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里的病人,虽然古怪但都很听话呢。”
“是啊,就像孩子一样。”我望着他们说。突然,一个蹲坐在地上,短发的女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不像其他病人一样摆动身体,而是呆呆地蹲坐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水泥。“诶,她怎么不运动?”
“哦,你说雪姐啊,”护士长见怪不怪地说道,“她一直都这样。本来小护士说就让她留在病房的,我想出来晒晒太阳也好,就让人给扶了出来。”
我的眼神始终无法从雪姐身上移开,总觉得她跟周围的人不太一样。通过上次事件,我现在总是会不自然地观察别人的影子。群魔乱舞的病人们的影子都在胡乱地移动着,只有雪姐的影子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下。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我总感觉雪姐的影子别其他人的淡很多,仿佛她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这个雪姐,是什么来头?”我问。
“她啊,是我们的老住户了,在我们这里一待就是几十年,好像我来这里工作之前她就在了。由于时间久了,大家也都记不清楚了。从来没有什么人过来看她,一个人就这么天天发呆。”护士长说。
“当初送她来的人也没有吗?”雪姐的事情让我有些好奇,接着问道:“如果没有的话,你们怎么知道她叫雪姐的。”
“吴主编就是吴主编,真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情结啊。她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们还真不知道。但她嘴里老是喊着,雪,雪,我们就顺势叫她雪姐了呗。哎呀,都快十一点半了,我要带病人去吃饭了。”说罢,护士长跟我道了别。
我越想越奇怪,既然没有家属,为什么医院愿意照顾这个病人这么久?当初送病人过来总会有记录,为什么连护士长都不记得?时间不早了,我来不及多想,径直往陈院长办公室走去。
陈院长依然坚持做着医生工作,我到达她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好查房结束回到座位上,看上去累坏了。我们俩都是直性子,一上来便开门见山。
“吴主编啊,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来帮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先开了口,照例给我泡了茶。
中午的太阳有些猛烈,透过窗户直直地照射在我所坐着的沙发上,我不禁挪了挪身体躲开直射点,靠边坐了坐。陈院长的办公室收拾得十分古朴,木质的凳子椅子,墙上挂着李墨白写的字画。安放在书架上的香炉里飘出一缕特殊的微香烟气,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我来帮忙是应该的嘛。其实,我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在里面。”我说道。
“哦,是吗?”陈院长听我这么说显得有些惊讶。“如果是我能帮上什么忙的事情,尽管开口。”
“嗯,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叫赵铖,他每个月都会向贵院汇款五千元。最近他有急事出差了,把汇款的事情交代给了我。但是我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汇款给哪位的,所以就想来问一下。”我隐瞒了赵铖失踪的事情,怕引出什么不必要的问题。
“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个啊。”陈院长立马拨通了财务处的电话。
我虽然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但是通过陈院长脸上的表情,我还是读出了一些不解。她说了好几次“你确定吗”之类的话,最后犹豫着挂断了电话。
“吴主编啊,”她恢复了之前的笑容,说道:“我们医院确实每个月会收到一笔五千元的汇款,这些汇款也确实是给一个病人的,但是……”
我本来已经为这个消息而兴奋不已了,却听到了转折的语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我的心底蔓延开来。
“但是这笔钱不是一个叫赵铖的人汇过来的,对方是一家企业,并且要求保密。”陈院长说道。
一家企业,还要保密?这下问题又来了。“方便透露一下企业名字吗?”我这一问,陈院长面露难色,她应该已经发现我知道的并不多了。不过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
“吴主编毕竟是帮过我们医院的。这样吧,我出去办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在我办公室坐一坐吧。”她说完,刻意走了出去。
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陈院长也是明事理的人。等她出门之后,我慢慢走到了书桌后面,假装欣赏窗户外的景致,然后不经意地朝着陈卉的电脑瞥了一眼,表格似的字样立即落入我的眼帘。
汇款方:禾速集团财务科
收款方:西宁区精神病治疗及研究中心vip7床
禾速集团,正是叶佳禾的公司。绕了一大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但是收获也是有的,就是这个vip7床的病人。事不宜迟,下午我就去拜访一下这个每月收到五千元的神秘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