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断然否认，他的指控让她好生气。

    “还想否认?!你这身衣服、你的改变就是证据，活生生的证据。”

    她竟然为饶世奇展现她的美丽，这不该是饶世奇该得到的——她是他的，是他的。

    水璃被逼到无路可退，他将她困在双臂和门板之间。

    覆盖着褐发的宽额抵着她的额，下巴因怒意而绷紧，狂怒的气息旋绕在她的脸旁。

    “你根本就是无理取闹，真像个小孩子。”话不是他说了就算，水璃语气忿然地驳斥。

    这句话引发了蓝潍杰满腔的妒怒，他最痛恨她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

    “在你眼中，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那饶世奇呢?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他就像那个老让你哭得死去活来的‘杨凯’，他才是你心中所爱的男人?!”他咬牙道。

    一拳击向门板，砰然的剧响在岑寂的黑夜中，十分骇人。

    “你……”他失去理智了，水璃不想再多说什么，“我很累了，请你放过我，有话明天再说好吗?”

    “你累了?!是饶世奇精力太旺盛，让你累惨了?还是你要求太多，缠了他大半夜才肯回家?

    说呀——”怒气让他口无遮拦。

    “你太过分了，我不想再和你说下去了。”他的话很伤人，水璃极力压抑着怒气。

    经历太多事，她已经变得成熟，处理事情也渐趋圆融，不想因争执而致使两败俱伤。

    这些日子来心态上的改变，让她渐渐走出那段陰霾的牢笼。

    眼前的她，回复了那个自信而勇敢的水璃，她敢反驳他，不再因他的吼声和陰沉的冷脸而畏缩得不敢开口发言。

    推开他，她跑了一小段路，在那散乱的衣物和纸袋前停了下来，她弯身下去一一捡起来。

    “不准捡，你把那些衣服捡起来，就代表你默认了和饶世奇有暧昧的关系——”

    被推开的他，气极败坏地瞪着月光下她略显单薄纤瘦的背影。

    水璃闻言，身子有几秒的僵直。随后又继续动作，把东西全装进纸袋，然后昂首阔步地走了回来。

    在经过他的身边，不意外的，他横过一只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狂燃火焰的眸子凌厉地扫向她。

    “你若不把那些衣服丢了，我们之间就——到此结束。”他威胁，撂下决绝的狠话。

    “随你——我们之间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她的心逐渐冷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如此不理智地说出这些话来。

    其实这样的结果也好，彼此不用再花时间“冷静”下去了。

    推开门，她黯然地进了门。蓝潍杰僵在门外，几分钟之后他也跟着甩上门，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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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之间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

    该死的!好一句洒脱又不负责任的话。蓝潍杰冲回房间，打开钢琴，有力的手指用力地敲下琴键。

    充满愤怒的旋律响起，他把所有的怒气宣泄在这狂乱的旋律中。

    她真厉害，再次耍了他，骗得他团团转。

    他早该认清她的本性了，她是全天下最最虚伪的女人，小时候用那慧黠乖巧的模样来欺骗大人的疼爱，长大后用那楚楚可怜的娇态来欺骗他的感情。

    水璃，你真够厉害的。蓝潍杰愤怒地弹出每一个音符，琴声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虽然窗户是紧闭着，但水璃还是可以清楚地听见钢琴声。

    他很生气，根本就是用钢琴来宣泄他心中的愤怒。

    水璃挫败地倒向床榻，心里乱糟糟的。

    今晚这个争执完全是因为他太霸道蛮横才造成的，他不该讲那么难听的话，甚至严重误解了她和饶世奇的关系。

    她自认自己并没有错，错在于他的个性太冲动、太独断了。

    如果这个争执是他们之间的句点，那她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会将他放下的。

    毕竟，她和他并不合适。他还有好多机会可以选择，而她——决定走出陰霾、重拾乐谱，有朝一日出国深造，完成她当钢琴家的梦想。

    那愤怒的琴声在不久之后戛然而止。

    还未入睡的水璃，从床上坐起来，他的怒气发泄够了吧?!

    须臾，那扇紧闭的窗户突然出现敲击声。

    水璃慌张地跳下床，将窗帘拉开，他那带着沉怒的冷峻脸庞骤然出现在玻璃窗外。

    “我不会开窗的，你要做什么?”水璃和他愕然以对，震惊的声音穿透玻璃窜进他的耳中。

    窗外的蓝潍杰，琥珀色的眸子一暗，嘴角噙起冷冷的笑意。

    “我要让你知道，我蓝潍杰的身边不单只有你一个女人而已，你尽管去找饶世奇，我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重重击一下窗户，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进出来的。

    毕竟他仍太年轻、太过冲动不够沉稳。

    这几句话简直是欲盖弥彰，他若不在乎的话，岂会如此生气。

    “我知道……”

    水璃神色黯然地将窗帘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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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她在公司的工作并没有其重要性，所以她向蓝伯伯提出辞呈时，蓝亚力即刻应允，并鼓励她朝自己的理想迈进。

    “如果有需要蓝伯伯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蓝亚力亲切地说，他把水璃视为自己的女儿看待。

    “谢谢蓝伯伯，那我去收拾一下。”

    “你收拾好就可以先下班，去忙你的私事吧!对了，后天晚上你波莉阿姨的生日宴会你会出席吧?”

