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她真的离不开他了吗?倘若真如他所言,自己再也离不开他,那么半年后,在她成为下堂妻之后,她该如何自处?难道她再也脱离不了他在她身上下的魔咒,将一辈子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恨我?”他微愣,随即苦涩地大笑。“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建立在仇恨之上!”不愿再多想心头丝丝抽紧的痛楚,他紧紧搂住她纤弱的腰肢,再次狂蛮无情地进出她紧缩的花径;而她,只能无助地攀附着他,任由他将自己带上高峰,淹没于欲望的浪潮之中,终至灭顶当炙人的热流全然倾巢而出,他才急喘地抽离她虚软无力的娇躯。将她抱上岸放在池边的躺椅上,他先用大毛巾围上腰际,随意打个结,再用另一条大浴巾裹住她,然后面无表情地抱起她,缓步踱回房间。而这游泳池里曾发生过的一切瑰丽情景,在他逐渐趋于平稳的呼息中,就似那已静止无波的池水般,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沛安,还是没有沛歆的消息吗?”吃过晚饭后,梅莉将嵇沛安拉到房间,轻声问道。
已经过了将近半年,不但没收到沛歆捎来的任何讯息,就连沛歆的公司都一问三不知。姑妈的情绪逐渐紧绷,所有的忧心遮掩不住地写在她不再年轻的脸上,备感风霜。虽然梅莉尽心在照顾她,却也开始担心她的健康。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将事实与她最不想承认的可能联结,也许沛歆真的在法国,真的在洛斯的掌控之下。
嵇沛安无奈地摇头,每天除了上班,他几乎花尽他所有的时间与精力,寻找沛歆的下落。他知道梅莉在想什么,因为那也是他最大的隐忧。
梅莉忍不住开始掉泪。“沛歆八成真的被洛斯软禁了”“洛斯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嵇沛安拭去她脸上的泪,安慰道。他心疼梅莉的愁容,更担心她怀有身孕的身体会支撑不住,而且除了梅莉之外,他同样极为担忧姑妈的健康。
“沛安,都是我不好,如果”嵇沛安伸出手抵住她的唇,这件事,他必须负大部分的责任。“别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你一点关系都役有。”“那要不要向路易打听看看?”路易的心肠较软,说不定他会愿意帮忙。
嵇沛安深深地看着梅莉,心中有了决定。“不了,下个月我去法国找洛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唯一的可能,他无法欺骗自己。
“沛安?”梅莉吓一大跳,泪眼汪汪地瞅着他。
“别担心,洛斯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与其说是让梅莉放心,不如说是说服自己不安的心。他知道洛斯对自己带走梅莉的事一定非常生气,但他不得不去找他,因为事关他唯一的妹妹。
“如果如果沛歆真的在他那里,那怎么办?”梅莉瞬间白了脸,她无助地偎进他怀里。
“我会把她带回来,一定会”嵇沛安搂紧她,似在对自己发誓,他喃喃地低语。
“难喝死了,拿去重泡!”一手挥落桌上的咖啡,洛斯不耐的情绪表露无遗。
嵇沛歆来不及躲避,温热的咖啡霎时飞溅全身,白色的衣衫全沾染上墨褐的水渍。她木然地拾起仍在地上打滚的杯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的污渍。
“洛斯!”倒是站在一旁的路易彻底愣住,他极少见洛斯动怒,但这些天却接二连三地发生,让他一时间无法消化。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洛斯不是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疼,舍不得对她说句重话、舍不得她掉一滴泪,为什么他才回老爸那儿住了几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闭嘴!”洛斯狠狠地吼了他一句,眼光却离不开那抹弯身收拾的身影。
嵇沛歆无语地将地上的残渍清理干挣,眼眶里倔强地含住两滴水珠。她不能哭,留在这里是她自己的决定,为了哥哥的幸福,即使她遭到非人的对待也是应该的;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忍耐,忍耐他无理的情绪、刻意的刁难,反正只剩下一半的日子,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痛?她好想念以往的洛斯。
她佯装坚强地转身离开书房,而那道灼热的视线却丝毫不离地盯紧她纤弱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路易循着他的眼光发现他注目的焦点,不由得蹙着眉,深表不满。“你干么这么对她?”他看得出来,洛斯明明对沛歆有情,却又为什么要故意刁难她?
