项,在他怀中低喃:“只要你一直陪著我,浩介哥,你不能不理我在北海道我只能依靠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不会再离开你,乖乖休息一下,我会一直在你身逞、”浩介轻拍恬琪的背,安抚她过于激动的情绪。
“不可以趁我睡觉时走开喔!我要我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你!”恬琪紧捉浩介的衣服,眼底闪著惊惶与不安。
“你放心、我绝不走开,我一定会在这裏陪著你。”浩介保证道。
病房外的走廊,雪影默默隐身在角落。
现在是半夜两点,浩介自中午进入恬琪的病房后,一直没有出来。
雪影一直隐身坐在角落,不动也不和任何人交谈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她!
她看到许多人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一天下来,来探望恬琪的男女学生非常多;雪影看着他们浑身青春健康的气息,红扑扑的双颊下流窜著沸腾的血液这是一具具健康、真实的生命!也正是她所欠缺的
雪影心底涌起深沉的凄凉与悲哀
不管她再怎么爱浩介,她永远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永远无法平平安安地陪浩介度过一生。她无法成为他的终身伴侣,更遑论将来能为他生儿育女,组成一个正常且幸福的家庭。
她深深被阻绝在浩介的世界之外,无法融入其中;完全比不上任何一个健康的女学生。
雪影幽幽地叹口气,站起来,无声无息地飘入病房内她担心浩介和恬琪的脚伤,她仅想看他们一眼。
安静的病房内,两人几乎都睡著了。浩介趴在床沿;而恬琪躺在床上,一只手还捉住浩介的衣角。
雪影站在一旁,默默地望了他们良久后,才转身飘向门口。
浩介肩膀突然动了一下,似乎要醒过来,但他一动,恬琪的手也跟着动,她反射性地捉紧他衣角,口中含糊地低喃:
“浩介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浩介醒过来了,安抚地轻拍恬琪。“放心,我不走。你安心睡觉。”
他转头环视寂静的病房,奇怪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雪影那温柔的气息就在身旁雪影进来过吗?
他看看腕表,老天!半夜两点多了!懊死的他竟让雪影在外面等这么久!从中午进来后,他一直挂念著在外面等候的雪影,一直想出去看她。
但恬琪紧捉住他不放,每当浩介略有动作,她就反射性地捉住他,口中喊著:
“浩介哥,你要去哪裏,不要走”
浩介望着恬琪,她似乎又沉沉入睡了。他小心翼翼地拉开她捉住衣角的手,悄悄地站起来往门口走。
他的手还没碰到门把,背后就传来一声低唤:
“浩介哥!”
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恬琪?你”恬琪挣扎地半坐起来,无限幽怨道:
“你又要去哪裹?浩介哥,我的腿已摔成这样,你连陪我一下都不肯吗?”
“不,不是的。”浩介立刻走过去扶地躺下来“对不起,我只是想去外面透透气你快睡著,我保证绝不再乱走。”
恬琪躺在床上,眼睛仍毫不放松地紧盯著他。“答应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进噢!”
“我保证!”
恬琪又捉住他的手,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一直伫立在门口的雪影默默地收回目光,逸出无声的叹息后,飘出房门。
—直到隔天中午,主治医生来为恬琪做检查时,浩介才得以脱身;
“雪影?雪影?”他立刻在走廊上狂奔,但雪影不在这裹他又往下奔过一层层的楼面,才在医院小花园的凉亭内看到那熟悉的白色身影。
“雪影!原来你在这裹。”浩介立刻冲入凉亭。
雪影转过身来,温柔地望着他,掏出手绢擦拭他额上的汗珠,轻声道:
“为什么跑得这么急?瞧你,满头大汗!”
“雪影!”浩介紧捉住她的手。“对不起!我一直想出来找你,但恬琪她”
“我知道,你照顾受伤的她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用解释,我明白。”雪影微笑道。
浩介彷佛松了一大口气般坐在石椅上,自昨天中午以来紧绷的情绪终于完全放松他又热切地拉住雪影道:
“太好了!谢谢你能体谅我。走!现在就回我住的地方,我要好好地洗个澡再睡一大觉。昨晚你一定也一直守在走廊上,没有好好地休息吧。”
他拉住雪影就要往外走。
“浩介”雪影站在原地,目光复杂而退缩,慢慢地道:“我我不能去你那裏我还是回”
“不要说!”浩介以食指按住她的唇,黝黑的眼眸坚定炽烈,嗓音低沉有力道:“我明白你要说什么,看你这忧郁的眼神我就知道了。雪影,不要再说出任何要离开我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我绝不会放弃你!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只求能和你永远厮守,你明白吗?”