    “嗯。”水璃带着释然的笑容，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踏出走廊，正巧和前来楼上办事的饶世奇打了照面。

    “这颜色很适合你，你好漂亮，皮肤看起来好白。”见到水璃，他好惊讶，喜悦涨满心头。

    水璃今天特别打扮过了，她穿了一袭淡粉色的时髦套装，长发也顺其自然地披泻在肩上，细致姣美的脸蛋也搽了淡淡的粉。

    今天她进公司时，已惹来不少惊艳的注视，所以现在面对饶世奇那毫不隐藏的赞叹目光，她还挺习惯的。

    “我也好喜欢这个颜色还有这个样式，改天有机会的话，我想到饶姐那边去选购几套衣服。”

    拢了拢秀发，她看起来充满自信，全身散发着迷人又抢眼的丰采。

    “一定有机会的，我看就这个星期六吧!我先知会我姐一声，再陪你一起过去。”他的视线根本离不开她，饶世奇急于订下约会。

    “这个星期我没空耶，等下次吧。”她委婉地拒绝他的邀约。

    心想既然对他没有太多感觉，她当然不能给予饶世奇太多的希望。

    “那好吧，我们再约喽!”失望写在脸上，但他没有勉强她，露出一抹斯文有礼的笑向水璃说道。

    “总经理找我商谈要事，我得进去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不宜闲聊太久。

    “你快进去吧。”朝饶世奇挥挥手，她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滑开，一个手上抓着一个小小手提袋的年轻女孩从里头冲了出来。莽撞地撞到水璃的肩膀。

    “呀!”她轻呼一声，肩膀被撞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撞到人了。

    洛菁菁歉然地扶住水璃差点摔倒的身子，很有诚意地向她道歉。

    “没关系。”人家都道歉了，她也不好意思摆脸色。

    踏人电梯，她按下楼层键打算下楼回办公室去收拾东西。

    “等等，请问一下——”在电梯要关上前，洛菁菁突然大喊一声。

    水璃闻言立刻按住开门键。“有什么事吗?”张着清莹的大眼睛，她看着眼前这稚气未脱的年轻女孩。

    “请问一下，你知道蓝潍杰在哪一层楼办公吗?”满眸期待地看着水璃。

    她找他?!看她的年龄和蓝潍杰相仿，可能是他的同学吧!

    “蓝特助和我在同一层楼工作，你跟我下楼吧!”莫名的醋意袭上心头，她掩住内心的情绪变化。

    “谢谢你，你人真好。”像阵烟似地冲进电梯，将手上的背袋率性地往肩上一甩。

    “你好，我叫洛菁菁，是蓝潍杰的直系学妹，今天学长突然约我来这里见面，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她大方介绍自己，俏皮地吐一下小舌。

    水璃听了，心头的失落更大。他约了学妹来公司见面，该不会是来向她示威吧!

    算了，和他之间不管是何种关系，都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从左边走廊算过去第二间是他的专屑办公室，应该很好找。”电梯抵达后，水璃调整心绪后淡然一笑。领先跨出电梯，好意的把蓝潍杰办公室的位置告诉她。

    “我知道了，谢谢你。”洛菁菁蹦蹦跳跳地往前冲去，“学长，我在这儿——”

    刚巧，蓝潍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在水璃还来不及转身离开前，他的视线越过洛菁菁，遇上了水璃。他本来淡漠的眼神骤然起了极大的变化——

    她今天的妆扮很漂亮，惹得蓝潍杰有几秒的失神，但他旋即恢复。她的美丽是为了饶世奇展现的，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蓝潍杰的脸色在瞬间死凝起来，妒火在眸中狂燃。

    情绪已够紊乱的水璃，不想再面对他，背过身，往秘书室的方向走去。

    “学长，你真的在这里上班，我好羡慕哦!”

    洛菁菁充满朝气的清脆笑声从背后传来，“对了，你突然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我想见你，就约喽!还有后天想邀请你当我的女伴出席我妈的生日宴会，你应该有时间吧!”

    “学长要邀请我当女伴，我好高兴哦!学长，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呀?”洛菁菁语带兴奋地眨眨俏皮的眼睛。

    “你说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带着挑衅的目光眺向水璃远去的纤细身影。

    那锐利的目光像芒刺，穿透她的背——

    他好听的声音伴随着洛菁菁清脆的笑语，在走廊上回荡，回荡……

    她的心有失落，也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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