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子

    尺子

    一

    昨天那阵风，从堆满垃圾的那道山口吹过来

    你就变了，苍白的外形和空洞的内心

    都变了，长出了第三只眼睛

    十只细长的手指，从幽暗的袖筒里伸出来

    见到钱，就死死抓住不放，并且兴奋得

    从指尖上喷出火花，将触碰到的事物扭曲

    擅抖不已的腿，软弱无力，早被性欲抽了筋

    一心向往高处，拾级而上，可是

    总是支撑不住肥胖的肉体，这块讨厌的肉体，永远脱不了凡身

    鼻子，是最灵敏的器官，香粉味，进口香水味

    膏脂味，山珍海味，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嗅觉的甄别

    让别人仰仗的鼻息，越来越粗，也越来越臭

    那张性感的嘴，总是吃不饱女人的香唇和酥胸

    一张一合，发音单调，呓语连连

    吐出的，吸进的，都是不可置信的东西

    耳朵和眼睛，是进入虚拟世界的载体

    放大和缩小，黑与白，谣言与谎言

    自然用不同的比例策划，自由涂抹，随心所欲

    尤其是，第三只眼，专盯缝隙暗影和鬼魂

    总会穿透肉体，看见黑暗的灵魂，总能把人看成鬼

    看见座椅后面的魍魉魔影，投其所好，揣测地狱究竟有多深

    二

    昨天那阵风吹过来，你变了，世界变了

    度量衡全变了，颜色全变了，味道全变了

    不信？你看，丈二大汉身后的灵魂，可能只有一寸

    而身不过一尺的侏儒，身后的灵魂，可能高达丈余

    那自称伟大的人，灵魂却黑而发臭

    而那从来渺小的人，灵魂却鲜艳而芳香

    好人并没有得到好死，可祸害却能寿终正寝

    道德早已衍化成一张白纸或者一枚羽毛，一阵风过，就会被尘土掩埋或者吹得无影无踪

    厚颜无耻，越来越被人崇尚，越来越占领了高地

    高尚和纯洁，见鬼去吧，早已成了用来自淫的性具

    尺子，我心中的那把尺子，纯金质的尺子

    见势隐遁，也罢，就藏在心里吧

    呜呼，我记念尺子

    纯金质的尺子——

    2013年6月28日，于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