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闹钟已经响过两遍,他刚要动,就感觉胸前有软软的一团。
垂下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的肩头,那里还有他昨晚肆虐过后的吻痕。
心底某处蓦然一动,御兆锡下意识低头去亲吻她肩头的痕迹。睡梦中的人好像有所感知,蹙起眉,微微躲闪,“唔。”
她明显还没睡醒,御兆锡忍住身体爆发出来的冲动,把被子给她掖好,自己翻身起床。最近为了设计图,她很久都没正常休息过。
男人下床走进浴室,瞅着满地狼藉的衣物,悻悻的弯腰一件件收拾起来。这张的犯罪现场,他还是乖乖收拾干净,否则等她起来看到,又要一顿发脾气。
浴缸边丢弃的那件睡裙已经报废,御兆锡勾着那残存的布料,立刻皱起眉。嗯,这种衣服他必须要多买一些!
经过昨晚的修整,设计部的员工们精力果然恢复不少。一早来到公司,个个面色红润,精神百倍,连带招呼都比前几天有力气。
“大家早。”连忆晨进来时,大家都已经到齐。昨天的工作没有进行完,今天需要赶工,整个上午,设计部没有一个人进出,全都趴在自己的岗位埋头工作。
“咖啡。”
金曼贡献出自己的珍藏版,连忆晨捧着杯子小口喝,道:“谢谢,回头还你。”
“客气什么。”金曼拉过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其他人都在低头工作,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老板,昨晚你是不是体力补充过度了?”
连忆晨怔了怔,低着头不说话。
“啧啧。”金曼忍住笑,暧昧的凑过来,“老板,人的精力有限,你也要省着点用!”
闻言,连忆晨一个厉色扫过去,金曼立刻闭嘴,但又看到什么,抬手朝她脸上指了指。
放下手里的杯子,连忆晨抿着唇,道:“下午我就要这些设计图,完不成你留下加班。”
“保证完成。”金曼一个劲笑。
连忆晨越发觉得心虚,她起身往外走,要找个地方瞧瞧。推开设计室的门,她差点跟人撞上,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门外的男人侧目朝她看过来,连忆晨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道:“设计图我正在抓紧,匡氏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裴厉渊单手插在口袋里,眉头轻蹙,“进展不大。”
匡玉那个人确实不容易搞定,连忆晨撇撇嘴,“看起来,云深真是毫无优势。”
顿了下,她又笑道:“我会在设计图上更加完善。”
裴厉渊眼神沉了沉,道:“好。”
也许习惯平时他的打击嘲弄,连忆晨忽然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而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异常,这更加让她感觉紧张。
点了点头,连忆晨将设计室的门关上,便越过裴厉渊的肩膀离开。
她径直穿过长廊走远,裴厉渊深邃的黑眸动了动,低头看到设计室的那道密码门锁。
早餐反复热过三遍,广碧云还没等到丈夫下楼。
“太太,还需要再热吗?”佣人过来询问。
广碧云嘴角一沉,起身走上楼。
推开卧室的门,原本躺在床上的人靠在床头,广碧云眉头蹙了蹙,抬脚走过去,“少显,你怎么还没下楼?”
