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挣扎着摆脱她们的束缚,却不料被掐的更紧,如意低着声音带着哭腔道:“公主,公主求您别闹了,单于放话了,您擅自出帐子一次,就斩一个人的性命!从丫头到仕女轮着来……公主,求您不要争这一时长短了,留奴才们一条活路吧……”
乐宁气的也想哭,她看着外面,她若是再不出去,穆东……穆东就要被打死了!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高高捧在手上,五湖四海奇珍异宝唾手可得,天下人皆要俯首跪拜于脚下,没有什么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但此刻,却被迫无比清晰的发现,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就连手里的这点权力,这点忠仆,身家性命也都是握在别人手里的……穆东,她宁可不要护卫,也不能失去穆东!
乐宁再顾不得,扬声冲外面大喊道:“穆东,莫要再跟他求情了!本宫不要了!你回来……”
呼儿乌闻言回头盯着她,乐宁心底百感杂陈。这个人,用这么血粼粼的方式昭告她,在这片草原上,只有他才是主子,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要仰仗他颜色过活。自己虽然端着阏氏的身份,若是能得他欢心,他便允许自己拥有哪些不痛不痒的小权利,可一旦惹他气恼,自己便同他后宅的姬妾一般,皆由他随心处置。
多么不甘!多么耻辱!
呼儿乌踱着步子慢慢走近,看着她如此的狼狈样子,道:“你那个阴阳人奴才跟我说,要我像抚养一只小羊羔一样对待你,多温柔容让,你自然会被感化,忘掉杞人的过去。可我觉得他说的不对!”呼儿乌黑亮的眸子直直看进了乐宁的眼睛里,“你不是羊羔,而是鹰崽子!我若想驯化你,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是熬鹰!”他的眼中闪动着一丝野性,“熬鹰,这才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断掉你的一切生机,一切妄想,在铁笼子里经历生死,最后脱胎换骨后,你的眼里,便只会认一个主子,并且忠心不二,直到死,眼里都只有这个主子!这才是最适合你的!”
看着他眼里的危险意味,乐宁觉得全身如坠冰窖,他是真的想这么干?
穆东跪爬过来,仍在坚持的劝说着,胆战心惊的就怕公主又说些什么不妥的话,自己把事情搞坏了。乐宁看着呼儿乌眼中的决绝,猛地意识到,她真的陷入困境了,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她看着穆东苍白冷颤的脸,以及不断滚落的大滴汗珠,她有些心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麻木无波,“穆东,不需再向他求情了。没看到外面的情况吗?御林军已经被他手下锁了,这前后才多少时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们,也不需要在这里自取其辱……呼儿乌,你有什么狼子野心,只管放马过来,本宫若是眉头皱一下,便枉冠皇家女!”
她半蹲下,伸出手扶起地上的穆东,一步一步往回走。此时此刻,她如此贴近才能觉察到,穆东身上的虚弱颤抖,以及全身淋湿的冷汗。他……他到底默默的付出了多少?为何自己到此时才发现……
乐宁想,她要赶紧宣大夫,穆东最近也不要来伺候了,好好养一养才是,毕竟自己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了……
“且慢!”呼儿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仿佛地狱的回音,炸在她耳边让人不寒而栗。他又想怎样?
呼儿乌动也不曾动,注视着两个人,慢慢抬起了下巴。手轻轻一挥,身后的人立刻过来架走了穆东。乐宁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呼儿乌!你到底想要如何?”
“公主似乎又忘了我说的话,我要熬鹰的!原本以为,那两千小葱是你最后的牵绊。只是发现似乎是猜错了,眼前这个人才是……”他看了一眼穆东灰败的脸色,道:“既然他是你全部的依仗和希望,那么,他就不能活!有他在,你仍是长不大,依旧会龟缩在你那可笑的壳里。能用他的命,换公主一双清醒的眼睛,他的命也值了。”
“呼儿乌!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你竟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缘由就草菅人命,你眼里还有法典道义吗?你这是狼子禽兽暴虐之君!”
“哈哈~在草菅人命这一点上,有南杞的种种示例先河在前,我胡人可争不得先锋!你从小生活的地方,才是天下最狠毒无情的,你从小到大,又何时将这些奴仆的性命放在眼里?现在跟我讲仁善,不觉得太作假吗?”
乐宁争抢着要上去抢人,却被左右人拦住,她眼睁睁的看着穆东被拖了下去,如同被绑上案板待宰的黄羊。她的声音已经泣血,“呼儿乌,算我求求你,我乐宁上跪天地,下拜君亲,从来不曾求过任何人,今天我求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动穆东……呼儿乌,您莫要让我恨你!”
呼儿乌脸上神色复杂得很,最后一声长叹,“真是没想到,你终于对我说出了这句话,却是为了一个阴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