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哟!诸位老爷、夫人!您府上需不需要一个聪明伶俐、懂事勤快的丫环?”
水灵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人!
为了一洗方才被嫌弃的屈辱,她二话不说当下扯开嗓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吆喝起来,看得一旁的祁总乖粕傻眼了。
他可从没见过有哪个丫环自己要把自己卖出去的。
正在错愕间,水灵已挺身拦住了一位侍从模样的男子。
“这位小扮,今儿个算您运道好,遇上这难得机会。我水灵儿无论是缝绣、女红,煮饭、打理,全都样样精通,您只消出个五十两银子,水灵儿就可以跟您回家,无论是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只要有水灵儿的侍候,保证合府太平、安康!”
水灵操著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滔滔下绝的说著,极尽夸张、煽惑之能事。
然事实上,这几样哪有一样是她会的?!
“爷,这”侍从微退了一步,躬身请示身后的人道。
水灵随著他退开的身子,终于看清他身后一名身著锦白绸衫,上头还精绣着金龙图腾的男子。
活了十八个年头,天底下很少有事能叫水灵吃惊的,然而眼前这个相貌俊逸不凡、神情却淡漠似冰的男人,却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他少见的儒雅、俊美容貌让水灵瞠目,然而他身上一股不怒而威的肃冷气息却也叫她敬畏。
他究竟是谁?
举凡汴京城上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身下凡的衣著,衬托出他孤冷、颇具威仪的气息。
他的双眉如剑,炯亮如炬的双眼透著一股冷傲之气,紧抿的薄唇恁是出奇的好看,尤其是眉心间的那股置身事外的漠然,更让他看来格外难以亲近。
身旁数十个带刀侍卫的重重护卫排场,更显示出他绝非泛泛之辈!
“咱们不缺丫头。”就连声音都是简洁、淡漠得嗅不出一丝人气。
哟!瞧他算哪根葱,也敢在她司徒水灵的跟前摆那么大架子,她可下是被唬大的!
原先还有些敬畏的水灵,随即不甘示弱的昂起下巴,硬是挤进被重重护卫的白衣男子身边。
“这位公子!您别小觑了水灵儿,虽然我只是名小丫环,但能做的事可多了,就算是替公子更衣、净身、拈纸、研墨,也全不成问题。”为了面子,水灵可不惜吹足了牛皮。
甯顤蹙起眉,冷冷盯著眼前这名容貌绝美出尘的小丫环好半晌,再度启开唇道:
“我说,我不需要丫环!”
没想到这个大冰块不只冷,还这么顽固!
有些挫败的一回头,水灵瞥见祁总管挂著讪笑的嘴角,一股不服输的傲气再度升起。
“大爷!我瞧您相貌、衣著不凡,相信府上必定是琐事成堆吧?!水灵儿做事可向来灵巧,买了我您决不缓筢悔的!”她涎著讨好的笑,再度鼓吹著。
甯顤不耐的蹙眉瞪了她一眼,随即一言不发的绕过她,准备离开。
水灵错愕的瞠大美眸,看着他远去的修长背影,逞惯的面子著实有些挂不住。
俏脸一垮,小嘴一扁,水灵就这么坐在地上放肆的哭了起来。
“哇!我水灵儿好可怜哪没有人肯赏我一口饭吃”
她哭得煞是认真,不多时,脸上已是涕泪纵横一片。
前头远去的修长身影明显震了下,迟疑了好半晌,终究还是缓缓回过头来。
映入甯顤眼帘的,是一个宛如孩子般瘫坐在地上耍赖的绝美女子,虽然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让她看来有些狼狈,却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吗?”冷硬的声音从前方幽然响起。
水灵眨著泪眼,忿忿的瞪视他好半晌,再度扯开嗓子哭天抢地起来。
“哇”
甯顤紧蹙著眉头,盯著她那与绝美容貌格格不入的惨烈哭相,心知自己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他甯顤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手中握有大权,又极得当今皇上宠信,几乎可称得上是呼风唤雨,又岂是眼前这小丫头能轻言左右的?!
然而她毫不矫柔造作的率真气息,以及一双纯真无邪的澄亮水眸,却让他彷如中邪似的,不觉升起一丝犹豫。
“爷,您打算怎么办?”
一旁已跟随他多年的护卫沭衡,也不禁被眼前这怪里怪气的小丫头给弄迷糊了。
沉吟了好半晌,甯顤终于转身而去,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给她五十两银子!”
为逞一时之气,水灵竟糊里糊涂的把自己给卖了。
当她终于意会自己做出甚么傻事时,人已经被带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府邸了。
而“大发慈悲”用五十两银子买下她的大冰块,将她丢给一个名唤温大娘的妇人后,便消失在一道宏伟的拱门后。
那名神情冶漠男人,视她如敞屣的态度虽然令她生气,然而眼前这壮阔华丽的深宅大院却更叫她错愕。
比起小有家业的司徒府,眼前这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气派宅邸,可叫她看得瞠目结舌,目下暇给。
这大冰块究竟是何来头?
