掳来蕾丝国的,却忘了被掳来蕾丝国的前一夜所发生的事。
她忘了平无惧的告扫,忘了他的物,也忘了对他的感情。
她对他的感情只剩下纯粹的崇拜与仰慕,不带半点男女之情。
仙仙真的说到做到,她挽回她一命,却也带走她对他的爱情;
平无惧一点也不责怨,这是他的选择,只要安楷活得好好的。他能看见她笑,看见她快乐,那就够了。
“平无惧,我记得我被抓来蕾丝国的前一晚,你是要跟我说喜欢的女孩是谁的,你还没告诉我呢,我可没忘,现在快说。”安楷很是兴奋,扯着他的衣袖,他手上碗里的汤差点洒出来,还好他反应快,换手拿。
她还是躺在床上,毕竟大病初愈,体力还没完全恢复,他不许她下床,连吃饭喝汤都要他喂。
她很兴奋,平无惧却感到一阵苦涩,勉强一笑。
“我已经说过了,只是你忘了。”
“不!是你没说,我记得的,因为那时我已经到家了,所以我要你隔天告诉我,结果隔天一早我就被掳来了。你没讲,你忘了。”安楷辩道,气嘟了嘴。
“先喝汤。”
安楷乖顺的一口接一口喝完汤,得到他赞赏的摸头奖。
“可以告诉我了吧?是安琪吗?”她期盼的盯着他高挺的背影。
她记得自己答应安琪要帮她忙的,安琪还是很喜欢他的。
她已经长大了,他们谈恋爱她不但不会反对,反而还会举手赞成,平无惧如果成了她姐夫,那该是一件多棒的事!天才偶像型的姐夫耶!
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安琪虽然也很好,但不是她泄自己姐姐的气,她觉得安琪有些配不上平无惧。
平无惧回过身来,一脸的笑,坐回床边。
“不是安琪,我跟她最多只能做朋友。”
听他这么说,安楷不禁有些失望。“那是谁?”
“一个就算我告诉她我喜欢她也没用的女孩。”他深深的盯着她瞧。
看见他跟底深处的悲伤,安楷心头一惊,倒抽了口冷气。
“她死了?”她嗫嚅的问。“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一定勾起了他的伤痛记忆,真该死!
平无惧拧了她的鼻头一下。
“不是,她是差点死了,不过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只是我再也不能告诉她我喜欢她了。”如果她不再喜欢他,那他说了又有什么好处?只是增加她的困扰罢了。
“她是有夫之妇?已经结婚了?”她又依他的话想了个合理解释。
平无惧弄低她的枕头让她躺平,将被子拉到她的脖子下。
“不要那么好奇了,乖乖睡个午觉。”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安楷以为他还身处在这段感情的伤痛里;爱上有夫之妇,难怪他会不想回答。
“别难过,会有更好的女孩出现的。”在他要开门离去时,安楷难过的安慰他。
握着门把的手指泛白,他半晌后回过身,牵动嘴角。
“再好的女孩出现也没用,我爱的只有一个。”他合上门离开。
不知为什么,他的话让安楷胸口酸楚异常,无法自抑的哭了一阵后,才疲累的睡去。
一个礼拜后,他们回到台湾。
由于累积了许多工作量,所以一回到台湾平无惧就投人工作里,努力赶上落后的进度,再加上取得蕾丝国出产的存仙蕈十分之一的代理权,他简直是忙翻了,一逃邺十四小时都快嫌不够用。
不过,他倒是庆幸自己能这么忙碌,因为如此一来,他就不用去理会安楷在做些什么,她交了什么朋友,又认识了什么她理想中的平凡对象,尤其最后一项,不管听到或看到对他来说都是种酷刑。
凌晨两点。他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居住的大厦,开门进屋,一开灯就看见安楷蜷缩在大沙发里。
她侧睡着,双脚屈起缩在胸前,脸上泪痕未干。
他悄悄的蹲在她身边,贪恋的凝视她。
他上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感觉像是,距离一世纪那么久。
那时他才将家里的钥匙拿给她,笑说万一她又忘记带自己家的钥匙出门,可以到他家来暂住。
“又?”她蹙眉。“我从没忘记带自己家的钥匙出门过!你以为我是那种迷糊蛋?”
他还记得她当时抗议的娇瞠模样,现在她又是为了什么哭着入睡?
