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等湘燕生了孩子,生活上了轨道再说吧。于是湘琳暂且打消了找工作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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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特府的冰箱几乎已经空了,又到了该被货的时候。偏偏女佣梅蒂今天请病假,于是管家海伦娜又只好代替她进城去购物。
于是府内只剩下何氏姐妹在餐厅吃早餐,一切似乎再平静不过了。
突然问,湘燕感到腹部一阵剧痛。
“天呀,我要生了”她无法忍痛的在地板上翻滚。
“湘燕,你忍着点”湘琳唯一的念头就是冲到妹妹身边将她扶起送医院。
在瞬间,她站了起来。
然而,仅是瞬间,之后,她只感到两脚一软,又摔倒在地上。
她靠着手臂的力量,努力移动爬到门口呼唤在车库里洗车的司机。司机一听见连忙冲进屋内先后扶何家姐妹上车赶去医院。
湘琳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妹妹身上,她并没有发现,当自己利用双手在地上爬动的时候,双腿也微微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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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湘燕现在情况如何?”安德一处理完公事,便由伦敦赶回肯特,直奔医院。
“自然生产,情况顺利。”湘琳甜甜一笑“如你所愿,是个健康的女婴。恭喜你,做爸爸了!”
经过一番挣扎努力才将孩子生了下来,湘琳自然是疲倦不堪。由于体力透支的她正在沉睡中,因此湘琳先带安德去婴儿房外看宝宝。
棒着一层玻璃看着熟睡中的女儿,安德脸上漾起一个满足的笑容。
虽然刚出生的宝宝都是宛若小猫般的皱成一团,但看在做父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是再可爱不过了。
当他们再回到湘燕的病房去探望她时,她已经醒了。
“天呀,真是痛死我了,生孩子真是辛苦!”湘燕虚弱的埋怨。
“真是难为你了,谢谢。”安德深情的望着妻子,由衷的感谢她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那是他们爱的结晶。
“谢什么谢呢?”湘燕的脸上写满了幸福“你知道吗?虽然生孩子的过程很艰辛,可是当我听到孩子初啼的那一刹那,我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仿佛我这一生就是在等待这一刻,那是我们的孩子呀!”我知道,就算再痛再苦,也是值得的。”
“湘燕!”安德坐也下来,用手顺着她额头的发丝轻轻抚摸下来,夫妻两人一副恩爱无比的样子。
湘琳悄然地离开了病房。
推着轮椅在走廊上移动,她有种悲喜交加的复杂滋味。
一方面,她庆幸湘燕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由衷的替赫特夫妻感到高兴。
另一方面,她又为自己感到悲哀。
这一辈子,她是无法亲身体验当孩子呱呱落地时那瞬间做母亲的喜悦,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大的骄傲。
安德与湘燕恩爱的画面,亦在无形间刺伤了她。突显了她的孤单。
当然,她很高兴安德与湘燕夫妻情深。然而,这亦提醒了她,自己与哲安孔雀东南飞一事实。
她无奈地看着没有知觉的双腿,感叹命运捉弄人。
不,我不能再自艾自怜下去了,我不该做个轻易向命运屈服的人,湘琳这样告诉自己。会的,我一定能够摆脱命运,再度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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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子湘琳总是忙着为湘燕炖补品。做月子对产妇而言是很重要的。月子做得不好,严重关系到一个女人往后的健康。
“姐,有你在身边真好。”湘燕由衷的说:“你总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你好好休息吧。”湘琳微笑着离开湘燕的房间。
她推动着轮椅,来到洗衣室,看见海伦娜正在熨烫安德的西装外套,而小宝宝巧茹则在地上摇篮里沉睡着。
虽然巧茹睡觉比醒着的时候多,但小家伙总是会不定时的醒来吵着要喝奶换尿片。为了不防碍湘燕的睡眠,海伦娜将巧茹带在身边。
“怎么梅蒂还是在病假当中吗?她是不是病得很重?”海伦娜做着梅蒂的工作,表示她仍然没来上班。
“她是染上流行性感冒,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它是传染性的,所以我叫她暂时别来,以免巧茹被感染到。”海伦娜回答。
原本想来逗宝宝玩的湘琳,见孩子正熟睡着,便转身回房看书。
而海伦娜则继续烫着西服。
“哇哇”
忽然间,巧茹哭了。
海伦娜连忙将手中的熨斗立放着,过去抱孩子。
“巧茹,乖,别哭,别哭。”原来是尿布湿了,海伦娜皱皱眉“马上帮你换尿布喔。”
她看看这间小房间,实在不知该在哪替孩子换尿布才方便,于是便移开西装,让巧茹平躺在熨斗台上。
当她尿布正换到一半时“铃铃”电话铃响。
应该是少爷打来的,海伦娜连忙去接电话。
上了年纪的她并没有注意到站立的熨斗不但开关没关它还压在电线上,站得并不平稳。
这时在自己房间里的湘琳忽然心头一震,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头一个就想到宝宝,于是连忙赶到洗衣室。
只见重心不稳的熨斗就将倒下去,热滚滚的底面就将贴上巧茹的脸,湘琳本能的冲出轮椅,在千钧一发之际即时稳住熨斗不让它倒下,阻止了一声可怕的意外。
心有余悸的湘琳将宝宝抱在怀里哭泣。幸好没有出事
“湘琳小姐,你的脚你能走了?!”听完电话的海伦娜看见湘琳站着抱孩子,惊喜地叫着。
湘琳这时才意识到,她竟然已站起来了。
汩汩泪水不断地夺眶而出,然而它们已经由先前的恐惧之泪化为喜悦之泪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又哭又笑着,我终于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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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哲安仍在办公室里处理公文。自从湘琳赴英之后,他就将自己埋入工作里,希望有借由忙碌冲淡他的相思之苦。
“大哥,这么晚了还不走?”
