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反正他现下也晓得她是个没身份、没钱财的弃儿,不必怕他害她。而且如果他想逼着她做坏事,她脚底抹油的功力是一流的,恐怕也抓不到她吧?
“住在那里”
难怪,她方才老伸手指着巷子口
胸口騒动着,一股连柳争君也不明白的悲伤,让他开始想帮她做些事情,因此便开口问得更多。
“你不知道你父母的名字吗?”
“不知道,我小时候是在寄养家庭长大的,然后因为那里的爸爸打我,我就跑出来了。”
“你没有回去过吗?”
“不想再被打,所以就没有回去了。”这是实话,她讨厌在一个个的寄养家庭间送来送去,不过另一个事实是,那个男人老对地毛手毛脚,与其要地待在那里,倒不如女扮男装到街上讨生活要来得好。
但她自己恐怕也没有想过,她会在街上一待就待了这么久久到连自己真正的名字叫什么都忘了。
不过那个真名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在她的父母亲舍弃她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有意义,忘了也好。
“好,我先打个电话给朋友,你在这里吃东西吧。”柳争君决定找念法律系的朋友想个办法,再做打算。
方宝儿又亮出那动物般的可爱眼神,祈求地看着他,但瞬间又趾高气扬地嚷道:“喂不,柳先生,请你再给我一盘咖哩饭好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虽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可不代表她不会谄媚得只为了讨一碗饭。
不料,柳争君温柔地笑了笑,然后一点也不嫌脏地伸手摸了摸她那焦黄、不晓得几天没洗过的头发,转身走进厨房。
她脸红地低垂着头,心想,这男人真可恶!光是这—个小动作就让她的鼻子一直酸了起来实在太可恶了!
这样她就算真被卖了,搞不好还会高兴地替他算钞票
柳争君打完电话,一转身就看到她半躺在沙发上,拍拍微凸的小肮,半合着眼盯着他,一副活像是听候宣判的模样。
因为她饭也吃了,人也赖在这里了,不听听他带她回来的目的,好像也说不过去,所以她很耐心地等着。
但是柳争君只是把盘子收回厨房,然后开始刷洗了起来。方宝儿只有动动四肢,跳下沙发朝他晃了过去。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她望着他俊帅又斯文的侧脸问道,还是一样很不客气。
反正大不了他就像虎哥一样要她偷东西,她也不怕他。
倒是这个地方让她待久了,她怕自己会太喜欢,喜欢他随便做来填她肚子的咖哩饭
柳争君陡地回头,让她吓了一跳。
“那你就去洗个澡吧。”
“啥?”
洗澡?!他疯了吗?
“你不想洗澡?”
见柳争君上下打量着她脏兮兮的外表,她突然有种想要把自己头部以下藏起来的冲动。
“不,我的意思是你带我回来到底想做什么?”她脸红地大声问道。
他总不可能只为了喂饱她和让她洗澡才带地回来的吧?!俗话说得好,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而她这个在街上到处为家的人很清楚这个道理。
不说老是要她偷东西的虎哥好了,她方才不也捡到一包钞票却被迫得到处跑,现在连狗窝都归不得?他总不可能什么都不要就帮她吧?不,她绝对不相信。
但柳争君却像是猛然想起什么,放下刚洗好的盘子,边擦干手边说:“对了,我没有可以给你穿的衣服,我得先去找一些你能穿的衣服糟了,谁有衣服可以借给你呢?”
闻言,方宝儿不敢置信地咋舌。
他他他真的疯了吗?
见她瞪大眼地杵在厨房门口,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敢说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可笑。
柳争君闪过她走回客厅,她连忙追了过去。
“等等一下,喂哎哟!好痛!”岂料,他突然停下脚步,让她一时“煞车”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你还好吗?”柳争君扶稳她。
没有想到她个头小,身子骨竟也单薄到他两手扶着她寸,只觉得自己抓到了入骨,让他不经意地蹙起眉。
“我很好,不要抓着我不放。”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碰她,她就脸红得要命,因此挣扎了起来。“抱歉。”柳争君放开地,却发噱地看到她又仰高倔强的下巴,拍了拍方才被他抓住的地方。
但是天晓得,她这一拍,竞扪出不少灰尘,让她小小,黑黑的脸涨得更红,也让他忍俊不住地轻轻笑了起来。
方宝儿恶狠狠地瞪着他,却怎么也恨不了他、相反地,她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和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有根大的不同,也许他是个好人也说不定
咦?好人啐!天下哪有什么好人!
方宝儿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生气,然后很快转身坐回沙发上。
柳争君凝视着她一会儿,随即走到玄关。“我去跟隔壁的崔先生借借看,你在家里等我。”
方宝儿的反应只是哼了一声,双手交叉在胸前。
待柳争君前脚一踏出去,她后脚马上跑到隔壁房间挖宝,但是这问房间里只有书,一堆不可数的书。
“真无聊,怎么没有值钱货?”
看他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出身应该不错,这房间没有古董、名画,至少也该放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吧?可惜的是,她一样也没看到。
“啐,真无趣。”
方宝儿失望地踱出房间,转进另一个房间里,由房里的摆设看来,这里应该是柳争君的寝室。她好奇地左右张望,然后走到床头柜前,又看到一堆医学原文书,而苦了张小脸。
“真是的,他除了书之外就没有别的财产了吗?”她不禁犯嘀咕。这一堆的书,害她想顺手牵羊都没了兴致。接着她看到一张用相框框起来的照片,陡地出了神。
那是一张全家福。柳争君的样子比现在年轻了几岁,脸上带着轻松自然的笑容,而站在他身后的严肃男子大概是他的父亲,把一只手轻轻搭在站在柳争君身旁的一个充满幸福神采的少妇肩上
方宝儿忽然有几分羡慕:因为不要说是父母亲的名字了,她连他们的长相都不知道,也没见过。
哎,不想这个了,赶紧拿着东西就走吧!
回过神,方宝儿晶亮有神的眼忽地变得贼兮兮的,左右飘动,然后定在一枝金色的钢笔上。
“有了!有了!是亮晶晶的东西!”
决定目标后,方宝儿高兴地抓起钢笔,在柳争君打开家门的同时,塞进自己破烂上衣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