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一双脚就像有自主权似的,自动跟了进去。
苗清清的眼泪,从探病结束、踏出病房之后,一直没有断过,而且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好了,别哭了。”开车开了一会儿,武少磊让她哭得心烦意乱,最终只能在加油站旁停靠下来,决定先解决她发达的泪腺再说。
“可是可是我好难过。”她哽咽,哭得太厉害,纤细的肩头一抽一抽的,看起来甚是可怜。
“有什么好难过的呢?我刚刚明明看你跟你妈妈谈得很开心,怎么一出医院就哭了?”武少磊真搞不懂。
“那是因为、因为我怕她担心,所以一直强忍着,但其实我好难过,忍不住想哭”擦去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只得再擦去,可怜兮兮地泣道。“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爱一个人,可以如此的恨另一个人,婆婆、婆婆她知不知道,偷走我,这对妈妈来说是很残忍的?”
“这个就是她的目的啊,她要你妈痛苦一辈子。”武少磊倒觉得平常。
“可是为什么呢?妈妈她只是只是爱着爸爸,她也没怎样,婆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苗清清觉得难过,忍不住又想哭了。“妈妈失去深爱的丈夫,已经很可怜了,紧接着又失去我,虽然现在我跟她重逢了,可是已经隔了二十五年,在她病得这么重的时候才找回我,这么多年的思念跟找寻的痛苦,对她一个丧夫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没办法啊,谁教她遇上的对手是鬼婆婆。”武少磊虽然同情,但客观来看,事情就是这样。
“你说,为什么婆婆这么恨妈妈呢?就只因为妈妈是爸爸挑中的人?”这种事,以苗清清的脑袋来思考,再一百年也没有结论。
“大致上就是这么一回事,因为你那个鬼婆婆啊,心理状况跟一般正常人不太一样,所以事情就变成一场悲剧喽。”他无奈,却也爱莫能助,毕竟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了。
她多少也明白,禁锢她多年的婆婆心理状态异于常人,但她不懂的是
“为什么?为什么婆婆会这样呢?”她怎么想也想不通。
“我没跟你说过吗?”武少磊显得讶异。“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其实跟她年轻时候有关。”
“你没跟我说过啊。”她一脸呆滞。
“是喔。”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没关系,那我现在告诉你也不迟。”
她点头,吸吸鼻子,擦去眼泪,认真听他讲解。
“早年苗家是从投资房地产发迹的,没想到钱赚得正多的时候,那时的男主人、也就是你爷爷中风去世,当时留下的大批遗产引来其他族人的觊觎,为了夺产,遗孀稚子成为标靶,被攻击得很惨,夺产的官司打个没完”
“可是我记得我看过书,如果没有事先留有遗书,遗产的分配是以直系血亲,如父母、子女,还有配偶为优先。”她纳闷的打断了他的话。
“是没错。”武少磊肯定了她的见解,说道。“虽然当时一堆人争夺家产,巧立各种名目想抢钱,可是最后因为结发妻的身分,还有那个稚子、也就是你爸爸毕竟是法定的唯一继承人,情理法都站得住脚,特别是你爷爷当时也没有其他的长辈了,没有父母跟着加入夺产的问题,所以孤儿寡母俩最后还是赢了官司,总算保住家产,没让其他人给夺去。”
“然后呢?”她忍不住问。
“然后就简单啦,为了不让那些抢不到钱的族人看笑话,指称她什么都不懂,铁定会败掉老公辛苦打下的山河,你那个鬼婆婆将苗氏建设顾得比生命还重要,这种心态当中,唯一能跟公司相提并论或者该说唯一能胜过公司的,就只有你爸爸了。”他说。
“因为爸爸是独子,是她的希望。”她一脸忧郁,或多或少知道那种寡母情结,对于唯一的独子会有着不寻常的依恋。
“是啊,那是最主要的原因。”他补充不足之处。“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因为打争产官司时,那些族人夺产的嘴脸让鬼婆婆对人产生了不信任感,她觉得这世上,除了她死去的老公外,就只有她自己跟儿子是能信任的,为了将除了自己之外唯一能信任的人留在身边,因此,她的寡母情结变得极为严重,比起一般同样情况的单亲妈妈,她对儿子更有着一份非比寻常的独占欲。”
苗清清很难体会那样的心情,但她尽量试着去理解。
