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阙傲阳安排好的茶馆包厢里,看着自小便分离的小妹,君海棠的愉悦是打从内心而起的,而且比单纯的“他乡遇故知”还强烈上好几倍,只是她一向就极有自制力,要不是唇畔那朵隐藏不住的笑出卖了她,旁人还真看不出她那欣喜的心情,顶多就认为她心情还不坏而已。
不似她的自制,她的同胞小妹君怀袖的快乐是明显又公开的。
“二姐,怎么办?我好快乐,自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心口处高兴得都快发痛了!”捂着心口,太过于兴奋的君怀袖语无伦次地低喊着。
“怀袖,冷静一些。”阙傲阳在交握着的她的手上轻捏了下,怕他的小娇妻会乐过了头,不幸来个乐极生悲就糟了。
“傲阳,你要我怎么冷静?是我二姐,是我二姐耶!我们有好久好久没见面了,想想,自从她让一个奇妙的老爷爷带离宫中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虽然她去年之前就已经回宫了,但那时我已经嫁给了你,而刚巧那时我又染上风寒,你根本不准我出门”露出一个不适合她的苦瓜脸,怀袖嗔了他一眼。“都是你啦,等到你肯让我回宫看看时,二姐她早就又离开宫里了,害我一直都没见到她。”
“这会儿你们不就碰上了。”阙傲阳很富技巧地带开她的注意力。
“是啊!真的好好哦,我们竟然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这真是上天的安排!傲阳,你说是不是?”君怀袖开心地直笑,觉得自己真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不但能拖着心爱的夫君出门来玩,还能遇上自小分离的血亲,这世上还有谁能幸运得过她呢?
“呃我有个小小的疑问。”凤秋官不想当杀风景的人,但他真的有个很难解的总是,不问不行。
瞧,他多有诚意;本来是想利用这段亲人相聚的空档,赶紧涂上百花玉露膏,外加上运气于掌上、推拿开他眼睛上可笑的大黑圈,可为了问这问题,他也不顾这个修复眼圈的工程是不是进行到一半,就停下来先问问题了。
凤秋官才一开口,君海棠脸上的笑意立即隐去,她瞪向他那眼圈涂了葯膏、青黑还剩一半、看起来越来越可笑的脸。
虽然他还没开口问,她已经猜得出他的总是定是无聊又讨人厌。
“呃”看着凤秋官,君怀袖一脸的怪异,几乎是说不出话来的。
天真的她并不是很了解眼前这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波涛汹涌,这会儿让她诧异到说不出话来的,是凤秋官那怪异的模样没错!刚刚在街上的时候,是大略地听过介绍,知道这个一直跟在二姐身旁的人是二姐的朋友,可那时她只顾着认亲,除了那句“是朋友”的介绍外,她根本就没注意到其他,比如外貌什么的,直到现在。
这会儿猛然让她发现这个奇特大男孩的怪模怪样,要不是教养太好,她只怕会笑了出来。
“可以问一下,你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压下怪异感,怀袖纯粹好奇地问。
“还不就是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本来想投诉君海棠的恶殂恶状,但所有的话全在君海棠可怕的眼神下给缩了回去。
“真的啊,那你真是太不小心了,还是赶紧擦葯吧不对,你刚刚好像有问题要问,你有什么问题吗?”天真的君怀袖想起他刚刚的问题。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边揉着眼睛,进行化去黑青的工作,凤秋官一边分神问出他早就想问的问题。“我以前虽然常听海棠提起你,知道你是她口中那个可爱的小妹妹,但我也知道你们自小分离后,其实除了书信往来外,就再也没见过面,那刚刚在路上你是怎么认出她的?”
怀袖甜孜孜地笑了。“虽然二姐被带出宫时我的年纪还很小,根本不记得二姐长什么样了,但我们有通信啊,在我很小的时候是请人代笔,等我大一点、识字了后,我便自己写。那时就想过日后见面会认不出对方的情形,所以有时我们会寄上请人画好的画像寄给对方。”
越说,怀袖越觉开心,因为现在事实证明,她那时的未雨绸缪还真是有用,才不至于让她们两姐妹在大街上相遇了还对面不相识,嘻!
“喔,这下我明白了。”听了君怀袖的话,凤秋官开始摇头又晃及的,一副很理所当然地推断道:“虽然有画像,你们姐妹大抵知道对方的样貌,但人像图终究不比真人,所以你刚刚见着了海棠,才会有一时的迟疑跟停顿,对吧?”
