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为什么我的脚下会有那种奇怪的黑色阴风?”恭成人仰着头问道,颤抖的小手紧拉住母亲的手臂。“小狈为什么死了?是我害死的吗?我是因为它要咬那只刚出生的小猫,所以才大叫一声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它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种黑色的风会跑到小狈嘴里啊!”你“成儿,娘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答应娘,你得学着控制你的力量。”薛如玉对儿子说道,不舍地摸着他的头,没有爹的孩子心思总是成熟些。“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觉得头很痛、很痛。”恭成人俊秀的面容皱成一团,四肢已使不出任何力气。
你“你祖父也具备这种能力。娘嫁到恭家时,你祖父年近四十岁,看起来却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身体也很差。你千万要记得,每使用一次这种能力,你的体力就会消耗许多。所以,娘希望你尽量不要使用这种力量。你要学着有仁心、学着去爱人,否则这种力量会反过来占据你整个人。”薛如玉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七岁的恭成人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不舒服,他把头靠在娘亲的胸口,小声的问:“我昨天救了一个人、这样算不算有仁心?”
你“当然算。而且娘已经决定让王明德留在家里当差了。”薛如王担心地看着儿子姣好更胜女子的容颜“成儿,答应娘,一定不让那力量占领你。一定要做个开朗的人。
你“我不懂。”恭成人在看见娘亲放不下心的表情后,登时收回所有的疑问,镇定地回答道:“我答应娘就是。”
你十二岁的恭成人在走入家门时,乍然忆起了娘亲几年前交代的话。
你拥有这么强的力量能做什么?他还是被坏心的叔叔以教育为由送到几里外的村在读书,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你今儿个夫子生病,放了三天假,他连夜赶路回来的。
你恭成人快步走向亲娘的房间,冷风刮过他白玉般的脸庞,他却只急着想回到娘亲温暖的怀抱。他有很多事要告诉娘他每晚睡觉时床角总有阵黑风在打转,整个夜里就如同哭泣的婴孩般呜咽着。
你他欣慰地看到娘亲房间的灯火,三步并两步地向前,推开了房门。
你“娘!”恭成人兴奋的声音在看见屋内的景象时,顿时转为冰冷。“你们在做什么?”
你他一双闪亮的黑瞳瞪着屋里拿着珠宝箱的叔叔、婶婶。
你血的味道,好浓!
你“我们我们”恭展仁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他的妻子邱惠娘则吓得脚一软坐到了地上。
你恭展仁冲到睡榻边,挡去恭成人的视线“你你娘出去了。”
你恭成人的脸色变得苍白,看见许多黑色小表在娘亲的睡床上徘徊,就像爹去世时的那种小表。
你“滚开!”他大声一喝,屋内的桌椅震动了下,一股细细的黑风从他的脚底处盘绕而上,在脚跟处嘶嘶地打着转。
你恭成人凌厉的眼神将另外两个人定在原地,他笔直地朝床榻走去。
你“娘!”他狂叫着,捉住薛如玉的手臂她的胸口被捅了一刀,鲜血染红了整张床。
你“这是什么?”恭成人怒声吼道。在他娘的身下还躺着一个衣衫同样不整的男子。
你“成人”薛如玉发出一声低吟“娘不是你守住抱家”
你恭成人连忙扶起她的身子,薛如玉却在此时断了气。
你“他们两个通奸,我只是把属于恭家的东西全拿回来,免得官府来查案时,把这些宝物也一并查缉了。我们现在就去报案。”恭展仁慌慌张张地说道。
你在看到那些黑风盘桓在恭成人的膝盖时,他吓得牙齿直打颤。
你“没错!事情就是这样。”邱惠娘把一包珠宝抱在怀里,拉着丈夫就想往外跑。
你“站住!”黑色阴风飞扑到门板,挡住他们夫妻的路,门“砰”地一声在他们眼前合上。
你恭成人黑亮如火炬的眼瞳怒瞪着他们。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娘?她安安分分地守寡,扶养我,努力维持恭家产业,这也错了吗?不让你们夫妻花天酒地,这也错了吗?”他擦去娘亲唇角的血,阴着声质问道。
你“我们没有,是她不守妇道和野男人殉情。”邱惠娘还想狡辩。
你“不可能!”恭成人说话的同时,一只杯子笔直朝邱惠娘的脸砸去。
你恭展仁拉着尖叫的妻子躲到墙角、第二只杯子随即砸碎在他们头顶上。
你他们两人缩在墙角,惊骇的看着杯子在空中打转,阵阵阴风在室内流窜着,而抱着娘亲的恭成人则是一脸悲愤的瞪着他们。
你“有鬼”邱惠娘浑身猛打颤。“这屋子里有鬼!”