“难怪她会这么排斥妈妈、这么恨妈妈。”她喃道,知道了前因之后,慢慢的,有些了解当中的缘由了。
“嗯,但这并不表示鬼婆婆的作法就是对的。”武少磊评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突然想到。
“你那个鬼婆婆太奇怪了,我好奇,没事时查了一下。”武少磊坦言,暗暗庆幸这一番谈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总算让她止住了哭泣。
“之前你怎么没告诉我呢?”她埋怨。
“我以为我已经告诉你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你没有啊。”她嘟嘴,埋怨感更深。
“但是你也没问啊。”他回嘴,讲得更是理所当然。
让他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她气结,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见她又气又恼的模样,武少磊暗地里只觉得好笑,没想到她那么好逗弄、随便逗两下就像跳豆一样的生气勃勃,有意思极了。
“反正都停车了,去买点饮料吧,我看你哭那么久,要好好补充水分。”他临时起意想买饮料喝,忍不住又逗她两句。
“我、我哪有哭很久啊。”她不好意思。
“还说没有,一双眼睛都肿了,还不够久啊?难道要到泪淹金山寺那种程度你才觉得够啊?”他模她,伸手朝她粉红色的鼻头上轻弹了下。
“我的眼睛很肿吗?”她下意识的摸摸眼睛。
他捧住她的脸,佯装仔细端详,眼中看到的是她泪湿的水汪汪明眸、哭得红通通的鼻子,整个人粉嫩粉嫩的,是那么样可口动人,武少磊只觉得她真是可爱,可爱到教人想一口吃下去。
那种感觉是那样的强烈,如果不是因为她突来的发言,他恐怕真的一口咬了下去。
“很肿吗?”见他光看着她,迟迟没有答案,她紧张得直问。
突然的闪神因为她的问句而再次集中,惊觉到自己方才的意图,他松手,回避她的视线,随口应了一声。“普通肿。”
“那怎么办?”她着急,不想让他看见她丑丑的样子。
那又急又慌的样子是那么可爱,让武少磊忍不住又想笑了。
“喝点饮料补充水分就好了啦!”他唬弄她,觉得她逗起来真是好玩。
“你去买啦,我在这里等你。”不想让人看见她眼睛肿肿的样子,她直觉说。
听她这么说,他也不勉强她,交代要她乖乖待在车上等他后,便迳自下车到加油站附设的便利商店买饮料。
选好了饮料,意外地发现晚报已送到,武少磊顺手拿了一份,结帐时,忍不住先翻开体育版
什么!
意大利输了?输给南韩那种名不见经传的足球小柄!
饼度的震惊让他马上掏出行动电话,二话不说的直拨回台湾问缘由。
极有默契,电话那头的姚子军不但没睡,还给了他一个极明确的答案,从下半场开始,裁判判决的种种的不合理、意大利队受到的种种委屈,他细数分明
“这什么东西啊!”听见那只能称之为卑鄙下流的胜利方式,气得武少磊差点破口大骂。
“你很气吧?看到被绊倒的totti反而被判犯规,拿了第二张黄牌累积成红牌下场,我也很气,这真是一场不入流到极点的烂比赛。”即使是第一次看足球赛,但姚子军一样觉得无法忍受。
“从上一场葡萄牙输,我就觉得很不对劲,没想到fifa,一点改进都没有,叫这什么烂裁判啊?这么离谱的主审裁判,要人相信他没收韩国黑钱,那才有鬼。”武少磊回想到上一场葡萄牙落败的赛事,越想越气。
“没错!非亲非故的,要没有好处,有哪个裁判肯拿自己的名声跟未来的前途作赌注,做这种像瞎了一样的判决?”姚子军以人性来评断,也觉得不太可能,冷嗤道。“总之呢,我已经在剪接意大利挨揍的画面,等下做成动画放到网路上去流传,让全世界都知道,韩国人所谓的胜利是怎么一回事。”
“好!做得好。”武少磊大表赞扬,但心里依然有恨。
真他x的,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世界杯啊?
法国走了,阿根廷挂了,葡萄牙也再见了,现在连意大利也含恨而去,结果八强里竟然有美国、南韩、土耳其及塞内加尔等四匹黑马特别是塞内加尔,在他们踢垮法国前,他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叫塞内加尔的国家哩!
越想越是气闷,瞎聊几句,挂掉姚子军的电话后,武少磊心中的怒火没有平复的迹象,臭着一张让店员噤若寒啴的屎脸,付完钱,才刚拿起报纸跟饮料正要走人了
“小磊!”
苗清清惊慌的呼喊远远传来,想也不想,武少磊拔腿夺门而出。
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