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喜欢上她并不奇怪。
但只是喜欢,到目前为止就只是喜欢。
他把喜欢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余允欢反而吓到了。她杏眼圆瞪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别别开玩笑了。”她是受宠若惊,也有些惶恐不安。
冷寒袖会喜欢她?他没道理喜欢她啊!她想了一下,想不出她有任何突出的地方,能让这个天之骄子喜欢上自己。
“你怀疑自己的魅力?”任何时候的她都是自然而不做作的,这正是吸引人之处。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差,可是她也知道,以冷寒袖的条件,可以找到比她美十倍的女子。“我怀疑你的眼光。”她实话实说“你喜欢很能吃的女人?”
仍是绕在一个“吃”字上!冷寒袖好笑的叹了口气“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不自我设限,只能说你对了我的味了。”
她虽怀疑他的话,仍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如果连我都对了你的味,那你的胃口还真是奇佳啊。”她喃喃低语。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冷寒袖将她的长发往后掠顺。“我喜欢你很奇怪?”
“是很奇怪。”
“那你喜欢我呢?”
“理所当然吧。一定很多人会这样认为,毕竟冷寒袖的模样和家世都堪称万中选。”
这样的男子很难叫人不心动。
“很直接的回答。”
“什么!”余允欢这才意会到她令人尴尬的回答,于是她急急的开口“不,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
“喜欢我很‘理所当然’?”他逗著她玩。
“我的意思是,很多人会如此认为吧。”太可怕了!她又不是羽然,可没那么强的心脏敢说出那样的话。
“那你是少数服从多数喽?”
余允欢红著脸想了一下“你该知道自己很有女孩子缘。”
“那你呢?”他不是个虚荣的人,并不在乎其他女子对他的感觉。“我只想知道你的感觉。”
“我”她垂下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中盘旋不去的自卑感和不安不住的拔河。
“说出自己的心情那么难?还是对你而言,喜欢上我很难?”冷寒袖很有自信,也知道自己对异性的魅力,可那终究不是绝对的,再完美的人仍有人会看不顺眼,不是吗?
余允欢想了很久“我”她不想说谎,可是有些话要说出口,对她而言真的好难。“有些心情我只想放在心中,总觉得放在心中比说出口好。”
喜欢一个人真的不需要让对方知道,她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
凝视她一会儿,冷寒袖终究不再强迫她说些什么。他低下头在她额上一吻。
“你”余允欢讶异的抬起脸。那一吻的余温在她额上久久不散。
“是朋友的吻或是情人的吻,你心中知道就好。”他抚弄著她的发丝“你说过的,有些心情放在心中比说出口好。”
那他这一吻对自己的意义呢?
朋友,抑或是情人?恐怕连他自已也理不清吧,但不管如何,可以确定的是他喜欢她,那么这一吻就暂且归为喜欢,至于是什么样的喜欢,有一天他会弄清楚的,只是现在他不愿想太多。
对于他的话,余允欢静静的收藏著。不过,她好想弄清楚方才那一吻对他的意义为何。
人是不是一种很不知足的动物?她才刚知道冷寒袖喜欢她,又迫不及待的想问,他的喜欢是哪一种,是朋友还是情人?
人的贪求真像个无底洞啊!
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求和妄想,可是他可知道,方才那一吻在她心中像是烙一个印记、一种心情为一个人动心的感觉在这样的季节里分外令人感动,只想好好珍藏。
只是,她真的可以忠于自己的感觉,去追求一份自己想要的感情吗?豪门蓬户的鸿沟真的可以跨越吗?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喂!”路羽然由身后拍了一段日子不见的余允欢一下。
余允欢回头,一看见是她,故意将嘴噘得高高的。
“你还有脸来见我?”
“谁没脸见谁啊?”路羽然可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是你先临阵脱逃不代我出席和冷寒袖的约会,我才抖出相亲宴的内幕。”其实也不算是啦,人家冷寒袖精得很,早知道谁才是他的“路羽然”了。
“哼。”余允欢扮了个鬼脸不想理她。
“喂,别不理我嘛。你想想,要是没有我这个红娘,你们的进展会那么神速吗?”
路羽然对她挤眉弄眼。“听说你们最近常出双入对哦。”
“只是朋友而已。”在不知不觉中她红了脸。
“朋友?”路羽然才不相信。“若只是朋友,你现在就不会脸红了。”
以前对她提到一些和某男生空穴来风的事时,她总能事不关己、气定神闲的把事情说清楚,这回她也不过说了句“出双入对”她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
呵呵,可见无风不起浪哦!