你“人死了当然会变成鬼!”恭成人飞速地走下床,小脸直逼到邱惠娘眼前。
你邱惠娘直觉地举起藏在腰间的匕首刺向恭成人,不料,恭成人却反手捉住她的匕首,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要杀我是吗?”他捏住她的手,手掌使劲地朝脸上一划,刀子便不留情地划破他左边的脸庞。
你“啊”邱惠娘尖叫着,恭成人脸上的鲜血全喷到了她的身上。
你黑色阴风随着那些血液,缓缓地爬上邱惠娘的身上。
你“说!你们为什么要杀死我娘?”恭成人狂叫着,屋子里的家具为之震动着。
你“娘!”抬起头的恭成人突然惊叫一声,看到他娘的魂魄正在离开身躯。
你他伸手想拉回娘亲的魂魄,恭展仁却在此时拉了妻子想逃跑。
你“还敢走!”恭成人嘶吼着,手臂一举,一阵黑风攀上恭展仁的背,卷上他的喉咙,勒住他的呼吸。
你“有鬼啊!有鬼啊!”邱惠娘尖声叫嚷,转身拯救丈夫时却不小心弄翻了烛火。
你火势迅速地烧了起来,她想推开门逃命,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丈夫被黑风卷住喉咙,白眼一翻,舌头一吐,死在她的面前。
你黑色阴风从恭展仁的口中钻了进去。
你恭成人瞠大双目用力地瞪着她,那些阴风回到他的脚边,幻变成一个个燃烧的恶鬼头。
你“救命啊!”邱惠娘披头散发地大叫着。
你“说!真相是什么?”
你“那人来讨债,你娘不肯给,所以我们就想干脆把他们两个都杀了,弄成殉情的样子。这样一来财产也得手了,二来赌坊的人怕官府查,也不会再来收我们的帐。”邱惠娘一害怕,什么事都招了出来。
你“可恶!”恭成人狂声一吼,屋内所有的东西疯狂地飞向邱惠娘,砸得她一头一脸的血迹。
你“救救命啊”’她的头被椅子击出一道血口,哀号地往门口爬去。
你“以命抵命!”恭成人的声音寒冷。
你让她死!他体内的声音怂恿着。
你邱惠娘打着冷颤,忽而一道黑风爬上她的脸,黑风中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的小人头正啃噬着她的血肉,没给她喊疼的机会。那黑风钻入她的口中,爬下她的咽喉
你让她死!抱成人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中,愤怒让他无法思考。当邱惠娘呕出大量鲜血时,他的头颅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闭上眼。咬牙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疼痛。
你待疼痛过去后,他睁开双眼,想抱起薛如玉逃出火场,可是
你眼前一片黑暗!
你不可能,恭成人闭上眼、又睁开了眼,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你“不!”他凄厉地大叫着。
你“少爷、少爷!”一群仆佣拿着水桶冲进门时,邱惠娘正好断了气。
你一群人只见到恭成人愕然地站在屋子中央,屋里四处血迹斑斑。恭展仁、邱惠娘两人面目枯干地躺在地上。
你“少爷!快出来!”王明德冲到他身边,拉住他就往屋外冲。
你“走开!我看不到东西!我瞎了!”恭成人胡乱地挥手甩开任何敢碰触他的人。
你“快出去啊!火快烧到你了!”王明德被他推到墙角,却仍不死心地想将他拖出火场。
你“我瞎了,你听不懂吗?滚!”
你恭成人抱着疼痛的头,丝毫不觉火焰已燃上了他的衣摆。
你“若你死了,夫人会很难过!”王明德哭喊道:“她就是希望你脑聘起恭庄的重责,才在诸位长老的请求中,接下当家主母这个位子啊!你死在这里,夫人只会死不瞑目啊!”你恭成人闭着眼睛,感到身后有一声细细的哭声和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娘的确在哭泣啊!
