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曼怔了怔,险些落下泪来。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可是连忆晨却好像变了个人。
晚饭四菜一汤,金曼准备的很丰盛。她把每样菜都给连忆晨夹进碗里,还不忘活跃气氛,“这是三杯鸡,我很辛苦才学会的,为了练习这道菜,我切过两次手。”
连忆晨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块,机械性的咀嚼,吞咽。
“好吃吗?”
“好。”
金曼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这道菜她放盐多了,可连忆晨却说好吃?
“喝点汤。”金曼拿起碗,盛了碗排骨莲藕汤放到连忆晨的面前。她并没拒绝,又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将汤喝掉。
“再吃点饭。”
金曼知道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担心她身体承受不住。不过连忆晨表现的很好,金曼给她夹什么,她都会全部吃掉,然后回答她一个字,好。
“唔!”
金曼烦躁的皱起眉,明明连忆晨看上去好像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可她越来越感觉不安,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情况严重。
吃过晚饭,金曼将碗筷收拾起来,站在厨房清洗。自从云深集团回来,连忆晨几乎没有主动开口说过话,她只是机械性的回答问题。
你问,她就回答。你不问,她就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洗过碗,金曼又拿出几样水果,细心的切好后,从厨房里端出来,“晨晨,吃水果。”
客厅里开着电视,沙发中并没有人。金曼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就听到电视屏幕中播放的娱乐新闻内容,“据悉今天中午御少已经协同爱人与儿子回国,全家一同回到御苑……”
金曼瞬间沉下脸,快步往卧室走。
浴室的门开着,连忆晨双腿滚在地上,整个人趴在马桶边吐的昏天黑地。
“晨晨——”
金曼大惊,抬脚跑进去,“你怎么了?”
“出去!”
连忆晨用力憋住一口气,将金曼推出去,并且把浴室的门反锁。金曼被她关在外面,急得一个劲拍门,“你把门打开!”
门里的人并没答应,金曼听到连忆晨压抑的呕吐声。她再要敲门的手,慢慢的停住,最终垂在身侧。
金曼站在浴室门外,渐渐红了眼眶。这是她唯一自保的方式,不想再把那样狼狈的自己,留给任何人看。
自从经过那次的感情挫败,金曼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流过泪。可她此时站在门外,想着连忆晨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眼泪再也忍不住。
胃里所有的食物,都被掏空后,连忆晨只剩下干呕。金曼急得团团转,可又帮不上忙。就在她急得上窜下跳的时候,那道门终于打开。
“晨晨!”
金曼冲过去,连忆晨全都都在抖,满头布满冷汗,“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连忆晨勾起唇想笑,可比哭还要难看。
拿起一件厚外套,金曼披在连忆晨的身上,拿起皮包硬是将她拖出门,“我们去医院。”
人都这样了,金曼怎么都不放心!
开车来到市医院,连忆晨任何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她难受的说不出话,身体的力气好像都被掏空了。
挂了号,医生询问了情况,金曼都比较详细的解释过。按照医生的要求,她带着连忆晨逐一检查化验,最后将一摞厚厚的化验单放下。
医生看过后,倒是没有明显的器官病变。他蹙了蹙眉,转而看向金曼,“病人是不是精神太过紧张或者有什么突然的刺激?”
金曼点了点头,“对,她家里出事了。”
医生点点头,道:“那就是精神方面的问题造成的,如果人有太压抑的情绪也会产生这些不良反应。你们家属要多多开导,身体目前来看,并没什么大问题。”
还好还好!金曼松了口气。她取过药,来到二楼的输液室,连忆晨正靠在椅子里打点滴。医生看她脸色太差,给她适当补充一些营养液。
“医生说你是心理作用。”金曼拉开椅子坐在她边上,连忆晨这会儿也缓过来一些,轻声道:“我都说了没事。”
“刚刚你要吓死我了!”金曼回想着方才连忆晨那张惨白的脸,现在还觉得心惊。
输液瓶还有半瓶点滴,金曼扫了眼时间,拿起手机走到外间。
“金子,晨晨怎么样?”伊含接到金曼的电话,也是担忧的问。
“不太好。”金曼扫了眼正在输液的人,又拿着手机往窗口走了走,“我觉得她情绪很不好,医生说如果持续这种状态,也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那怎么办?”