“不是!”怀袖摇头,粉碎他的理所当然。“其实二姐很好认的,就算跟人像图有出入,但她长得很像母后,只消一眼,就可以清楚地认出她是我二姐。”
“既然好认,那你刚刚在大街上的时候,干么对着她愣了好一会儿?”听她这一说,凤秋官反而不解了。
“那是因为”水灵灵的小脸蛋上漾起了一抹红,君怀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因为二姐穿着男装,刚刚路上又那么多人,我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让人知道她是个女孩子,所以在想到底要叫她二姐还是二哥。”
正巧端茶来喝的凤秋官差点噗一下地把整口茶给喷出来。不会吧?二哥!?
两道不赞同的严厉目光立即扫向了凤秋官,目光分别来自于爱妻心切、不容人取笑她的阙傲阳,以及护妹心重、同样不容人嘲笑她天真的君海棠。
捏着鼻子,凤秋官爱惜生命地憋住笑意,敛起所有可能冒出来的笑容,然后正经地开口:“你的顾虑极是,不过下次你要有所行动前,还是得先跟你家相公说明一下才好。像刚刚,若不是海棠闪得快,你贸贸然就扑上抱住她的举动,极可能会害海棠惨死在你家相公的手中。”
瞧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君怀袖责难的目光扫向夫君。“对啊,傲阳,你刚刚真是太冲动了。虽然我不该没事先告诉你,就直觉地抱住穿着男装的二姐,但你也不该没问清楚就动手,若不是二姐有一身的好功夫,你刚刚突然地动手,岂不是会伤害到她?”
阙傲阳的脸色难看至极,只是寡言的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说点什么,凤秋官就又代劳地开口了。
“其实你也不能怪他啦,说来说去,还是海棠的打扮惹的祸,穿得跟个男孩子似的也就算了,就连举手投足、行为举止都像个男孩子一样,难怪你家相公会误会。”凤秋官再次摇头晃脑地说道,像是对君海棠的穿着很不以为然。
“没错,二姐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之前就听父皇说过了,他说你回到宫里后,也是穿着男装跑来跑去;你不知道,父皇跟母后多为你的男孩子气担心?”君怀袖不察,又让凤秋官牵着走。
再一次的,凤秋官让来源出处相同的两道凌厉目光给钉死。
摸摸鼻子,稚气的娃娃脸上绽出粉饰太平的笑。
“呃我好像说得太多了,又不是我的亲友会,怎么都是我在说话呢?”
不理会他装死的微笑,一直没开口的君海棠首度发言。“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虽然那语气是再冷静也不过,可凤番官不会傻得想念那平静的假像。
小气,借玩一下是会怎么样呢?凤秋官心里头嘀咕着,不过倒也没胆真的说出。
在君海棠越来越冷的注视中,他只得捞起要擦眼睛的百花玉露膏,摸着鼻子悻悻然地告退。
“好!我自动消失,自动消失。”
“他要上哪儿去?”看着凤秋官的离席,君怀袖犹搞不清楚状况。
“别理他,三丫头,下次你可得多注意着些,那家伙滑头得很,老爱耍着人玩,可以说是坏透了,你别这么容易上当。”君海棠发挥同胞爱地提醒着胞妹。
“上当?二姐你怎么这么说呢?”偏着头,君怀袖对这“上当之说”只觉不解。再者,她个人觉得凤秋官这人还满有趣的啊,样子亲切、为人又挺和气的,实在是感觉不出有哪里坏了。
“听我的话就是了。”君海棠一脸的受不了。“我认识这家伙比你久,从小路发着他一块儿长大,他那坏性子我还会摸不透、看不清?”
“我还是不觉得他哪里坏。”君怀袖说着,在君海棠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前,高兴地笑了。“不过,我倒是发现一件事。”
“哦?”“我觉得你们两个的默契好好喔!”君怀袖赞叹出声,声音中明显地有着羡慕。
“谁跟他默契好啊!”君海棠像被蜂螫到一样,就差没跳起来了。
“是真的啊,像刚刚,二姐你才随便说一句什么,他就知道你想说的意思,还很听话地乖乖离开,而且不止是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给人的感觉就是感情很好,虽然表面上吵吵闹闹的,可是更明显的却是那一份对彼此的了解。”怀袖羡慕地叹了一口
气。“我好羡慕凤大哥喔!”
