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翠,我问你,当年救我出火场的,是阙少爷对不对?”将问题问出口后,华清妍屏息以待。
她对过两块玉饰了,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她偷偷潜回久违的闺房,也如愿地取出那块让她尘封盒中、束之高阁的龙形玉。
经由两相比对,事实证明,她从刑克雍那儿得来的凤形玉佩跟这块龙形玉佩果然是一对的。
多让人惊奇啊!
本以为,这一切只是她自己多心,对于两块玉之间可能有所关联的胡乱假设及猜想,总以为经证明后,她将会发现那些都是不成立的。
谁知道事实正好相反,当她把两块玉放到一块儿的时候,那独特的边缘会一丝不差地相吻合,形成一幅龙凤戏合图,让她惊讶得无以复加。
事情发展至此,她心中的疑团也就越滚越大。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为什么当年她从救命恩人,也就是阙傲阳身上拔下来的玉佩,会跟刑克雍的玉佩成一对儿呢?
为了找寻答案,不想惊动任何人的她只能求助于当年的侍女,也就是早已嫁人的杏翠,只是没想到杏翠前两年已随着夫家搬迁,她这才会辗转寻找至此,一个她怎么也没料到的地方,她起点的附近,单青镇的镇郊。
“怎么会是阙少爷?”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杏翠一脸的不解。
短短的七个字,让华清妍再也无法开口。
不是阙傲阳,真的不是阙傲阳“小姐您怎么了?”那一脸备受打击的样子让杏翠显得担忧。
“这么会这样?应该是阙傲阳的,不是吗?”近十年来,她一直是这么相信着的,也没人纠正过她,怎么一下子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是谁告诉您是阙少爷的?”
“是我我亲眼看见的,当时我人被呛晕了,一度昏迷不醒,但其间曾有过段暂的清醒,迷迷糊糊中,我确定是看见阙傲阳抱着我的”因为杏翠的话,陷入回忆的华清妍显得益加困惑了。
“呃我想,小姐您看到的,可能是后来的事了。”杏翠推测。“因为刑爷被烧得一身的伤,后来赶来的阙少爷一见到后便执意要他先去疗伤,自己则从刑爷的手中接过你”“你说什么!”
华清妍突如其来的严厉表情让杏翠噤了声,好半晌,在华清妍放柔表情后,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杏翠杏翠是说错了什么吗?”
“不是,是我太急了。”暗暗地调整了下心情,华清妍克制着急躁感。“杏翠,你说的刑爷”
“就是阙少爷身旁的大总管,刑克雍,刑爷啊!”杏翠呐呐地接口。“他为了救你,只身进入火场之中,虽然抱出了你,但已被烧得一身的伤”
之后的事,再也不重要了,没听见杏翠后来的解说,甫得知真相的华清妍一脸茫然,兀自陷入一阵迷悯中。
果然果然是他怎么办?真的是他救了她,可瞧瞧她做了什么?竟到今日才弄清真正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救我的人是他?”半晌,回过神的华清妍心中懊恼得几欲抓狂了。
“呃这有什么不同吗?”杏翠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不同、不同,当然是不同,而且是大大地不同!”心中百味杂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华清妍显得焦躁。“你们早该告诉我的,为什么都没人说呢?”
如果如果她能早知道当时救她的人不是阙傲阳的话,又何必浪费这些年的工夫,做尽一切功课只想当上他的妻子?也就更犯不着在阙傲阳另娶他人之时,兴起满肚子的不甘,甚而得离家远游,以期平静自己的心情来面对所有人。
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就因为她以为阙傲阳是那个冒死救她的人!
“呃我想大概是一开始时,大夥儿担心造成小姐心中的阴影,所以一直没人敢在您面前提起那场火灾;之后的话,因为日子久了,大夥儿也渐渐忘了这回事,更没人会去特意提起,再说,也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刑爷是阙少爷的人,加上商爷,他们三个不分彼此,可以说是一体的,不论谁救,这似乎也没什么好区别的,反正都是救了小姐您,所以所以”有些的局促不安,一边解释的同时,杏翠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什么?所以就没人提了,是不?为什么不跟我说呢?难道你们不明白,不一样,这不一样的!刑克雍是刑克雍,阙傲阳是阙傲阳,就算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再好,他们终究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你们怎么会认为是一样的、没什么好区别的呢?”回想这些年因错误的认知而白费的气力与心血,华清妍理智尽失,华清妍几乎是一副要抓狂的样子了。
天啊!如果早让她知道,不是阙傲阳,救她的人其实是刑克雍,那她那她──突然顿住,华清妍陷入严重的迷思。
如果让她早些知道,那她又能怎么样呢?