金曼怔了怔,无奈道:“我还要上班,不敢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你能不能跟我倒班,我们每人盯半天。”
“没问题。”伊含一口答应,这三个人相识多年,感情一直都不错。
挂断电话,金曼稍稍松口气。她站在门外,瞧着连忆晨呆呆坐在椅子里,眉头越蹙越紧。这才几天啊,连忆晨人都瘦了一大圈。
输完液回到家,金曼将医生开的药,给连忆晨服下,等她睡着后,自己才躺下。
卧室的灯关上后,连忆晨合上的双眸缓缓睁开。她没有马上动,而是等到金曼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后,她才转过身,盯着窗外的月亮,半点睡意也没有。
身边的人睡的很沉,金曼大概折腾累了,身边有动静也没睁眼。连忆晨轻轻将被子给她掖好,才光脚走到窗前。
今晚的月色皎洁,墨黑的天空点缀着繁星。她以前很喜欢坐在家里的莲花池前看月亮,有时候能看到大半夜,每次都是连少显出来叫她,她才不甘心的回去睡觉。
连忆晨侧身倚在窗前,黑亮的眼眸中逐渐腾起一片氤氲。这一天一夜,不过二十多个小时,可她却好像已经度过漫长的一生那么久。而她全部的感情,也都在这一天一夜间,走向枯萎。
轻轻仰起头,连忆晨望着远处的星空,苍白的唇色近乎透明。
曾经这样的夜晚,她依靠在爸爸的身边,听他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曾经这样的夜晚,她站在裴厉渊的身后,一遍遍临摹硬笔书法。
曾经这样的夜晚,她靠在御兆锡的怀里,跟他一起坐在湖边喂天鹅。
她最亲爱的爸爸。
她最珍惜的家人。
她最亲密的爱人。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全都抛弃了她。如今的连忆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可怜虫!
翌日清早,庄乾来到公司上班后,便直接冲到顶层办公室。
他推开多日紧闭的大门进去,见到办公桌后的男人后,立刻惊叫道:“哇靠!哥啊,你终于出现了,终于出现了!”
男人端坐在黑色转椅中,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好好说话。”
庄乾撇撇嘴,心想他心情太激动了嘛。他偏过头,一双黑眸直勾勾落在御兆锡的脸上,左看看右看看。
“有话就说。”
男人不耐的皱眉,庄乾轻咳了声,“哥,你什么时候生的儿子?”
御兆锡一怔,锐利的黑眸扫向他,“跟你有关系吗?”
“呵呵……”
“你儿子当然跟我没关系,可你什么时候生的儿子跟我很有关系?”庄乾勾起唇,八卦起来丝毫不输给女人。
御兆锡抽出一本娱乐杂志,反手丢给他,“自己看。”
这两天安城所有的新闻杂志,全都是御兆锡的头版头条,而关于他这个私生子的新闻,更是被越炒越激烈。
“不是吧?”庄乾看过报道,心情更加失落。哥就是哥啊,处处都要领先他,人家不到二十岁就当了爹,他就是踩着风火轮去追,也是追不上了!
“还有什么要问?”
庄乾摇头,识相的没敢再问。他叹了口气,想起那天连忆晨急匆匆跑来找他打听御兆锡消息的画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吧,嫂子这人还不错,虽然不怎么待见他。
“那就出去。”御兆锡再度拿起笔,办公桌上堆着厚厚的几摞文件等他签字。
“哥!”
庄乾犹豫了下,才又开口,“连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黑色钢笔的笔尖蓦然停顿下来,御兆锡抬起头,隽黑的眼眸眯了眯。
早上九点钟,唐言准时回到公司上班。她一路坐电梯上来,迎着无数人议论的目光。大家看到她的眼神充满猜测、嫉妒、还有忌惮。
“唐特助。”助理见她出现,立刻站起身,“董事长吩咐过,等您来了先去找他。”
“好的。”唐言转身走向顶层。
唐言进去时,东方啸正在椅子里等她,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
“爸爸。”
东方啸见到她一笑,起身拉开椅子,“坐。”
“谢谢爸爸。”唐言坐在他的对面。
她微微垂下脸,主动开口,“因为我的私事,如果给公司带来困扰,还请爸爸不要生气。”
“你啊……”
东方啸抿起唇,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事先都不告诉爸爸?”
“我……不敢。”唐言轻咬唇瓣,道:“孩子太小,兆锡害怕那些记者们胡乱报道,伤害我和孩子,所以只能瞒着您。”
“哈哈哈——”
东方啸突然笑出声,他起身走到唐言面前,赞许的拍拍她的肩膀,“言言啊,你不愧是我的女儿!爸爸怎么会生你的气?你能生下御兆锡的儿子,这对于我们东方集团来说,不知道有多好!”
唐言勾起唇,她等待多年的曙光,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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