你瘦高的身子晃动了下,任由王明德背出火场。
你事后大夫说他因惊吓过度,伤了肝也败了眼。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使用了那黑暗的力量,他才会瞎了双眼。
你从此,欢笑远离了他,他开始闻到血的气息,异常敏感地感到每个人的气场,然则他的世界已是一片黑暗,他不曾再见过光明,阴森始终笼罩在他的肩上。
你焦干的气味在残垣断壁间飘浮着,一片翠绿水碧的人间仙境如今只落得地狱般的残酷景象死尸成堆、废墟处处。
你“出云谷”这处世外桃源已成了余烬。
你铛!铛!一块铁片挂在破损的屋墙上,铃铛似的清脆声音,在夜里显得诡谲异常。
你“你说的那个刘明蝠为什么要放火烧掉出云谷?”一个童稚的声音粗哑地响起,哭泣了整天的嗓音是沉重的。
你铛!铁片的声音再度响起时,孩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你“为了一张宝藏图,里头藏有隋炀帝的一笔财富。”连秋月就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乌木焦梁的出云山庄。她的家啊!
你“为了一张宝藏图,他竟杀死这么多人。咦,为什么地上有被挖掘的痕迹?”江君问道,努力想让自己不要那么不安那铁片清脆的声音像在催魂似的。
你这孩子的观察力惊人。一身丧服的连秋月看着江君的眼睛道:“因为宝藏图分成四份,分别被藏在出云谷四周的东、西、南、北村落的地底。刘明蝠不想与任何人分享财富,所以才让手下杀死这许多人。”
你“那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是谁?”江君仰起沾着泥土的污黑小脸问道。
你“你是罗素文领养的小孩吗?”她刚才在出云谷最闻名的玉雕家罗素文的家中找到了这孩子。
你“我是。”江君点头,重复地问:“你是谁?”
你“我是连家的第三个女儿,你干娘替我刻过一只玉像,她或许跟你提过我。”这孩子的脸形眉眼间有着几分女孩子气,不过既是穿着男孩粗布衣衫,该是个男孩吧一个不甚引人注目的男孩子。
你“干娘说过你的武功、医术都很好。”江君坚定地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大石头“你教我武功,我要替他们报仇!”
你“报仇需要吃很多的苦。”
**我原本就是该吃苦的。我是个孤儿,是干爹、干娘可怜我才把我带回家的。”江君低下头,继续用石头在地上挖着土穴,想替干爹、干娘,还有干哥哥做个坟墓。
你五岁双亲去世后,以乞讨为生的自己,还以为找到了家,没想到一场火又毁了一切。
你连秋月低头看着这个哭干了泪水的小孩,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大火之后,江君是她所找到的第一个孩子。
你有人活着就有复仇的希望啊!
你“这个让你留着吧。”她取下颈间的项链递给江君。这是江君干娘为她所刻的玉雕,玉雕上的出游仕女正嫣然地微笑着。
你江君将玉雕紧握在手中,看了玉雕最后一眼后,便把它放入土穴中听人说过,亡者也需要有旅费。
你“我要报仇。”拼命挖土穴的手指已开始流血。江君却浑然不觉疼痛地继续挖掘。
你“不要再挖了,要报仇就别挖。刘明蝠绝非善类,他一定会让人回来寻找有没有生还者,所以你不能埋葬你的父母。”连秋月语气痛苦地说出这些话。
你江君瞪着惨死的干爹一家三口,不明白干哥当时为什么要拼命地把自己这个没有血缘的人塞到树洞里。
你保住江君这条浑命又能如何?
你一幕幕的情景闪过脑海中。干爹的大口喝酒。干娘的一手好刻工、干哥在树上搭的树屋,所有的一切在昨天不都还很平静的吗?
你“你想清楚了吗?”连秋月的面容在黑暗中闪着光。“我可以把你送到其他村镇,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你“怎么报仇?”江君捡起地上一只木陀螺,是干爹前几天所刻的陀螺,木头上沾染了斑斑暗红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你需要先睡觉。”
你“我不要。我要报仇!你快点教我武功。”江君抓紧身上的衣衫,唯一陪着自己的就只有干哥的这套衣服了。
**江君站起身,身子摇晃了一下。
你“你得先休息。”这孩子从大火之后就没睡过了吧,加上脚步虚浮,看来也是一日未曾进食了。
你“我要帮他们报仇!”江君认真地说道,努力站稳脚步不让自己倒下。
你“傻孩子,报仇岂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先好好地睡一觉吧。”说完,连秋月突然撒下一把迷香,江君还来不及出声抗拒,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在眼皮即将垂下之际,江君问了一句:“杀这么多人他的良心”
你“贪婪就像一把火,会烧掉人的所有良心。”连秋月勾住孩子的手臂,扶着瘦小的身躯,缓缓远离这处血腥之地。
你“要报仇。”江君缓缓地闭上双眼,所有的恐怖从此只存在于梦中。
你而后的数日里,连秋月陆陆续续地找到几名生还者樊冷蝶、古兰若、朱媛媛
你众人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一个
你杀了刘明蝠!