叹口气,弯身将她自沙发上抱起,往客房走去。
突来的震动让安楷张开眼睛,看见平无惧,眼泪就掉了出来,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平无惧任她哭,直到轻柔的将她放到客房床上。
“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们了?”她啜泣的控诉。“从蕾丝国回来后,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见?五个月又十七天了!你讨厌我们了吗?因为我们给你惹了太多麻烦,所以你讨厌我们了?”
原来他们已经五个月又十七天没见了,而她的指控几乎要令平无惧失笑。
“我没讨厌你们,只是最近太忙。”他真的笑了。“你就是为了这个。所以在哭?”他多希望她是为了他才那么伤心。
他抽出一张面纸,擦拭她的眼泪。
吸了吸鼻子后,她才有些羞涩的说:“平无惧,有人要求跟我交往了”
交往两个字像两把锋利的箭,笔直的刺人平无惧的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喘息。
他霍地起身,两手插进裤袋里,紧握成拳。
他们才多久没见?她就找到对象了?
“这是好事,为什么要哭?你不喜欢对方?”他拉开窗帘,看着底下的夜景。
“他是个好人,我是喜欢他,他跟我提出要求时,我也很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才想要答应他,心里就突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就好像心脏有个地方碎了、裂了,很痛、很痛然后我就开始不停的流眼泪。”她伤心的叙述。“平无惧,你想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应该要高兴的,却有如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般的哭泣。”她不停的流泪。天!她好难过,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平无惧很想告诉她什么事也没有,是她想太多了,但这言不由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几天我都在做同一个梦,很奇怪的梦”她又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听到有人在跟我说话,却看不到是谁那个人说:安楷,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记住我对你的爱,也记住你爱的是我,就算以后你不记得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只要你记得,我有多爱你,爱得有多深、多心痛,这样就足够了,记得”
这梦太深刻;深刻得她都能熟悉的背出梦中的字句,蒙胧的眼凝视他僵直的背影。
“平无惧,我认得出这是你的声音,但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患了神经衰弱?”一定是的,他不会这样跟她说的,她知道,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那样的关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在蕾丝国时出了什么事?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她极度迷惘又无助。
“这次是我忘记了什么?我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件很重要的事?”她求助的望着他。
平无惧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后,才转身面对她,成熟俊朗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疲倦。
他笑了笑。“没的事,可能是在蕾丝国生的那场病让你起了些错觉,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他抚着她的头,语调平稳,仿佛方才内心里的翻腾从未发生过一样。
“不!这一定有什么事的,那明明就是你的声音。”安楷异常坚持。
“你刚才说的。是情人对情人间的话语,你觉得我们之间有那种感情?”
“我们不是那种感情,虽然我们的感情比亲兄妹还要好,但我怎会做那个梦呢?”安楷犹疑了好一会儿,才难过的说。
难道真的是在蕾丝国生病痊愈后的后遗症?
“不要想了,早点睡。”他将被子拉高,温暖的覆住她。
转身朝房门走去,生理与心理的疲惫到了顶点,他觉得自己必须马上躺下。
“平无惧”
听见低唤,他又转过身来。询问的看着她。
安楷的眼睛清亮,闪着点点光芒。“你怎么不问我向我提出要求的人是谁?”
他可以感觉出她的兴奋,勉强一笑。只要你觉得跟他在一起会幸福,那就好。”
“不行!你一定要知道,这跟你也有关系。”
“是谁?”他对她总是很有耐性,就算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该死的男人是谁。
“是无争,你弟弟。”她满足的叹口气。“没想到我们会变成亲人呢,等我跟无争交往,还有可能会结婚,结婚后,我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天呀!我真觉得自己好幸运,有个疼爱我的老公,又有个照顾我的大哥哥”她又吸泣起来。
为什么?她本来说得很高兴的,但是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却又突然回来,不给她快乐的机会。
她沉浸在莫名的哀伤里,不停哭泣,没看见平无惧转变的脸色。
忍住捶墙怒吼的冲动,他断然转身步出客房,留下啜泣的安楷。
冲进浴室,扭开水龙头,他和衣站在莲蓬头底下,任冷水冲淋着。
既然你决定了,就不要后悔。治好她后,除了不再记得爱你的事,你也不能试图唤起她的记忆,否则她还是得死。明白吗?
仙仙的话言犹在耳,他握拳猛地朝墙壁一击!
红色的血液随着墙上的水珠滴落
这永远也比不上他胸口的剧痛,但身体上的痛却可以减轻心硬的,他又是使劲全力的捶了一拳。
片刻,浴室里传出隐约的吸泣声,与客房里的哭泣声遥相呼应。
眼看着两颗心如此受折磨,就算是神仙,也该会于心不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