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接近使她方寸大乱,思绪霎时被掏空,理智早已瘫痪。她脸颊的温度开始加温,羞涩的以手抵住他的胸膛,想阻止他的靠近。但在他又往前、且毫不放松地拉近彼此的距离时,她抵于他胸膛上的手掌竟变成了亲密地贴于两人之间的诱惑。
“我不会。”盛子薇吐出口气,慌了、也乱了。这时候,似乎她说什么都是不对,可是不说的话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我会。”
斑瑜捧住了她有些退缩的脸庞,极其柔情地覆住了她的唇,吻去了她的惊呼。他仅覆住她冰凉的唇瓣,不敢再进一步地深人相触,怕惊着了她。他在她唇上一次又一次的来回轻触,留下火热痕迹。
察觉到她的轻喘,高瑜才不情愿地放开她,但还是搂着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此时此刻近乎梦幻的真实,让他愿意倾其所有去守着怀中的女子。
他亲吻了下她合上的眼睑“张开眼。”
盛子薇缓缓地睁开眼,看着他微启的双唇。接吻似乎没有想像中的可怕,这样的亲密接触也没有她想像中的肮脏不堪,她反而有些莫明的心跳加剧,无法正常的呼吸。
“你还好吧?”他注视着瞳眸中有着迷惑、闪耀着惊异的她。
“你都是这样呃对女孩子的?”不熟悉的不悦跃上心头,她喜欢此时出现在脑中的画面。
“我承认,在你之前我有过其他女人;但遇见你之后,再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高瑜以拇指抚过她的耳廓,用着低柔的嗓音对她诉说:“你是我的唯一。”
淡淡的笑意扩散到嘴角,盛子薇因为他的话而高兴起来,只是有件事她仍然不解。
“你说这些话时,那些女孩子会不会起鸡皮疙瘩?像这样!”她坦率地将手臂伸到他面前,让他瞧见她肌肤表层浮起的细小颗粒。
斑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他的深情告白竟换得她的鸡皮疙瘩。她的坦白天真,让他不知该痛哭还是狂笑。“咳!这个嘛”
他还来不及解释,盛子蔷的声音就从树荫间传了过来。“你别咬我的脚啊!坏狗狗。”
“子蔷,你躲在那里做什么?.”盛子薇悄悄地躲到高瑜身后,很不好意思被家人看到刚刚那一幕。
“别告诉我,你是出来散步。”相对于盛子薇的轻言细语,高瑜的口气就有些冒火了。想当然耳,顽皮的子蔷定会拿子薇方才的“鸡皮疙瘩”大作文章!他的面子简直丢光了。
“什么散步?我当然是出来偷看的!”既然被发现了,盛子蔷干脆正大光明地自暗处走出来,手中牵着害她被发现的罪魁祸首白花油。
“你还真坦白啊!”高瑜嘲讽的说。
“哪里。再说”盛子蔷指了指身后“有人陪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天!斑瑜的下巴差点掉落到胸前,他揉了下眼,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盛清怀、黎漪都在盛子蔷身后,正在对他微笑,而且因为他的吃惊加添些许得意之情,仿佛抽中大奖似的笑咧了嘴角。
“好小子,真有你的。”盛清怀推着轮椅向前,笑呵呵地对着他鼓励道:“爷爷支持你,继续努力。”
“你可以当我们不存在。”黎漪在一旁体贴地建议着。
斑瑜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们,显然这些人一点都没有离去之意,一个劲的傻笑。他无可奈何地想拉盛子薇的手,好带她离开,没想到她竟躲在他身后,双手紧扯住他衣衫背心,把脸埋起来。
她全然依偎、信任的举动让他觉得窝心不已。在家人群集时,她选择藏匿在他的身后,其所显示的意义不只是羞涩,更代表她对他的心态已有了转变,这让他狂喜,将她搂回身前,有如抱着绝世珍宝。
“喂!你还真浑然忘我啊。”盛子啬站在他面前,俏皮地对他微笑“要谈情说爱,也等进了屋子再继续,省得我们得待在外头喂蚊子!”
“我们又不是马戏团的小丑。”盛子薇半掩着星眸靠在高瑜身上,对于他的拥抱不再排拒。
“马戏团哪有你们俩来得好看。”盛清怀正经八百的答道“我又不认识那些猴子。”
他和子薇的亲吻,竟与动物表演列为同等级?孰可忍孰不可忍,高瑜脸色十分难看地往前跨了一步。
“爷爷、妈,快走!”盛子蔷连忙招呼盛清怀、黎漪离开现场。“他快发飙了!尉赫哲每次要骂人,就是这个德行。”
望着离去的盛家三口,高瑜苦笑地摇摇头,突然间庆幸起子薇的个性丝毫没有子蔷的精灵多变,否则他受的情劫之灾,可能还会多上数年。
“他们都走了吗?”盛子薇小声地开了口,那模样惹人怜爱。
“都走光了。就剩下它!”高瑜指了指在草皮上打滚的狗狗。
“白花油,来,抱抱。”盛子薇离开了他的胸前,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迎接白花油兴奋地一扑而上的巨大身躯。
“如果我改名叫‘万金油’,可以得到相同的待遇吗?”高瑜轻拍着狗儿的头,不胜唏吁地问。
盛子薇轻快地浅笑出声,伸出手心与他相握。她希望和他就此相守,没有那些恼人的过去,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有一丁点的污缺,他不会喜欢听到那些可怕的过往。
她不想让他知道!所以她什么也不会说。
“可以告诉我你今晚为何要赌气喝下那碗汤吗?你明知道我不会勉强你的。”他执起她的手,用着更热烈的眼光看她。
“你难道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吗?”被握在他掌心的小手,微微地冒着汗。
“对你,不会。”他固执地盯住她,虽不知道她想问些什么,却不打算移开视线。“除了见到萧君约那次。”
“那也算情绪失控吗?为什么不愿在我面前表现出你真实的情绪呢?”
