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你真打算去找那孤僻又怪异的‘画灵’学画?”朱淑君咬着洋芋片,神情乐不可支。
“嗯。”容纤纤的注意力完全在整理画稿上,答得很敷衍。
“纤纤,人家说那画灵的脾气很怪异耶,你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人学画?”朱淑君手抱着装洋芋片的筒子,另一只手猛往筒内伸,拿出一片片的洋芋片吃进嘴里。
“嗯”容纤纤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过好友朱淑君的问话。
朱淑君气得柳眉倒竖。
“纤纤!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油腻腻的手正叉在腰上,摆明了对容纤纤的态度很不悦。
容纤纤感受到身后传来好友“热切”的注视,她微微笑转过头面对微愠的好友。
“君,你老是用那双沾满颜料的手拿东西吃,小心吃坏肚子。”
朱淑君看了看自己的手。
“要死早死了,还会苟活到现在?”朱淑君无所谓地说。
谁都知道颜料是有毒的,可是她习惯在绘画的时候,顺手就用沾满颜料的手拿东西吃,吃也吃了好几年了,要中毒也早就中毒了。
“服了你,连外行人都知道颜料是有毒的,可你手也不洗洗,所有的毒都吃进肚子里了。”
容纤纤从背包里拿出一罐洗手乳递给她。
“喏,回来的路上在便利超商替你买的洗手乳,麻烦你好心点,画完画就将手洗干净再拿东西吃好吗?”
朱淑君漾起甜笑,探过身子接起那罐洗手乳。
“谢谢。”朱淑君窝心的看了看手中充满好友爱心的洗手乳,突然间她收起笑容,手又叉在腰上。“喂,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话。”
“你刚刚问了我什么?”容纤纤一脸无辜的看着朱淑君。
朱淑君受不了似的翻白眼。
“我问,你是不是真要去找那个画灵学画?”
“是啊。”
“拜托!我听人家说那个画灵的脾气很怪,而且行为乖张不说,外界对他的评语也很恐怖。”
“恐怖?”容纤纤对这话题有兴趣了,连忙坐正,双手抱膝。
“听说只要是被画灵画过的人,都会死亡,所以大家才会称他为画灵。”
朱淑君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全身冷了起来,双手不停摩擦突起的鸡皮疙瘩。
“不可能,太荒谬了,哪有被画过的人一定会死亡这种事,又不是灵魂被封在画像里了。”容纤纤摆明不相信。
“也不是不可能啊。”
容纤纤猛摇头。
“我还是不相信。”
“你不要不信,如果没有这种事,又为什么谣言会以讹传讹呢?传出这样的风声太奇怪了吧?”朱淑君皱起眉头。
“那是别人太嫉妒他的才华。”
朱淑君发现自己快昏倒了。
“纤纤!你不要这么单纯好不好?”
“画灵绘画的才华无人能比,甚至还有外国的博物馆特地高价收购,将他的画列为收藏,他现在一幅画叫价上千万,至于他的人像画价值则更高,而且还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他的青睐,让他替自己画人像画,所以外界要收藏他的画作,通常是人像画的价值高于他的风景画。”
容纤纤几乎是如数家珍般地将自己多年来收集的资料一一说出。
朱淑君一手支着头,叹着气。
“对他的事,你还真是了解。”
容纤纤拿过一旁的画本。
“那当然。”她一页一页地翻阅。
朱淑君探过头瞄了眼那画本后,又缩回脖子。
“其实你的功力也不错,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他学画?而且,你去找他,他就一定会收你作徒弟教你作画吗?”
“我会想尽办法让他收我。”容纤纤涸葡定地点头。
“用什么方式?死缠烂打?”
“都行,只要他能够收我当徒弟,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我都会用上。”
“你也太橡皮糖了吧。”
容纤纤无所谓地耸肩,反正她就是要拜画灵为师。
“那么”朱淑君蹲到容纤纤的面前。“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我记得好像是在阳明山上很偏僻的郊外。”
“拜托!你连地点都不是很清楚,你还想叫人家收你?”
“我有十一号公车,只要我有心,我就能找到他住的地方。”
朱淑君鄙夷地点着头。“是哟、是哟!”她双手在裤管处拍拍,伸了个懒腰后又拿起一旁的画笔。
“这已经是你第几次想通过学校内审而出国参展了?”容纤纤看着白色的画布洒上了暗沉的线条。
“数不清了。”将画笔沾上黑色颜料,朱淑君大手一挥,潇洒、简洁有力地画过,颜料就洒在洁白的画布上。
容纤纤站到朱淑君身后,手摸着下巴思考。
“你这次的用色和以前不一样,好阴暗。”
朱淑君继续调着颜色。“你知道吗?画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我已经被退选好多次了,心情还能轻松愉悦,充满亮丽的色彩吗?”
“说的也是。”容纤纤若有其事地道。
朱淑君一听气极了,转过身就是一画,将画笔上的颜料画上容纤纤有些古铜色的健康皮肤。
容纤纤惊讶地倒抽口气,眼睛瞪得好大,全身根本已经僵住了。她没想到朱淑君会突然将颜料画上她的脸。
“朱淑君!”她气得大叫。
容纤纤也不拿笔,直接将十指按上调色盘,沾得整个手掌都是颜料,然后趁朱淑君没有防备时,快速画上她的脸颊。
“啊”顿时换来朱淑君的尖叫。“容纤纤!”
“哈哈哈哈”容纤纤左闪右躲,试图躲避朱淑君的魔掌。
两人在窄小的画室里展开追逐战,搞到最后,两人身上没有一处完好、没遭到颜料凌虐的地方。
“不要”
容纤纤朝门口跑去,转头看看朱淑君的魔掌还离她有多远时,身体已经撞上一堵肉墙,作用力反弹教她往后倒去,而在还来不及看清撞到谁时,腰部就被一只大手由后扶住。
“你还是那么莽撞。”那只大手的主人开口说话了。
容纤纤惊魂未定,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才倩笑。
“教授。”她唤道。
而朱淑君一看来人,连忙将双手藏于后,跟着喊道:“教授。”
逯宗政放开容纤纤,环顾一下两人。
“你们,在画室里玩?”
两人吐吐舌没说话,毕竟她们被他逮个正着。
“朱淑君,你要参选的画作画好了吗?”逯宗政突然问道。
“还没。”朱淑君有些心虚地回答。
逯宗政走到画板前,沉思了起来。
朱淑君笑着偷偷对容纤纤吐舌,两人的神情顽皮极了。
逯宗政沉思了非常久,朱淑君和容纤纤两人都屏息等待他的评语。
“构图简洁有力,但欠缺完整架构,整个作品似乎有点单调。”逯宗政终于说话。
一听逯宗政这般不甚动听的评语,朱淑君难过的垂下双肩,顿时失望地只想将眼前的画毁了。
“这么差,那我今年又要落选了。”她已经连续落选三年,今年再不入选,她就再没机会了。
“也不见得。”逯宗政修长的手在画布上比了比。“如果能够减少上头直线条式的泼洒画法,多点随性的印彩,或许画面会丰富点,而在架构上会完整点,作品也就不会过于单调。”
“随性的印彩?”朱淑君语带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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