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樱儿,你去看看厨子们准备好了没,要他们手脚快些。”杏娘吩咐。
“是,夫人。”仁立一旁的冯樱儿简直乐透了,这会儿终于可以开溜。
原本以为陈更生要提周梵天的事,她跟着来,能为陈玉雯出点力,从旁帮帮腔,以免她未来命运坎坷。怎料得到,陈家原来是来了个要借住一段日子的穷书生。
瞧他人模人样的,又带一分书卷气,这个样才配得起陈家大小姐嘛!只可惜门不当、户不对,一个是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苦学待成的贫困子弟,若要两人有啥结果,恐怕得花点力啦!
她瞄了瞄陈玉雯,真想一棒子往她脑袋上敲去。天啊!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瞧那副失魂的样子。
众人进了梅院之后相继入座,黑格圆桌上早摆满了各式佳肴,虽然比不上天皇老子的山珍海味,和平民百姓一较量,却也称得上好酒好莱了。
“尽量用,别客气。”陈更生首先摆出主人应有的礼数。“这些粗茶淡饭,希望你吃得惯。”
“秦公子你可不要见外,把这儿当自己家,一切自己来。”杏娘这个女主人一样出色。
“陈老爷、夫人,您们不嫌弃我,而且以如此丰盛的酒菜招待我,真教我秦剑宾感到受宠若惊。此时,我没什么能回报,只盼来日一举及第,我必定重重酬谢陈老爷对我的知遇之恩。”秦剑宾端起面前的陈年花雕,一口饮尽。
“这好、这好!得我意、得我意!喝酒理应直截了当,罗罗唆唆可惹人厌呢!可惜我只有个女儿,否则非要你这个女婿不可。杏娘,你说是吗?”陈更生对自己的爱妻挑了挑眉。
“秦公子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堪称青年才俊,谁家女儿嫁给你,就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惜王雯自小便与人订有婚约,没机会拥有你这么好的夫婿,或许是她前世修得不够吧!“杏娘徽有感叹,却不特别惋惜。“不过,我们倒有另外半个女儿。”她突然双眼一亮,语气神秘兮兮。
“半个女儿?”陈更生及陈玉雯父女两人同时瞪大了眼,完全被吓住了。
反倒是秦剑宾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莫非在陈家也有见不得人的事!
“你们大伙儿别一脸的不能置信呀!老爷,你想想谁在陈家能和玉雯平起平坐,玉雯有的她便有,我们只差没收她为义女而已。”杏娘愈说,兴致愈高。
你说的人该不会是”陈更生仍不敢确定。
“樱儿!”陈玉雯早已急急忙忙脱口说出谜底。
什么?
我?
冯樱儿过度惊吓之余,一口红烧蹄膀竟梗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吞不下,简直快噎死了;她努力在自个儿胸脯上使上劲拍打,差点把原本就不太突出的胸部夷为平地。
天啊!夫人该不会也被老爷传染了糊涂病吧!她张大口把一团已嚼烂的肉泥全吐了出来,开始低声咒骂。
像秦剑宾这种男人,她真是一点兴趣也提不上来!没错,他是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成千上万的女孩巴不得能嫁给他,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她才不要咧!只要一想到未来两人吵架,秦剑宾肯定连骂人都引经据典,动不动就某某说、某某道,她已经开始想找颗大石头把自己砸昏了。再者,温吞如秦剑宾者,搞不好连吵架都没法吵。那她真的会无聊至死。届时,她的墓碑上可能留有这么一段:因过度无聊而亡。
哇!什么跟什么嘛!
“樱儿,你还好吧?”杏娘轻抚冯樱儿额头,关心地问。
“只是不小心噎着。”冯樱儿觉得自己笑得好勉强、好尴尬。这全是拜你们这群没经验,又爱乱牵红线的笨媒人所赐,则我正吃得“龙心大悦”呢!
“你只晓得吃!”陈玉雯心里真不是滋味。
“能吃才是福呢!”冯樱儿一记回马枪正中红心,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顿饭吃下来,除了陈玉雯之外,大家都还算尽兴。
午夜时分,夜凉如水。一弯新月低垂柳梢,满天繁星兀自明灭,丝毫不能理会人世的烦忧。
陈玉雯在床上辗转难眠,翻来覆去也有一个时辰了,但她就是无法合眼。
披着单薄的外衣,她来到闺房外的小花园,或许走一走能让她产生睡意石则净躺在床上,根本于事无补。
倚坐亭内石椅上,一张初次相遇却教她牢记于心的脸孔又浮现在她眼前。
唉!如果当初与她指腹为婚的人是他就好了!他温柔多礼、体贴谦虚,最重要的他仍单身未娶,哪像周梵天,不但有妻有女,脾气也不好,冷酷又粗暴,就连樱儿看了都受不了,更别说她哩!
秦剑宾,听,这名字多好呀!浩气中不失儒雅,浓浓书卷气夹杂其中,所谓的风流惆优,大概就是这样吧!
真是不想不气、愈想愈气。樱儿晚膳时候一点忙也不帮,光顾着吃,虽然爹未提起周梵天的事,可她满脸无所谓状,完全不带一丝祸难与共的样子,简直该将她送去上刀山、下油锅;娘八成也是失了魂,居然有意把她许配给秦剑宾,这么说来,樱儿便成了最幸运的人啦!
哇!这是什么捞什子的好运气呀?
