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左半边极不相称的右侧身体,整个都被黑色有如沥青的东西重重覆盖着,已经失去原本人类的样子。鳞片一般的身体比左侧大出许多,当他从地面上站立起来的时候,正常的那半边几乎腾空在半空中。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那正常的半侧身体就像是寄生在怪物身上的一个肿瘤。
不,那怪物才是寄生胎。
仔细看去,寄生胎上面隐隐约约布满各种各样表情怪异的脸,他们与之前那颗脑袋一样,都没有完整的形态,不时扭动着脸部残余的五官,依旧存有独立的意念。这些结合在一起的鬼怪就是庄游笔下那些异界生物的复合体。
“庄游……你的身体……”我讶异地望着他,惊恐地有些言语不清。
他魔化的半边身子不停地往地面上淌着黑色的不明液体,滴落在地板上时,形成一个又一个蜡烛烧化后的痕迹。
突然,他猛地一甩手,一团粘稠的黑色汁液朝我的脸上喷射而来,我慌忙地伸出右手去抵挡,却不曾想那汁液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我手心的裂口。
一瞬间,我只感觉裂口上充满灼热而湿滑的黏腻感,那汁液迅速变干,果真跟沥青一般堵住了我手心的开口。
与成长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他的计谋得逞了,立马弯起鳄鱼一般的兽足,准备朝我冲过来。
我看着手心中那团干燥如同胶水的印记慢慢变成鳞片状,跟庄游右半边身体上覆盖的物体如出一辙,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想把他的身体寄生到我身上。
就在我奋力剥除那黑色的怪异鳞片时,庄游依旧保持人类的手臂突然举了起来,手中握着的笔重重地扎向自己发红的右眼。眼睛里顿时飞溅出黑色的液体。
我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惊讶地说不出话,这才发现他原本空白的左瞳之中,针眼一般的黑睛正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快走……”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庄游原本正常的声音。
“我还能坚持不到三天……求你……回来救我……”他的声音听上去痛苦而绝望,仿佛气道马上就要被掐断了,“现在……快走……”
他魔化的右手使劲捂住自己被戳伤的眼球。发出痛苦的悲鸣。身体各部“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扭曲。手上的黑色鳞片就在这时失去了原有的强大吸附力,被我连着表皮硬生生扯了下来。来不及做出反击了,我迅速跑到墙边。努力感应着墙壁的结界。
“庄游!你坚持住!我会回来的!”说完这话,我立马醒了过来。
“怎么样!?”秦初一见我睁开眼,连忙问道。
我只觉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连忙从婴儿床里爬了出来。摊开右手手心。确实有一块发红的印记正如心跳搏动般微微起伏着。
“里面的东西……很难对付……”我喘着粗气,接连不断地说道。“三天内一定要解决……那家人之前不能进来……”
说完这话,我腿一软倒在了秦初一怀里,他把我公主抱放在了魏先生家的宽大沙发上,没过多久那对老少配的夫妻就跑了进来。
“哎呀大师!您这助理是怎么了?”魏先生见状。油汗如瀑布般淌了下来。
“您那婴儿房问题很大,三天内最好不要进入那个房间,可以的话。未来三天请在酒店借宿。”秦初一的表情极其严肃,似乎容不得对方说不。
魏太太终究还是怕鬼的。虽然忍着一肚子的埋怨,但不好发作,只得闷哼几声算是答应了。魏先生自然是头点得像拨浪鼓,把自家钥匙交给了我们。
“要不钥匙你们留着吧,我们要过来的时候问你们取就行。”
“啊啊,不了,两位拿着吧,小区各处都有监控,不怕麻烦的。”魏先生这话里藏话,擦着汗把钥匙交到了我的手中。
离开梧桐花苑,秦初一打了一辆车直接把我送回了公寓。当晚我就开始发烧,整个人晕晕乎乎分不清窗外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但我与花夫人有约在先,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夜晚见面的事情而睡不踏实。
用秦初一的话说,就是貘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开始闹肚子了,我真是又气又好笑。
他一直在我床边守着,直到晚上接近零点之时,我像做噩梦一般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呆愣愣地盯着他。
他本已趴在我床边睡去,听到动静立马一抖,醒了过来。
“怎么了?”他望着我发红而浮肿的脸,关切地问道。
“我……该起来了……”我胡乱地说着,翻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跟人有约……我该起来了……”
他一把把我拽回了床上,问道:“跟谁有约?你在说梦话吗?”
“不是……”我无力地推开他,自顾自地说道:“花夫人……花夫人要过来了……”
就在我喃喃自语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窗户的缝隙中落了进来,我连忙坐起身子,准备迎接她们的到来。
一旁的秦初一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符纸,迅速在上面画了一个类似眼睛一样的东西,四周又写满各种符咒,之后紧紧地攥在了手心中。
长脸女人出现了,她毕恭毕敬地跪在我的床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吴小姐,今晚请跟我走一趟吧。”
我往窗户口看去,今天只有她一个人,花夫人没有来。
“你家主人呢?”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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