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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她没听清楚,可是元卿不怒而威的气势渐渐辐射出来,形成隐隐的压迫感,她刚才漏听的事情恐怕非同小可。
“康亲王府的这件冤案,已经不需要你插手。”
“为什么?”她才不要!
元卿蒙着双眼的温雅俊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静静的坐躺在床榻上,沉寂的气氛并未因窗外透进来的灿烂秋阳与鸟语花香而有丝毫和煦的感觉。
“元元卿?”亭兰知道这从小和她一起混大的死党,露出这等气势时是什么意思。
此刻的他没有些许平日的温柔风雅,也没有任何平易近人的亲切与笑容。房里寂静不语的凝滞场面,几乎连亭兰咽下口水的声音都听得见。
“查案的事已没你的份,你不必再多管闲事。”
“怎怎么会没我的份?”她本来想大声反驳,可是面对元卿冷然的架式,才吐出一个字,就立即温顺下来。“我多少也有点帮忙啊。”
“是多还是少,你心里有数。”
元卿轻轻一句悠然低语,又狠又准的深深刺中亭兰的要害。
“我我能帮忙的地方是不多,可是”她努力的绞着手指,巴不得能绞出一些能让她继续帮忙的理由。
“绞杀康亲王一家的真正元凶已经开始动手,我不认为宣慈拖着你,还能平安逃过对方下一次的袭击。”
“宣慈有危险?那我更不能在这时候撤退啊!”她没有听出元卿嫌她碍事的暗示,她目前关注的焦点只有一个。
“为什么?”
“因为──”她十足的中气突然卡住。对啊,因为什么?为什么她死都不肯就此退出这件查案行动?
“别跟我说你是为了伸张正义。”
亭兰才正要冲出的借口,就这么被元卿的一个哼笑给堵住。
她是很有正义感,路见不平,就会跳出来破口大骂。但像康亲王府这种大宗灭门血案,玩的可是自个儿的项上人头。她与人家又非亲非故,老实说,若真把什么伸张正义的歪理说出口,连她都觉得自己有够假仙、实在恶烂。
“当初是你和宣慈拐我助阵的,现在却又自做主张的把我丢出来,你当我被人这么耍着玩,很过瘾吗?”
“我当初只是想藉助你的运气。”元卿失望的长叹。他不是对亭兰的毫无助益感到失望,而是对自己冒险走这步险棋的结果感到失望。
他的计策竟也有出差错的一天。
“藉助我的运气?”她有什么运气可以出借的?
“现在我们的情势明显失利,在你尚未涉入生死关头之际,我有权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考量。我不许你再插手这件案子。”
“话别说得那么早。你有没有权管我,等成亲以后再说。”她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将“不许”这种字眼套用在她身上。
“为什么不肯退出?”元卿勾起一边嘴角。
“这我因为”她的豪气被元卿再度挑起的尖锐话题打得烟消云散。“反正就是”
“为什么?”元卿像是精明狡狯的猎人,一步步的把猎物逼向陷阱里。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但感觉依然敏锐──猎物就要入瓮了!
“因因为”她手心早已一片汗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坚持,但她直觉感应到元卿知道这个答案,却硬要逼她说出口。
为什么?这个她不曾深思的问题逼得她手忙脚乱,脑袋一片模糊。她焦躁得想逃避,思绪纷乱之际,脑?鲜歉忠桓銮逦纳碛啊?br>
“因为宣慈他”
“元卿!”
一个揉人心肠的婉约哀泣声闯入房内,来人的千娇百媚、楚楚可人更是令亭兰张大了双眼和小嘴。
“元卿,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纤细的窈窕身影直直扑入元卿怀里。
“三哥,你”坐躺在床上的元卿显然也大为吃惊。
“芙蓉?”亭兰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她和宣慈出府办案的这几天,芙蓉和元卿竟然进展得这么快!
亭兰最不敢相信的是,向来粗犷豪迈、开朗不羁的男人婆芙蓉,竟有如此小鸟依人、柔柔弱弱的一天。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你该叫她三妹才对。”芙蓉在家是排行老三没错,但她再有男人味,也是个女儿身啊!亭兰没力的摇摇头,内心却一阵狂舞大喜。
芙蓉来得真是时候,帮她逃过一劫。运气真好,嘿嘿!
“你果然又跑到元卿这儿来。”
另一个英伟俊朗的洪声杀过来,那人老实不客气的踢开挡路的椅凳,大步笔直地逼近芙蓉与元卿。
“你不要碰我,你这妖孽。走开!”芙蓉吓得爬上元卿的床,躲在他身旁。
“元瑛?”亭兰简直不敢相信。
那人正是元卿的兄长元瑛,出了名的文弱胚子,没想到他也有充满男子气概的一面。
“你敢骂我妖孽?”元瑛忿忿的咬牙切齿。“你可别忘了,你的身子是我的,你无权命令我走开!”