洛斯僵硬地撇开头,拒绝回答。
“是你保证不会亏待她,我才同意跟你一起瞒骗她;你看你现在,对她这种态度。”路易忍不住火气上扬,开始数落他的不是。“我真后悔帮了你!”洛斯冷冽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你心疼了?”“任谁看了都会心疼!”路易低吼道。
老爸跟他提过沛歆,他听得出来老爸对洛斯的婚姻有很深的企盼,老爸甚至希望沛歆可以化解洛斯的心结。刚开始,他还觉得可以期待,但现在看洛斯对她的态度,他开始没了信心。
“看不过去就去安慰她呀!”洛斯握紧椅臂,冰冷的语气竟透着一丝颤抖。
“你说什么鬼话?她是你的妻子、我的大嫂,要去也是你去,我凭什么插手?
“洛斯到底有没有神经呐!这根本不是他该做的事,更何况谁挑起来的火,谁就得负责灭火,不是吗?
洛斯一窒,僵硬地说:“就快不是了。”路易得了愣,他清清耳朵,不确定自已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书房里出现短暂的静默,半晌后“我说她就快不是我的妻子了。”洛斯抹了抹脸,满脸疲累。
“别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路易啐了他一口,头脑一转,霍然想起那纸合约。“你是说”洛斯闭上眼,放松僵硬的身体,仰躺在椅子上,嘴角喃喃地动着。“再过半年,就不再是了”只剩下半年了。半处后,她将不再是他的妻,不再属于他他明知道的,时间是他自己订的,条件也是他自己开的,但为什么他却开始埋怨日子过得太快、时间走得太急?还有他胸口的气闷,更教他烦躁不安。从他开始无理取闹,从她开始沉默地接受他的刁难,那股抑郁之气便不曾消失过,又重又闷地压在他心头。
“你脑袋秀逗啦?想办法让她怀孕嘛!挺个大肚子,她还能跑得掉吗?”路易一根肠子通到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洛斯睁开眼,蓝眸狼狈地瞪着他。“这还用得着你来教我?”“这么说也对,可是”路易从头到尾狐疑地上上下下看了洛斯好几回。“喂,该不会是了不行了吧?”突地一个笔筒朝他飞来,路易眼明手快地躲过洛斯的攻击,他讪讪地发现洛斯英挺的酷脸,竟漾着极不自然的红晕。他很努力地想忍住笑,但终究还是忍俊不住,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起来。
“够了吧你!”洛斯吸气再吸气,很有风度地让路易取笑了两分钟才开口说话。路易拭去眼角的泪水,他拉了拉脸皮,并夸张地揉搓。他皮皮地挂着嘲讽的笑容,讪笑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够了!”洛斯不耐地打断他的话。
这浑小子只要抠抠屁股,他就知道他会放什么屁!他已经够烦的了,他还来凑什么热闹?
“没想到我一向崇拜的大哥,也会有变蠢的一天。”路易整了整面容,总算恢复了正常。
洛斯危险地眯起眼,温和地说:“你再说一遍。”路易这回可没这么容易被他吓到,他露出一个再顽皮不过的笑容。“我说你跟以前比起来'蠢'多了。”
“路易!”洛斯霍地站起身,他冲动地一把抓住路易的领口,蓝眸里充满肃杀之气。
“嘿!就算想宰了我,也总得让我把话说完吧?”路易不由自主地沁出冷汗。他终于知道陷入清海的人有多疯狂了,打他有记忆以来,洛斯一向以冷静自傲,从不曾这么失控过。
“有屁快放!”洛斯咬着牙,由牙缝里进出极不文雅的四个字。
“你不是扣留了她的护照跟行李吗?别还给她不就得了。”路易飞快地提出馊主意,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洛斯僵了僵,颓然地放开他。
“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他不会自咬舌头,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难免会有例外嘛!”络易无奈地劝着。
“不会有例外!”他转身看向窗外,固执地不肯接受路易的建议。
“你”路易瞪大了眼,差点没当场晕倒;这家伙怎么这么死脑筋呐?“随你,反正她是你的人,跟我八竿子打不上关系。”路易冷哼地睨着洛斯僵直紧绷的背脊,凉凉地说:“你大可继续坚持你的铁腕作风,不过你可得要有心理准备。”路易拉长尾音,并不着痕迹地将脚步往书房外移动。
“什么心理准备?”蓝眸盯着窗外,洛斯并没有发现路易偷偷摸摸的举动。
“说不定她一离开这里,很快就找个男人嫁了,到时你可别后悔”路易一开口,便急速往书房外冲,尾音拖散在空荡荡的长廊。如遭雷击似的,洛斯僵直地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而全身的血液更仿佛在瞬间全被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