“真的没有什么嘛。”她和冷寒袖之间真的只能算朋友,好朋友吧。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很美的感觉维持著,除了用默契去感受外,谁也不曾开口说过什么、承诺过什么。
因为这样,她没有办法真正的确定他们是朋友或是情人。
“你不喜欢他?”路羽然故意问。
其实她很清楚,余允欢对于不喜欢的人一向采用速战速决法,完全不拖泥带水,因此她会和冷寒袖走在一块就表示肯定的答案了,而她会这么问只是要她承认事实而已。
“他是个很好的人。”因为喜欢他,所以她珍惜现在的状况。“我想我是喜欢他的。”
“情人的喜欢?”纯友谊的喜欢她没兴趣听。
“我想是吧。”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知道自己以对情人的心情喜欢著他,以看情人的眼神追逐著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正确的时间她不知道,也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渐渐蕴蓄著这样的心情了吧?
“那他一定也喜欢你。”传闻中的冷寒袖对谁都是冷冰冰、不太理睬的,所以他会和余允欢走在一块,那一定是表示喜欢她。
包何况余允欢是个人见人爱的甜姐儿,不少男人就喜欢她那娇憨的样子。
不是她老王卖瓜,她对自己和两个死党兼好友的长相可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殷若恬的水柔、余允欢的娇甜和自己的冷艳是完全不同的典型,但各有各的魅力。
所以冷寒袖会喜欢上余允欢并不奇怪。
“我想他只是把我当朋友。”她不确定的语气连自己听了都难过。“他不曾对我说过什么,我无从了解起。”“为什么不问他?”路羽然的性子比较急,实在很难忍受这种暧昧不明的感觉。
喜欢就喜欢,爱就爱嘛!为什么要拿暧昧不明的朋友关系当幌子呢?
“我不够勇敢。”她承认自己有这个要命的缺点。
靠在树干上,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余允欢浅浅的一笑,一阵风来,轻扬起她及腰的秀发,那清灵秀逸的感觉,恍若仙子。
她缓缓的抬起头“羽然,有时候我好希望自己有你的勇气。”
“你可以有的。”
“会不会这么一问,我和他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她可以和冷寒袖只是朋友,却没有法子想象没有他相伴的日子。
爱情使她变得懦弱。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老是有人叫女人为弱者。没有经历过爱情,不会明白这种身不由己的懦弱。
“若真如此,你该为自己高兴,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不值得你结交的朋友。”冷寒袖若真是那样的人,那还真是幼稚到极点。“你的心情可以让冷寒袖知道,你也应该知道他对你的感觉。爱情是双方面的事,谁说男性是惟一拥有发言权的?”
“我明白,可是”
“明白就勇敢的开口问,不要再有后面犹豫的‘可是’了。”路羽然有时候也真的不明白余允欢。她们算是打从小时候就一块玩到大的同伴,个性却没受她影响,她有时候真的很受不了余允欢和殷若恬的矜持。
余允欢低下头想着她的话。“羽然,你相不相信默契?”
“你是说那种‘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她的语气十分讽刺。
敝了,人人都说读理科的人比较理性,怎么余允欢这个学医的反而浪漫到最高点,而她这个中文人却没有什么浪漫细胞?
“听你的语气你是不相信了。”
“因为你相信,反而使你现在陷入一团迷雾中,什么都不确定,什么都有可能,你确定自己喜欢这样?”
默契?那不过是胆小表为自己的胆小而解释的借口。
“就算不喜欢,他若安于现状,我又要怎么去强求?”
“强求?只不过把事情问清楚就算强求?太严重了吧,更何况他安于现状不说,你就不会问吗?”路羽然看着她“允欢,也许我的想法你不完全能够接受,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把感情的事情弄清楚。”
余允欢眼睑低垂,仔细的考虑好友的话。
“单恋的罪不好受,我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因此我知道。”路羽然清艳相宜的脸涌上一抹淡淡的愁,她的感情一直都是执著而坚持,可是深吸了口气,她接著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勇于去确定对方对你是否也有相同的感情,我想,为了自己,这是你必须先做的事。
“即使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感觉,同样要快点确定对方的感觉,别老是靠什么默契。
你知道吗?默契就像握在手中的流沙一般,你以为自己握住一切,到终了才赫然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握住。”
“羽然”余允欢知道,因为自己的事,好友似乎又碰触到心中的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