“我的天哪”亭兰捧着烧红的两颊。
讲得这是什么话!能听吗?
芙蓉代她留守这里、看照元卿的这几天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慢慢聊吧,我先走了。”亭兰说完拔腿就跑。她需要到外头吹吹冷风,否则她的两颊真要“失火”了。而且现在不溜,更待何时!
“等一下!亭兰。”
元卿还来不及起身拦阻她,就被芙蓉和元瑛团团围住,困着他又哭又闹、又扯又叫。霎时元卿向来宁静清幽的高雅院落,变得吵闹烘乱、热闹非凡。
哈哈哈,世界真美好!元卿说得没错,她果然很有“运气!”
听着远处元卿的院落仍隐隐传来的嘈杂噪音,亭兰觉得那简直是天界仙乐。她一路蹦蹦跳跳,穿越奇石花园,往大门方向“啦啦啦”的唱着“飞”过去。
“什么事这么开心?”
一个突来的“路障”堵住了她的视线,定眼一瞧,才发觉自己被围困在一个狭小而密实的温暖空间。怎么回事?
“宣慈!”亭兰突然放声怪叫。她居然被困在宣慈的臂膀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能来看元卿吗?”他眯起性感的双眸直瞅着她不放。怎么她看到他像看到怪物似的?
“你”她将宣慈推开,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特别是他上回唬她“鞋子脏了”的那双脚。“你康复了?都没事了吗?”
“没有。”浓荫的花园把两人的身形完全包里在一片花丛里。好地方!
“没有?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刚好顾太医方才在此替元卿诊治,应该还没走。
“这里。”他把亭兰柔嫩的小手贴在心口上。“我这里受伤了。”
“这里?什么时候伤的?”他看起来好像很健康啊。
“是你伤的。”
“胡说八道!”她将燥热的脸微微偏开,远离宣慈逐渐低头贴近她的魅惑脸庞。“我哪时伤过人了?你不要──”
“那天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事后也不见你差人来问候。”
“我哪有,那天我本来”她忽然收起委屈、娇柔的话气。“哼,那天我送你回去是给你面子,竟敢要我陪你?你没这资格!”
“我每天都在等你消息,为什么你对我的状况都不闻不问?”他轻柔低沉的呢喃,隐隐含着煽情的邪意。
“我才懒得管你不要乱摸!”她羞愤的打掉宣慈抚上她脸颊的怪手。“你放尊重点,这里是敬谨亲王府,我未婚夫的地盘!”
“我这几天差人送口信给你,你为什么连接见都不肯,就打发他们回来?”他硬是有办法将亭兰娇艳的小脸捧在手心。要比力气吗?她怎么可能反抗得过他。
“你不准放肆,否则我要喊人来了。”这两只可恶的色情怪手,密密实实的贴着她的脸颊,怎么扳也扳不开。
她还来不及叫人过来,双唇就被宣慈吻住,他甚至肆无忌惮的将舌尖探入她嘴里,火热的品尝着她口中的芬芳气息。
这个不要脸的大混蛋!亭兰两只小手以准确而急促的力道叩向宣慈的双肘麻筋,他的双掌赫然弹开,放开了她的脸庞。
“哼!我警告你,你──”
亭兰还没警告完毕,身子突然被宣慈的双臂凶猛地捆住,紧缚在他的怀中。宣慈力道之强劲,几乎害她喘不过气来,两手连挣扎移动的空间也没有。
“你完了。”宣慈春情荡漾的紧搂着她低笑。“你这点小把戏功夫的确有点效果,只可惜对我没多大作用。”
“放开我!”亭兰又气又羞,被他捆得喘不过气,两颊通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元卿的地盘上调戏我!亏你自己也是个有未婚妻的人,居然──”
“我既‘未婚’,何‘妻’之有?”这种琳琅满目的名称噱头,他才不放在眼里。
“你这道德败坏的下流胚子,休想拖着我和你一起堕落!”可是她的心早就开始堕落、早就开始对他朝思暮想、早就被他的挑衅和捉弄迷昏了头。
“别做元卿的未婚妻了,嫁给我,做我的福晋吧!”他狂妄一笑,火速的再次覆上她的唇。这回他吻得更火热,彻彻底底翻搅亭兰不识男女滋味的心湖。
他的舌头炽热的探索着她的红唇,频频撩拨着她经验不足的舌尖,引诱她的唇舌与他交缠。又忽然吸吮住她丰软的下唇,温柔而恣意的改为轻啄,吓得她倒抽一口气,还真以为宣慈会突然咬下去。直到她看见宣慈的魔性双眸透出了坏坏的得意微笑,才知道自己又被他耍弄得逞。
他的狂吻愈来愈深,双臂也愈收愈紧,几乎要把她就此融入他胸怀似的蛮横。宣慈炽热的双唇一路吮啄到她柔嫩的耳垂,轻轻吮着,细细啄着。
“我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见你。在家休养的这些天,差人送了多少次口信给你。你竟如此狠心,不给我回音,连一句问候也没有。”
“我不能”她多想知道他的状况,甚至想亲自去看看他,可是凭什么?她以什么身分做这些事?