她眼中的疑问究竟是什么?他小心翼翼地不在她面前做出任何会吓到她的言行举止,这样也错了吗?对他而言,爱是种无怨无悔的付出,能为她做到几分,他就会做到几分,这样的爱错了吗?“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在你心中是一具易碎的搪瓷娃哇,只能受你保护而已,所以你从不在我面前表现出你的负面情绪,对不对?原因是我不够资格分摊你的怒、你的悲,对不对?”一连串的话让她哽咽,倾吐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在乎。
“我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想法。”高瑜紧箝住她的肩,想抚慰她激动的情绪。她从未对他说过这些话,而他也从没注意到,在她面前,他的表达方式会自动调整为一种模式适应她、守候她、顺着她。
“是吗?”她凄迷地笑了笑“可是我却有这种感觉。我承认你对我很好,因为你从不对我发脾气,只是一味的守护我,一如眷顾关在笼中的珍鸟,爱惜有加却不真实。”
“你讲不讲理?”他的细心体贴,竟落得她这样的评语,情何以堪?高瑜放开她,转过了身,怕自己的怒意让她心惊。“你逃走了两年,我都不曾像此时这般的痛心。原来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徒劳!”
“每次你真实的情绪一表露,就背过身去。就像现在这样。”她环抱住自己,咬着下唇,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存心要我发脾气是吗?”高瑜暴戾地一手捶向身旁的树干,砰然的声响让趴在地上的白花油都惊跳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我隐藏情绪是为了谁?如果不是怕吓着你、惊着你半分,我何须如此费心地控制自己!”
他赫然转过身,一把搂住她的腰肢,让她的身子与自己相贴,镜片后面的双眼中闪着火焰。“你有没有心?如果有,为什么我的专情、我的用心良苦,你会不懂?我不发脾气是为了谁?所有的人都懂,为什么只有你不明了?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心?”随着他的怒火高张,箝在她腰间的手更紧了。
“你不要这样,我会痛。”她想推开他的了,却甩不开那难受的疼痛感。
“你不是要我生气吗?要我有情绪反应吗?这样够不够?”低吼已然扬成佛烫的力道,下意识想让她发疼,因为她伤了他的心,好深好深!
“我”盛子薇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将手圈上了他的颈间,泪如泉涌。“你该给我一巴掌的,我是个不懂体谅的大坏蛋!”她伤了他!他如受伤猛兽般反击的防备表情,让她彻彻底底地认清了自己的幼稚言行。
这样一个对她用心的男人,连对她发脾气都怕惊吓到她,她怎能用方才那些话去刺伤他呢?她果然不具备得到幸福的资格,她只会让周遭的人处在战战兢兢之中。她该离开他的,可是一颗心怎么益加地放不下他呢?
斑瑜仰头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在他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她怯怜怜地搂住了他,梨花带雨的倚着他,他如何能凶得起来?“别哭。”
“你原谅我了?”无辜的眼眸瞅着他,环住他颈项的手,转为拉住他的衣襟。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子薇。”高瑜盯住她的眼,很认真地说:“如果你认为我戴了张面具,让你无从窥伺真心,你又何尝不是这样对我呢?我一直希望有一天你能走出你的小壳,告诉我你受过的苦,让我分担你的愁与忧,可是你却不曾对我说过一字一句,对什么事都是逆来顺受、不抗拒地接受,你可曾想过我心中的感受吗?”
我不敢告诉你啊!盛子薇在心中无声地呐喊了千百次,却只能用着乞求谅解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毫无防备的依靠着我,相信我就是你一生的避风港?”高瑜以额抵住了她的额,呢喃似地问道。
“给我时间。”让我想清楚是否应该告诉你我曾经历过的丑恶,然后面对你必然的厌恶或怜悯;还是离开你,让盛子薇这个人自你的生活消失。矛盾的心、矛盾的情,诉与不诉间,都是千万难!
“给你时间?再一个两年吗?”高瑜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我不会再逃走了,这样对你、对我都是不负责任的举动。”她温柔地捂上了他的颊,对他的贴近与自己的主动碰触再也没有戒心。不管如何,起码两人之间还是跨过了一道关卡。
“那么我会等。”高瑜低头吻她的唇,在她唇边细说:“而现在的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