你城内知名的纪家葯庄前,围观着大群百姓,大伙的注意力全放在一名白发老汉和葯庄伙计的争执上。
你“求求纪大夫救救我女儿!”老汉拉着年方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跪在葯庄门口。
你“纪大夫今天不在。”葯庄伙计不耐烦地吆喝着一身褴褛的老汉。
你“他在的!我刚才看到一个老夫人进去看诊的。”老汉在店门口大声哭喊着:“可怜我们这一老一小吧!我走了二十天的路才走到这里,为的就是让纪大夫医治我女儿的眼睛啊!”你“王夫人来,大夫便在。你这种人来,大夫便不在。”葯庄伙计肥厚的唇边挂着轻蔑的微笑。
你老汉闻言寒了心,用力吐了一大口口水在店门口。“什么华佗再世!全是骗人的!一点医德都没有,还敢自称是华佗!”
你“穷鬼一个也敢在这里闹事!”伙计拿起扫把在空中比画了两下,威胁他说;“滚回家照照镜子吧!”
你“爹,我们回去吧。”失明的女孩拉住老汉的手,安慰地说:“我看不见还是可以帮你做事的。”
你“你娘临终前交代我一竟要找大夫医好你的眼睛,我这个爹怎么这么无能啊!”老汉一阵心酸,拉着女儿的手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你围观的人同情地看着老汉。是外地人吧,纪家葯庄的嫌贫爱富是出了名的。
你一名年轻男子穿了件灰色高领长衫,走到老汉的面前。“老人家,这个女孩瞧起来倒像是你的孙女。”
你“女儿看不见时,我的头发就白了一半,我那口子过去后,我这头发又白了一边,你相信我只有四十岁吗?”老汉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清清淡淡的五官,谈不上特别好看,只觉顺眼。
你“她怎么看不见的?”江君放下葯箱,坐到老汉身边的阶梯上。对于这种老弱妇孺,自己总会兴起恻隐之心,干娘也会救倒在路旁挨饿受冻乞讨的自己啊!
你“她为了救弟弟.被一匹马踢到头,从此就看不见了。”老汉哽咽地说。
你“多久了?”这女孩竟和干哥一样为手足而舍身啊!
你不医,对不起自己的心。江君暗忖,目光转向女孩紧闭的双眼。
你“一年了。”老汉拉住女儿的手,不胜欷吁。
你“爹,你别哭。也许哪一天,眼睛会自己好起来,就像伤口流血也会自己好一样。”女孩安慰着父亲,被太阳晒红的脸庞强忍着不安。
你“介意我看看她的眼睛吗?”江君问道。
你“你是大夫吗?”老汉渴望的脸庞在仔细端详过眼前的这个男子时,无奈地苦笑了下。他还不到二十岁吧,医术能有多高明呢?
你“老人家的表情似乎不相信我。”江君不以为意地按住女孩右手的脉门。
你“眼睛没什么问题啊!”他喃喃自语地握住女孩的另一手手腕,若有所思地说:“伤在哪里?后脑吗?”
你“是是是!是在后脑。”老汉激动地站起身,态度改变地望着江君。
你“你坐到这张椅子上吧。”江君向卖豆腐脑的小贩借了一把椅子,安置好女孩。他掀开她的眼皮,却未看出眼睛有任何受伤之处。“你是不是容易头痛、头昏?”
你“嗯。”你“当初受伤时,后脑积淤了血块,所以她才会看不见。”江君指着女孩后脑的强间穴对老汉解释道。
你“有救吗?”老汉着急地问。
你“有救!有教!”一个鹅黄色的娇小身影,直跑到他们身边,手里还提着一根糖葫芦。
你“媛媛,别又在一旁胡闹。”江君皱了下眉头,不喜欢让患者抱着太大的希望。希望太大,失望也就愈大!
你“昨天那个人从客栈摔下,全身流了一大堆血都救得活了。这个小妹妹只是脑子里淤了血块。你一定没问题。何况医眼睛是你最擅长的嘛!”朱媛媛扬着两个可爱的酒窝盈盈地笑着。
你“昨天那是外伤,今天这个则是内伤。你以为脑中积血块,就像你处理鸡肉内脏一样随便挖挖就没事了?”江君敲了下她的头,把手里的软皮革布包放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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