“我一直在等你来看我,为什么不来?”大票排队等着探望他的人不得其门而入,他想等的人却始终不来。
“等我?”她的心已被他的呢喃卷起了波涛,连脑中不断发出的制止与警告都变得微不足道。
宣慈贴着她的耳朵绵绵细语,暖烘烘的气息直拂着她的颈项,她只能浑身无力、沉醉的柔声喘息。当宣慈温软湿润的舌尖舔舐她耳翼时,引发她莫名的震颤与悸动。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探视元卿。”他迷恋的欣赏亭兰娇憨朦胧的虚幻神情。“我来,是为了看你。我想见你。”
“可是我”她瘫软在宣慈的双臂中,对他的柔情话语毫无抵抗力,眼神迷离的望着那张刚才对她极尽挑逗的性感薄唇。“我也好想见你,可是”
“嘘!”他的唇舌贴在她的小嘴上磨蹭低语。“不要在这时候提别的男人,也别管什么婚约不婚约的。你只能想我。”
情感的藩篱崩解了。亭兰双手拥向他低倾的颈项,第一次坦诚的流露自己的感动,第一次主动拥抱着此生第一个令她如此意乱情迷的男人。
她豁出去了!自己心底反复期待的话语就在耳边,自己日夜挂念的身影就在眼前,她再也不想逃避自己的真感情。
宣慈狂野的回拥着她,再次近乎凌虐地吻着她的红唇。
“啊!对不起!”
一个突然闯入、又立即慌忙退出的声响,打断了他们之间高张的烈焰,吓得亭兰缩紧肩头、捂住小口。
被看见了!她刚才迷失心智的放浪行为被人看见了!她简直丢脸得不敢见人。
宣慈火大的快手一揪,极其粗暴的就将这该死的程咬金自花丛后抓出来。“好大的胆子!你擅闯冒犯,还想一走了之?”他最痛恨不知好歹、对他冒犯无礼的人。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和亭兰约一般高的可怜姑娘,后领被宣慈凶猛的揪提着,像只猫被吊住颈子似的哀哀讨饶。
“等一等,宣慈。你放开她,你抓痛人家了。”亭兰赶忙扯住宣慈的手大叫。
“什么身分?”他严酷冰冷的咬牙怒问。
“我我是”这名姑娘的后领被宣慈揪吊着,勒得她几乎断气,难以发声。
“她是这府里的伴读。你给我马上放开她!”亭兰卯起来破口大骂。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家,他居然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对待!
“你方才不是也被这混帐奴才吓坏了吗?”他随手一放,害伴读姑娘一屁股跌坐地上。他瞧也没瞧人家一眼,只不解的盯着亭兰羞赫的面容。
“我”是啊,她是吓坏了,但他的手段也太偏激。“吩咐她别张扬出去就好了嘛!”
“你不希望我们的事被人知道?”宣慈眉头微蹙,一脚倏地踩住伴读姑娘想逃跑的身子。亭兰居然是在担心这个?
“怎么能让人知道!”亭兰怪叫。他是不是气昏头了?
“我不是说了我会娶你?”他从没想过要避人耳目、畏首畏尾的与她相处。既然打定主意要她,就一定会正大光明地将她娶回家。
“你说要娶,我有说要嫁吗?”虽然她的确很想。“刚才我是一时冲昏了头才会才会”她突然由火大转为羞愧。“我是”
巨大的泪珠忽然滚落下来。她发觉自己好下流、好淫荡,已经有未婚夫了,却还对宣慈意乱情迷,甚至情难自禁的投怀送抱!
她气恼的一抹眼泪,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
宣慈的目光始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你想活命,就把你方才窥见到我和亭兰拥吻的事传出去。听见了没!”他狂暴的一声怒喝,吓坏了被他踩在脚下的伴读姑娘。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她不解而惶恐的微微抬眼,只见宣慈贝勒俊美的容颜专注的盯着亭兰格格远去的方向,闪着强烈的独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