雪影心弦一颤,瞳眸慢慢湿润,她静静依偎著浩介。
浩介搂紧她,将她锁在自己的臂弯中,轻吻她的发丝柔声道:
“走,我们回去吧。”
雪影点点头,她的手也环住浩介的腰,两人互相依偎,慢慢走向前方
浩介在北大附近独自租了—间公寓,面积并不大,但各种设备一应俱全,可以做简单的料理。由窗口望出去,还可以看到每年举行雪祭的大通公园,这公园位于札幌中央,宽广的草坪上植满四季花卉,尤其是春天,紫丁香盛开,札幌市民还会举行紫丁香节。
鲍园内还有大小几十处喷泉、电视塔、少女裸像园内一直保持得十分整洁,成为市民和观光客最喜欢的地方。
雪影望着屋内的摆设书桌、书架、床铺、暖炉、小型电视机和一些电器用品,标准的学生宿舍。墙上挂著几张浩介在奥地利滑雪时的照片,另外还有一幅巨型海报一大片白皑皑、苍茫无尽的雪景。雪影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大雪山的雪景。
“你很喜欢雪?”雪影站在巨型海报前。
浩介正在煮咖啡,迷人香醇的香味飘荡在房中,他放下咖啡壶,由背后抱住雪影道:
“这幅海报是我由台湾带过来的;那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对雪景、滑雪这些事没有半点狂热。唯一的目标就是希望脑萍上台大!平凡的日子中没有半点特殊之处,一直到有一天我在nhk频道看到一系列有关北海道的报导。我的人生才起了重大的变化”
浩介把头埋在雪影秀发内,汲取她沁雅的幽香继续道:“整个北海道似乎对我有一股魔力般,占据我所有的思维,看完报导后两个月,我满脑子仍是那一大片沉静的、带著淡淡忧伤的雪景札幌、洞爷湖、阿寒湖、大雪山、稚内、网走、层云峡这些地名在我脑中盘旋不去。我感觉一股强烈的声音在呼唤我,一股力量在驱使著我快到北海道!我一定要去北海道!
“我立刻著手准备一切,努力说服家人后,排除万难考上北海道大学,取得正式的入学资格。我永远不会忘记,当飞机抵达札幌时,我的脚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内心所受到的巨大冲击与震撼!由内心深处傅来喜悦而坚定的声音我来了!我终于来了!”
浩介捧起雪影的脸,炽烈的黑眸—瞬屯不瞬地盯著她,嘶哑的嗓音坚定道:
“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放弃进台大的机会,大老远跑来北海道?这问题我也一直在问自己但我只知道自己非来不可,却无法确切地知道为什么?—直到在大雪山遇到你,那股强烈的震撼又直接袭上心头,在那一瞬之间,我明白了所有事。所有的疑问全得到了最明确的答案!”
“是你呼唤我来这裹,”浩介摩挲菩雪影芙蓉般的脸宠,炽烈的眼神直逼视她。“最原始且最强烈的呼唤,无需任何解释,一切是那么地自然且不可抗拒!由灵魂深处渴求你,我深切地知道你是我长久以来一直寻找的答案!”
泪珠已在雪影瞳眸中打转,她瞅著浩介道:
“可是,我我根本不是正常的人什么时候会消失、会被迫分离根本不知道你真的不在乎?”
“不!别说。”浩介以指按住雪影的唇,郑重而坚定道:“两个灵魂深深相爱是最神圣而美丽的事!包是许多人寻求了一辈子仍得不到的、你是我将来的妻子,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把你留下来,与你终生厮守。”
他火热的唇瓣沿著雪影弯弯的柳眉、挺秀的鼻一路吻下来,强悍激烈地吻她把他火热的柔情、他的呵护、他的怜惜,一寸寸地揉入她口中,直达她的心灵深处。
雪影闭上双眼,尽情感受这心醉神驰、婉约缠绵的一刻,悸动的泪水却忍不住滑落下来上苍!她愿付出任何的代价,承受任何的责罚,只求能与浩介厮守!
请上苍对他们仁慈一些吧!请给疯狂相爱的他们一个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