“你干么羡慕他?”君海棠的语气有些不自觉地冲。
君怀袖有点愣住,不明白她二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怀袖她只是有话直说,没有恶意。”一直静默不语的阙傲阳突地开口,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吓到他的小娇妻,即使对方是他爱妻的二姐也一样。
“抱歉,我不是凶你,只是二姐就这个样子,向来粗鲁惯了,刚刚会忍不住地有些大声,是因为弄不懂你哪来的想法,竟会羡慕阿凤那个无聊的人。”不用阙傲阳的提醒,君海棠也知道自己的语气太冲,是以她连忙放软声音哄着亲妹。
那是一种本能,就像其他所有的人一样,只要见了君怀袖,语气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放软,就怕吓到这个蜜糖一样甜蜜的可人儿;君海棠也不例外。
“没有啊!”君怀袖其实也不算吓到,她只是有点意外,正想着适当的语汇,想形容她里的感觉。“我只是只是”
“只是一种直觉!”阙傲阳很好心地帮爱妻一把。
君怀袖甜孜孜地朝心爱的夫君报以感激的一笑,进一步地说明道:“没错,就像傲阳说的那样。人家看你跟凤大哥感情这么好,想到我们姐妹分开这么多年,凤大哥对你的了解比我这个亲妹妹多,一想到这个,就是会觉得羡慕嘛!”
“你想太多了。”君海棠无奈地摇摇头,搞不清那小脑袋瓜子里装了些什么。
“哪有!”君怀袖抗议,拒绝让人当成胡闹的小孩,连忙朝亲亲夫君求救。“傲阳,你说,我刚刚说的对不对?你有没有觉得凤大哥跟二姐在一起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不一样?”
“不一样?什么东西不一样?”因为心虚,君海棠直觉联想的就是昨夜的一夜春情,语气中不自学地带着一份慌乱。
“真的有,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君怀袖很是坚持。“而且啊,二姐你跟我想像的都不一样喔!我听宫里的人说,你男装的扮相是多么地俊俏帅气,若没多加说明,真的会以为你就是个男孩子;刚刚我在街上猛一瞧,确实是吓了一跳,不过现在就还好了,感觉起来,就没有一开始那种很像男孩子的感觉了。”
“是吗?”君海棠直觉地看了下自己,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也说不上来,虽然从外表上看起来,二姐你扮男孩子的样子真可以说是维妙维肖,可是相处之后,就会觉得在男孩子的扮相下,还是有着一股女人味的。”怀袖甜蜜蜜地笑着。
因为心虚,怀袖那没有什么用心的话语听在君海棠的耳里,只让她心中冷汗直冒。
“女人味?”君海棠干笑着。“三丫头,你真是太多心了。我跟平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啊,那种女性化的字眼跟我一点也搭不起来吧。”
君海棠是真的弄不明白,她那跟小时候一样单纯的亲妹,怎么会说得一副她跟凤秋官看焉就是有奸情的样子,还有,竟然连有女人味这种话都出来了。
等等!打从一早起来,她光忙着对凤秋官抓狂都来不及了,根本没心情好好地楂一下自己,这该不会该不会经过昨夜的“错误”后,她的样子有了什么她没注意到的改变吧?
这一联想,君海棠从头僵硬到脚趾。要不是怕做得太明显,她几乎马上就要找面离她最近的镜子好好地研究一下自己,看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惨了,肯定是哪里出了错,否则依照怀袖这种没神经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么奇怪的话?
还有,像怀袖说的女人味,可是她又穿着平常一样的男装,那岂不是出现了不男不女的样子来了?
君怀袖根本不知道自己引发了什么内心纠结,当君海棠被可怕的想像力困住之时,她无所觉地,依然以她一派天真的模样询问她亲爱夫君的意见。“真奇怪,会搭不起来吗?毕竟再怎么说,虽然穿着男装,但二姐还是个女的啊,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当然会有女孩子的样子,傲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得很好。”阙傲阳赞许地给她一个微笑。
“看,连傲阳都说我说得对,二姐二姐?”对上君海棠失神的样子,君怀袖尝试性地轻唤两声,眼见唤不回她的注意力,只得求救地再次看向亲亲夫君。“傲阳,我是不是说错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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