虽然从他衣饰穿著、举手投足间,略可窥出他绝非寻常人,但眼前这气势可叫她当真震慑住了!
“这辈子你铁定没瞧过这等华丽气派的宅邸吧?!”
温大娘领著她一路自偏厅来到后苑,难掩神气的轻哼道。
“这简直比皇帝老爷的深宫内苑还要壮观,温大娘,这大冰不!我是说,方才那穿著一身白袍的男人究竟是谁啊?”
方才自东城被带到这来,一路上只见那大冰块冷著脸,始终下发一语,对她更是视而不见,让她始终摸不清他的底细。
“你是说爷?”温大娘闻言,细短的眉头骄傲的扬了起来。“说出来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可要吓得腿软了。爷可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哪!”
“宰相?”
这个字眼可当真把水灵给吓著了,她瞧瞧温大娘,又瞧瞧门内,一脸震慑。
“温大娘,您是说真的?可是他那么年轻,顶多不超过二十五,怎么可能会是宰相?!”宰相不都是鸡皮鹤发的老头子吗?
看出水灵的怀疑,温大娘以骄傲的口气再度说道:
“爷虽然年纪尚轻,但处事沉稳冷静,足智多谋,任宰相之位一年多来,大小朝政可说是井然有序,可一点也下输给那些个专会倚老卖老的朝臣!”
水灵歪著小脑袋瓜沉吟了好一会儿,可又有疑问了。
“可就算他再能干,皇帝老爷身边的众多卿相也绝非等闲之人,皇帝老爷又为何独独看中他,将他任命为宰相?”莫非是攀亲附戚得来的官职?
“这你可有所不知!一年多前女真族入侵中原,战况危急之际,当时还只是名小小参事的爷非但力排众议拒降,还向皇上献了一计,而后才顺利将女真族逐出中原,因而获得皇上封赏为丞相。”
水灵不住的点著小脑袋瓜,终于弄清楚为何那个大冰块,年纪轻轻就会有此肃冷不凡的威仪。
“水灵儿,你能来到这里服侍爷,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方才听爷说你人机伶能干,我看我就派你到厨房里去好了。”
“厨房?”水灵愣愣的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
“是啊!前些日子厨房里的阿珠回乡成亲去了,里头正好缺一名丫头,我看你就到那去好了!”温大娘指挥若定的分派著。
“我”别说是煮饭、做菜了,就连厨房长得甚么模样她也没见过呀!
水灵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犹豫著不知该不该道出实情。
“去去!等会儿爷还要宴请御史、尚书大人几位重要的客人,你快到厨房帮忙去。”温大娘不待她开口,就一把将她往厨房拉。
“就是这儿!现在里头正忙著,你可得放机灵点。”
苞一位圆胖的妇人低声交代几句,温大娘丢下一句话,就这么转身走了。
站在门口好半天,水灵才终于不情愿的举起脚步踏进厨房。
一进热气冲天的厨房里,只见成群的丫鬓全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在一旁指挥大局的厨娘,也只是朝她丢来一句话,便又自顾忙去了。
“丫头,烧饭去!”
烧烧饭?
水灵怔怔的眨著无辜的大眼,半天无法移动。
“你还杵在这做甚么?!还不快去烧饭去,等会儿赶著要用哪!”
正在怔愣间,厨娘拔尖的嗓音再度响起,随即一锅沉甸甸的白米就塞进她的手里。
水灵茫然看着手上的白米半晌,清了清喉咙试著再度开口。
“请请问这饭要怎么烧?”
她的话,再度惹来忙得下可开交的厨娘一记白眼。
“蠢丫头!用火烧啊,还能用甚么烧?”
“喔!”
这下,水灵可终于有些懂了。
原来烧饭就是用火烧,这对她聪明伶俐的水灵来说有何难的?!
她端著陶锅,来到烈火熊熊的灶前,二话不说就用火钳夹出一根冒火的柴薪,往锅里白净的生米烧去
“你这蠢丫头在做甚么?”厨娘可怕的尖叫随之在耳边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叱暍,惊吓了正“烧饭”烧得十分专心的水灵,手里的陶锅也倏然自手里滑落。
应声而裂的陶锅与飞进四散的白米,衬著柴薪落在柴堆上引起的熊熊大火,这惊险无比的画面,全在厨娘一眨眼的时间同时上演。
“著火了!”
“快逃呀!”
惊慌失措的丫环们抢救起一盘盘的菜,纷纷夺门逃命去,只留下气得浑身发抖、面容扭曲的厨娘,以及错愕的水灵。
“我不过是吩咐你烧个饭,你看看你作了甚么好事?!”厨娘忍无可忍的尖叫道。
“你不是说饭要用火烧吗?”她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呀!水灵眨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无辜的望着她。
厨娘错愕的瞪著她,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的发出小大叫。
“你你给我滚出去!”
于是,初进宰相府的第一天,水灵十分狼狈的被轰出了厨房!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大娘蹙眉盯著眼前局促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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