连少显背靠床头,双手轻柔着太阳穴的位置,脸色不算好,“头有些疼。”
“又头疼?”广碧云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发烧。她倒了杯温水端过来,递到他的面前,“怎么样,疼的厉害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
连少显接过水喝了口,道:“昨晚喝酒有些多。”
“你啊,”广碧云叹了口气,“你年纪大了,不要总去那些应酬,能让厉渊代替你的,你就让他去吧。”
“我知道。”
连少显拍了拍妻子的手,“我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吧。”
“真的没事?”广碧云不确定的问。
“没事。”
看他气色倒是还好,广碧云松了口气,笑道:“那我出去一趟,明晚不是跟御家吃饭吗?我去给你买套衣服。”
“去吧。”
“那你再睡一会儿。”广碧云起身出去,并且将卧室的门关上。等她离开后,连少显才从口袋里掏出个白色药瓶,将药片用温水服下。
须臾,他起身走到窗前,眼见广碧云坐进司机的车里。车子开出别墅后,两扇大门缓缓关闭。
二楼书房的红木桌前,连少显愣愣盯着某处发呆,直到佣人上来敲门。
“老爷。”
“什么事?”连少显问。
“有位匡医生上门,他说是您的朋友。”
“匡医生?”连少显一怔,抿唇道:“请他上来。”
“是。”
几分钟后,书房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连少显抬眼望过去,很快认出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匡医生。”连少显站起身,主动伸手。
匡穆朝双手插兜,并没同他握手。
“坐。”连少显拉开一把椅子,匡穆朝点了点头,转身坐下。
这间书房坐北朝南,视野极好。庭院中那池莲花,恰好正对着窗口,顺着开启的窗缝,不时有淡淡的莲香飘来。
“匡医生,您喝茶吗?”
匡穆朝扫了眼对面的人,沉声道:“我不是来喝茶的。”
听到他的话,连少显脸色稍有尴尬,“您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医院资料。”匡穆朝回答的极其简单。
他双手轻轻扣在一起,“你没有按时来治疗。”
“我……”连少显眼神变了变,道:“我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治疗了。”
“没有大问题?”
匡穆朝锐利的眼眸轻眯,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最近经常会出现头晕,头疼,还有视力模糊的症状,严重的时候,他甚至会有短暂的失明现象。”
他的语气分明就是一种肯定,连少显怔怔低下头。也许在医生面前,他根本隐瞒不住。
“为什么不继续治疗?”匡穆朝语气很冷。
连少显叹了口气,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半年来他出事,人被关押起来,而他又不能把自己生病的消息透露出一丝一毫。
“讳疾忌医?”匡穆朝眯了眯眼睛。
连少显苦涩一笑,道:“就算我继续治疗,能有用吗?”
“这个世上最愚蠢的就是猜测。”匡穆朝薄唇轻抿,声音中染着特有的冷冽,“如果所有的病人都抱有你这样的态度,那医生这个职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连少显被他的噎的说不出来。面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医生,只为他诊治过一次,可他并没想到,人家能够追到家里来。
“匡医生,我真的没事。”连少显一口咬定,“吃过你开的药,我已经好了很多。”
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椅子里,那张冷漠的容颜并没有太多情绪的变化。他手指轻扣在膝间,道:“是吗?”
话落,他抽出一张白纸,又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递给他,道:“把你的名字写在纸上。”
连少显怔了怔,握着扶手五指不断收紧。
“写不出来?”匡穆朝剑眉紧蹙,脸色不由深沉几分。如果已经写不出名字,那他的病情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匡医生,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谢谢你的好意。”连少显将纸笔推到边上,拒绝这种测试。
哪怕他掩藏的再好,也瞒不过匡穆朝的眼睛。可即便他看得多么通透,病人自己不肯配合,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是无可奈何。
“连先生,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错过最后的治疗机会。”匡穆朝清俊的目光望向对面的人,道:“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是不想要,那我也不会强迫你。”
连少显:“……”
这医生的口气,连少显头一次见。
话落,匡穆朝站起身,将一张名片放在桌前,道:“想好后给我打电话。”
他转身往外走,临到门口时,又道:“我之前开给你的那些药,现在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连少显瞬间沉下脸。
男人很快离开,连少显怔在原地,突然觉得左边头疼的更加严重。
别墅的大门一开一合,匡穆朝驾车离开,透过后视镜扫了眼这栋别墅。安城连家,并不会缺钱的家庭,为什么却不肯正视自己的病?
因为害怕?还是想要放弃?!
匡穆朝摇摇头,唇间溢出一抹讥讽的笑。愚蠢!还没面对这场战役,他就先认输了,那就注定人生只能做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