“哲远?”哲安抬起头来,看见二弟有些诧异“我以为全公司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是都已走光了,”哲远表示“我也是去吃完饭正要回家,想说绕回公司看看你还在不在。走吧,大哥同道回家吧。”
哲安摇摇头“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你这样不眠不休的工作是不行的,”哲远走了过去伸手盖上公文“这样下去你会累出病来的。”
“我健康得很。”哲安铁齿的说。
“大哥,别这样,如果湘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会很心疼的。”
“她会吗?”哲安幽幽的问。
一提起湘琳,他的胸中就隐隐作痛,不知她现在好不好?
他写了无数的信给湘琳,却如石沉大海盼不到回音。而赫特家的电话号码也改了,使他无法联络得上她。
他知道湘琳是故意这么做的,她不想绊住他。
在临别前夕,湘琳曾对哲安许诺,若有朝一日她的腿复元了,一定会回来找他的。
但是她亦含泪强迫他答应不要等她。
“我的腿,也不晓得何时才会好,倘若一辈子都不会好呢?难道你要为我终生不娶吗?所以我求求你答应我,不要等我,否则我会内疚终生的。”当时湘琳是这么说的。
但要是他早知道心爱的人这一去会音信全杳的话,当初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她走。
有的时候,他渴望自己能插翅飞到英国去,守候在她身边,只是今非昔比,他既已接下高氏的企业,他就有责任好好经营,不能说走就走弃之不顾。
唉!哲安叹息着。难道他们真的有缘无分吗?
“大哥,湘琳是真的很爱你,才会忍痛离开你的。你应该要体谅她的苦心,好好为她保重,可别到时她腿好返台了,换你病倒下去。”哲远好言相劝。
哲安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收拾桌面站了起来。哲远言之有理。
“走吧,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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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鹏呀,我真羡慕你,有哲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才进高氏集团不久就已有所成就,看来由他继承你的事业绝不是问题,说不定还会青出于蓝喔!”廖氏集团的总裁廖启仁这样对高父说:“这下子,你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与高父不但是多年好友,亦是生意上的伙伴及竞争对手。最近他们正在合作负责一个新都市计划的建设。
斑父满面春风的点点头“承蒙你看得起哲安,其实你是太过奖他了,不过老实说,我现在已进入退休状态,将大权慢慢放给年轻人去管理了。”
“我说老兄呀,你现在就等着抱孙子享清福罗。”启仁笑了笑。“你还记得我家佳茜吧?从前我们还是邻居时,她和哲安这两小无猜总是形影不离,那时我就在想,他们挺相配的。最近佳茜刚从加拿大回来,如果”
“启仁,我明白你的意思,”展鹏会意地点点头“我还记得,佳茜是个活泼大方的女孩,与哲安很登对。只是感情这种事,要看他们年轻人自己的意愿才行。”
“放心吧,他们从小就认识,感情不是一向挺好的吗?”启仁乐观十足的说:“我有把握他们会爱上对方的。”
“这种事很难说,你要知道,当时他们年纪还小,小孩子总是容易打成一片。相隔十几年不见,也许他们早就忘了对方。”展鹏婉转地说:“而且实不相瞒,哲安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不反对他们交往就行了!”启仁满不在乎地说,完全没有把哲安的女朋友放在眼里。“像哲安这样十项全能的男孩,没有女朋友才是奇怪。佳茜身边还不是有一大堆追求者。总之,我们可以撮合他们。”
“怎么撮合?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主见,不会让你牵着鼻子走的。这是要靠缘分才行。”展鹏其实已认定湘琳做他的长媳妇了,只是不愿正面得罪启仁。
“很简单,我们只要负责牵线就够了,其余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启仁自信哲安一定会迷上佳茜的。“那,我有个主意,后天企业界合办的慈善晚会,不是说欢迎携带伴侣吗?你可以叫哲安带佳茜出席呀。”
要哲安当佳茜的男伴?恐怕哲安是不会肯的。“启仁,我只是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年轻人的事,以免弄巧成拙。”
“怎么,难道你不想我们成为亲家吗?”启仁皱起眉头“好,你开明,不愿介入年轻人的事。不过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帮帮忙,给他们一个彼此认识的机会吧。”
既然对方都已采取低姿态了,高父明白若再拒绝,未免太不给对方面子了,只好硬着头皮替哲安答应了这项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