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不速之客

    到A21的一路上，周质都沉浸在粒子态的沿途风光中，无边的视野，马匹的颠簸，仿佛将万物都放进了万花筒里，绚丽多彩，幻化无穷。 </p>

    他不知道失去了大脑之后，自己的记忆存储在哪里，但他清晰的记得亚美子说，你将永远的死去，他现在很开心她错了。 </p>

    也许错了... </p>

    A21也是神农集团建造的城市，毫无新意的树状结构，比A28规模小了一半，地上部分只有五层，地下部分只有下水道。 </p>

    铠鼠公司位于顶层的闹市区，门口的招牌不是公司，而是铠鼠烤肉酒吧，这源于成立初期海耶斯的决策失误，他本以为凭着他和周质的一身本事，铠鼠公司一定会门庭若市，于是租下了繁华地带的这间门面房。 </p>

    结果事与愿违，那时能源战争刚刚结束，企业联盟还未露出狰狞的面目，八小时工作制和每周双休日使得企业不敢随意开除员工，失业者凤毛麟角，违规失业者更是香饽饽，联盟每发布一张公告，就会有上千个能源猎人抢夺。 </p>

    开业头一年，铠鼠公司只有一笔收入，是周质喝断片被群殴后，打人者赔的医药费，周质有寄生系统护体，医药费自然就充作公用了，穷途末路的两人用这笔钱把办公室改成了烤肉酒吧。 </p>

    周质出身深山猎户，从小擅长打猎和烤肉，而且持有狩猎许可，海耶斯白天四处发传单，晚上端盘子调酒，二人配合默契，餐吧生意火爆一时，不仅撑起了房租，还让他们活得相当舒服。 </p>

    就这样经营了五年，等到企业联盟废除工会，出台更严苛的劳工法案时，他们才重拾能源猎人的本行，这时大量竞争对手已经倒闭，铠鼠公司趁机招募到不少好手，生意也日渐兴隆。 </p>

    现在的烤肉酒吧，由公司的能源猎人们轮流管理，热闹虽然大不如前，但更像正经的办公室了。 </p>

    今天轮值的是海耶斯的老战友，在能源战争中失去了左腿的程旭。 </p>

    托马斯和周质回到公司时，已经是行刑后第二天下午，程旭正指挥一群店员做开业准备，看见托马斯风尘仆仆的走进来，他放下手上的活儿，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招呼。 </p>

    “托马斯，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父亲上午刚到，去医院检查还没回来，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亲自下厨。” </p>

    周质听见这话，暗暗替托马斯捏了把汗，他一直怀疑程旭的味觉受过战火摧残，烤肉和调酒都是焦炭味儿的。 </p>

    “谢谢，我不饿。” </p>

    托马斯礼貌的拒绝了，俯身掀起程旭的左腿裤管，露出纳米金属的义肢。 </p>

    “多久没保养了？” </p>

    程旭挠头笑道：“从你上次帮我打理之后，我就没拆下来过。” </p>

    托马斯面无表情的啧了一声：“大二暑假？” </p>

    “对，日子过的真快，几年了?” </p>

    程旭掰着指头计算日子，托马斯检查着假肢的关节，有些部件已经断裂，缝隙塞满了灰尘和油脂：“六年，已经坏了。” </p>

    “没坏啊，我走路好好的。” </p>

    程旭为了展示自己的健康，用力在地上跺了两脚，托马斯急忙上前扶住他：“疼吧？” </p>

    程旭忍不住的龇牙咧嘴：“妈的，疼了好几年了。” </p>

    “为什么？” </p>

    托马斯问道，程旭一脸尴尬的揉着大腿：“唉，你知道我的，喜欢偶尔搏两把，没闲钱。” </p>

    托马斯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能源卡递给他：“马车还在门口，去医院吧。” </p>

    “这怎么好意思呢？”程旭连连摆手后退。 </p>

    “顺便接父亲。”托马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 </p>

    看见程旭走远之后，托马斯转进餐厅的隔间，把摩耶盒从口袋里拿出来，恭敬的摆在木头桌面上，低声对周质说道：“周叔，辛苦了，我会向你和父亲证明，你们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p>

    如果周质能流泪，他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他看着托马斯从小长大，这是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p>

    程旭的马车渐行渐远，托马斯有些疲倦，枕着手臂打盹，摩耶盒在他的臂弯里，这让周质觉得很肉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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