“小姐”杏翠一脸的担心。
“我没事,我”心头思绪万千,纷乱无章地纠扯着,华清妍只想赶紧告辞,然后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但后头告辞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理智已制止了她,因为突然想到,这样问完话就直接走人好像显得过分了些。
但她此刻的心里乱得可以,一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无措地看着杏翠,想从一团浆糊般的脑袋中找出合宜的应对话语来。
“没关系,小姐,您有事的话,就先走一步吧。”像是想起了什么,杏翠很主动地表示着。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多年不见的主子会突然冒出来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但现在可不是时候。
对她来说,现在能少一个人受牵连就少一个,眼前的这位前任主子,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我”
在华清妍显得迟疑的当头,杏翠再一次表示:“我是说真的,您有事,还是先走吧!”
结合之前奇怪的举动,所有的事让华清妍找回一点发问的能力。
“杏翠,你过得好吗?”有此一问,除了杏翠本身奇怪的反应外,还综合了一些的想像。
她能找到此,是透过打听,才辗转得知,随夫家四处迁徙的杏翠,嫁人后的生活过得并不宽裕,几经搬迁,试图做点小生意营生却以失败收场后,最后是落定单青镇郊外靠养鸭讨生活。
综合所有,除了生活上的困苦辛劳外,她很容易地联想到,杏翠的夫家或许没有善待杏翠这个媳妇儿的可能,也就难免有此一问了。
“没有,小姐,您多心了,杏翠的日子或者过得不涸祈裕,但生活上倒也还过得去,尤其家里的那口子待我极好,没有什么好埋怨了,所以您不用担心,有事情的话,还是赶紧去办吧!”杏翠急急说着,那速度、那急切的语气,在在都让人心生疑窦。
“”华清妍没说什么,但打量的视线却来回地看着杏翠那显得焦急的脸。
“是真的!”杏翠紧张地看了下屋里头,更急地说道:“小姐,您听杏翠的话,有事情等着您办,您还是快离开吧!”
“屋里头有什么?”不是疑问句,华清妍肯定地问道。
“没有、没有,能有什么呢?就是一团的乱嘛,您别多想,还是快走吧!”杏翠已经动手去拉扯她了。
“放开,让我进去看看”
“不!”杏翠坚决地拉着她。“您是千金之躯,里头的脏污怎能入您的”
“哈哈,让她进来吧!”在两人各有的坚持中,突地有一男声从屋子里头传了出来
那特殊的嗓音让华清妍如遭雷击似地僵在原地,她希望是自己多心,但随着屋里头架着一位敦厚男子而慢慢走出的身影,所有的怪异之处全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那不是别人,正是被全力通缉的辣手淫僧,邱诲。
真是冤家路窄。
看着再次做出挟持人质行为的邱诲,华清妍心中的怒气骤升。
“踏破铁鞋无觅处,邱诲,我苦心布下天罗地网要缉捕你,可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你。”冷着脸说话的同时,华清妍暗暗打量着邱诲,计量着他伤势复原的程度,同时也是暗地琢磨着自己的胜算。
她打不赢他;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有了前车之鉴,她就算不情愿,也得面对打不赢他的事实。
但要是他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那么,她的胜算自然便多了起来。
“别看了,佛爷我好得很。”看穿了她审视的意图,邱诲邪笑。“你以为搜刮镇上的葯材就能治得了我了吗?”
华清妍不语,看眼前的形势也知道,这辣手淫僧能像没事人一样地站在这儿大声说话,肯定是挟持了杏翠一家,然后使唤他们其中一人到镇上,以家里人受伤的理由顺利取葯回来治伤。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佛爷我多的是办法养那一点小伤。”
哈哈大笑着,邱诲一脸的狂妄。这几日的休养,已足够让他身上的伤复原。
现在情况与她原先所想的不同,知道自己胜算极低,华清妍的心中飞快地运转着,试图想出在不伤害人质的情况下,让所有人安全地远离邱诲将可能造成的威胁“今儿个我倒是要瞧瞧,你这小娃儿单枪匹马的,要怎么样逃离我的手掌心!”狠话方才撂下,手一使劲,只听得一断裂声,杏翠的夫君颈骨瞬时被捏碎、一命呜呼哀哉,而在同时之间,邱诲已先发制人地飞扑而来。
“文哥──”
“别过去!”虽制止不住那哀痛欲绝的悲怆呼叫,但急忙中,华清妍还是来得及扯住杏翠,能在制止她擅自行动之时,灵活运用随身的鞭子护住两人。
双方实力本就有点差距,尤其是华清妍还拖着一个人,情势更是不利于她,只见双方过了数招,她总是在最后的关头才痹篇他的攻击。
突地,就见邱诲一掌探出,分毫不差地紧抓住迎面而来的鞭子,而同时,另一头的华清妍自是不甘示弱地紧握住自己手中的鞭子相抗衡。
趁着这时候,突逢丧夫之痛的杏翠挣脱了华清妍的箝制,总算能上前探视遇害的丈夫。
“你真以为你挡得了我吗?”看着华清妍那因使力而微微泛红的玉容,邱诲邪邪地笑着。
“如果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