气不过,就是气不过,陈玉雯握紧拳狠狠捶上亭栏,巴不得这亭栏就是爹、就是娘、就是樱儿和那自以为是又不通人情的周梵天。
“谁?谁在那?”陈玉雯似乎看见一道黑影自园子外围闪过,不太真实。“快出来!”她放大嗓门,企图让自己听起来威严些。
“是我,陈姑娘!”秦剑宾大步跨入花园内。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陈玉雯开心却又有点疑惑问道。
她没想到光想一个人就能把那人弓倒眼前,兴奋之余,不免开始佩服自己。但是,此时月淡星稀,孤男寡女同处一地,似乎不大适宜呢!
喔!避他的,我才不信秦剑宾会对我做出什么不轨的事。他可是正派的读书人,不会不懂分寸。反正我也没机会成为他的人,聊聊天又有何关系。这么一想,陈玉雯的心头便舒畅几许。
“了无睡意,于脆出房走走,顺便想想未来。”其实他再明白不过了,自己睡不着的原因根本是她,眼前这个已经与他人订亲的美丽女子。
必于女人,他从不特别注意,他在乎的是功成名就,期盼能在某日衣锦还乡,重重报答母亲对他的养育之恩。母亲早年守寡,与他相依为命,所有的希望全在他身上,他怎么也不能辜负母亲的殷切期盼!若非在途中遇到偷儿,将他身上盘缠悉数偷尽,他早已进京应考,毋须等待下一梯次了。
也由于如此,他必须借住陈家,但他对陈玉雯带来的震撼,却完全不在意料之中。望着她,他有种前世就已相识、甚至相爱的莫名感受,为什么如此,他根本无从说起。只是她已不是他能得到的女子,他一丁点竞争的机会也没有,这怎能不令他心有不甘?
“我也睡不着。”陈玉雯双手撑在亭栏上,脸上有苦闷的惨笑。
“有心事?”
哎呀!你这么问,教人家怎么回答嘛!陈玉雯无助地转个身,跌坐在石椅上。她能说其实我对你有好感,但爹却叫她嫁给别人吗?她摇摇头。不端庄的女孩才那样说哪!
“没有,就是睡不着而已。”
“你订过亲了,何时准备成婚拜堂?”
“啊?你说什么?”他的问题突兀得让她措手不及。
“前些时候用膳时,陈老爷说你已经与人订有婚约,不是吗?”
是啊!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嫁给那个想享受齐人之福的冷面杀手。“当我还在极褓中,那门亲事就决定了。”陈玉雯简直无力。
“指腹为婚?”秦剑宾倚在亭柱,眼光飘向远方。
陈玉雯无语,以她和周梵天的情况也差指腹为婚不多了。
“你爱他吗?”既是指腹为婚,他们必定是青梅竹马,在两小无猜的当口,就已将对方深植于心。
爱?我连见过他都没呢!还谈什么爱!
周家与陈家虽是世交,但她却从来没看见过周梵天,不过借由樱儿的描述,她庆幸自己运气好,没提早瞧见他的凶恶样。
“抱歉,我逾矩了。”陈玉雯的沉默提醒了他,他不该探询一个女孩的私密。
“不,你没有。”她急忙开口,深怕他误以为自己错怪他。
“不重要了。夜已深,我也该回房了。”秦剑宾离开亭柱,谨慎地向陈玉雯告退。“陈姑娘,明儿个见了。”
“等一下!”陈玉雯喊住正欲离开的他,她还有些问题还没提呀!
秦剑宾毫不避讳,专注地凝视她。
“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
“你急着要我走吗?”他反问。
“不不是。”陈玉雯差点没咬自己的舌头。
“那,应该能喝到你的喜酒。”秦剑宾暗暗丢下一句,转身大跨步地离去。
望着他消失于国外,陈玉雯不禁悲从中来。为何女人总不能决定自己的姻缘,非得听从父母的意思,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她丧气地回到房内,抱怨声声声清晰。
“你到底行不行啊?”邬丽君推开那只袭上她胸前的手,很是不耐烦。已经过了六七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她难免怀疑贾龙的能力。
“我办事何时出过乱子?你就别烦心了?绰铮蚁阋桓觯颇隳呛斓孟衩厶业男欤媸侨堑梦倚睦镅餮鞯摹!奔至抗难莺萦n纤拇健!班福穑嫣穑 ?br>
“我绝不会让周梵天得意太久,他等着瞧好了。居然赶我出周家门,我邬丽君是怎样的角色,他竟敢把我赶出来。他也不想想看,周家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他这么做,岂不昭告天下,他的妻子不贞。就算我红杏出墙,也全是拜他所赐。哪个正常的女人会不需要丈夫的疼爱,而他却宁愿在布堆中睡觉。这一切他该负全责。”想起周梵天对她的冷落及他颀长的体格,邬丽君怒火中烧。
“你还想着那个男人啊?别想他了,我贾龙虽然钱财比不上他,别的可是一点都不比他差。”贾龙边说,边将自己往邬丽君身上挤。
说得倒是!贾龙的确不够富有,但最起码他的心是向着她的。“你就知道讨我欢心。”邬丽君笑得花枝乱颤。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讨你欢心,难不成讨别的姑娘欢心啊?”
“贫嘴!”邬丽君偎在他怀中,活像一只发情的雌猫。但她可没忘记要报复周梵天,急喘中,她高喊出声:“从绢绢下手,记住,把她带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