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手。”
“啧!你的偷跟我的偷不一样,我的可是专业的那种!”
“怎么说?”
为了证明自己真是个跑遍各大夜市的名偷儿,她花了一番口舌说服了他。
他听得目瞪口呆,却又为她的遭遇感到十分不忍与痛心。
“那你现在——”
“所以我从那个偷儿之家逃了出来,现在赚的可都是正当钱。”她故作哀怨的瞟了他口袋一眼。他坚持视若无睹。
“我很佩服你,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还能保有一颗善良的心,要不然你也不会逃出来洗心革面。”
“别把我说得那么了不起,好假!”她不以为然的塞了几口豆腐到嘴里。
“总之,人活着就要向前看,不是吗?”
蒋郁芹也不知道他嘴巴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不是一样,说不定一回去就翻睑不认人了,只为了她大方请他吃这一顿。
回到公寓大厦后,两人都沉默的不发一言,各自背对着搭乘电梯;随着楼层上升,蛰伏心中的情愫也渐渐明朗。
“当”的一声,八楼到了,蒋郁芹率先踏出电梯。
夏牧威跟在后头闷着脑袋,心情其实也很乱。
“你存了一百万没?”倏地,她回头问了这么句。
“一百万?”
“沉默是金啊!差不多快存到了吧?”
“会比你早一步存到是真的!”顿了顿,他轻拉住她的手臂,引起她触电般的酥麻与慌张。
“你——你做什么?!”她窘迫的立刻将手抽回。
“别担心,我看起来有那么邪恶吗?”
夏牧威噙着笑意,又将她的手握到自己胸前,随及掏出完整的薪水袋交到她手中。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无比震撼,她恍惚茫然的看着他的脸,一时间忘了作出反应。
望进他潭水似的黑瞳里,他的目光深切真诚,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沉着的呼吸配合著胸膛不定的起伏莫非,他也在不安着什么吗?
此刻,她突然郁躁的心烦起来,她丢下他不理的快步往前走。
明知道女人心海底针,难测得很;但这一秒,再笨的人都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生气。
夏牧威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去,趁她未将房门关上之前用身体挡住。
他的眸子炯亮,下颚紧缩,悸动的思绪如同秋千在心中不断摆荡升高,紧握的拳头微微冒汗,一股属于男性的直觉,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你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好!”蒋郁芹忍的冲着他大叫,什么矜持与顾忌全抛到脑后。
“我是喜欢你,但你才十七岁——”
“十七岁又怎样?!十七岁就没有爱人的权利吗?!”
“你有,但我——”
“但你什么!你总是不把话说清楚!”
“这你要我怎么说呢?郁芹”他沙哑的轻唤她的名字作为投降。
“不管不管!我就是喜欢上你了!”语毕,她撑着门板的手一松,整个人如脱缰野马扑进了他怀里。
她是不温柔的,动作粗鲁得险些撞到他的下巴;但她也是温柔的,娇小的身子一旦依上了暖暖的窝,便什么挣扎也没了。
她终于知道打心底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会常常想起他,想看到他,甚至有一股冲动想抱紧他。
她明白自己是个残缺的人,但她没有失去爱的能力;夏牧威是她生平第一个想主动去爱的人,她愿意不计一切只要能拥抱他!
夏牧威在震撼之余,终于以加倍的力道紧紧搂她在怀中。
或许,打他们在晒衣间遇到的那一刻起,两人的爱苗就已经植下了。
这会儿,她泪光莹然的昂起小脸望着他,对他绽出一个纯情固执又娇憨可爱的笑靥。
“你没有遇过这么主动的女孩子吧?”
“确实没有。”
“那你有没有女朋友?”
“曾经有,现在没有。”
“那我可以当你新的女朋友吗?”
“如果可以一直守着你长大,我更想你当我的老婆。”沉浸在她的甜美之中,夏牧威全心全意的回答。
“想得美!”嘴巴是这么说,但接下来这一吻却是她主动的。
她想吻这个她喜欢的男人,她想知道他的吻会不会和白鸿展的不一样猛地,她骤然自天堂掉落地面,狠狠的将夏牧威推开。
“不!不行!”
“你怎么了?”他怔仲的呆立着,脸上表情充满不解。
她无助而恐慌的环抱着自己,一股强烈的冷意自头顶直达脚底她仿佛已预见了白鸿展发现她背叛之后的忿怒与挞伐。
“郁芹?”夏牧威不明白她为何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见她缩成一团的在颤抖,他急忙将门关上,并随手拿了件外衣给她披上。“是不是刚刚日本料理的冷气太强,所以现在不舒服?”
他试着摸她额头,她却抓住了他的手。
“你真的喜欢我?!”
“喜欢只是两个字,你要我证明什么?”他深邃凝视着她灿亮逼人的一双眼睛,想望进里头一探究竟,却是徒劳无功。
蒋郁芹再也按捺不住了。她或许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因为她能给的,只有她自己。
她再度扑进了他怀里,闭上眼以为他会亲吻她,但他却拦腰将她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听着自己和对方的心跳声,她咬住下唇,低着头把无袖上衣脱去,怎知夏牧威却震愕的连忙阻止她。
“你、你在做什么?!”他沙嗄的粗着声音问,手却不停的发抖。
“我喜欢你”她怯怯的注视着他,纯净白皙的肌肤因羞赧而泛起绯红,纤毫毕现的娇弱上身,只剩一件深紫色的蕾丝胸罩;虽然没有傲人的惹火身材,但那模样楚楚动人,想不教人血脉贲张都难。
“喜欢我并不代表你必须脱掉衣服!”夏牧威气急败坏的红着脖子,俊脸早已别到一旁。
“这是我惟一可以给你的。”她有些懊恼的用膝盖挪动到他面前,用手掌逼他将脸摆正。“虽然我并不完美,但我真的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他心慌的喘着气。
“太、太快了!发展得太快了,你难道不明白吗?”直到现在,夏牧威仍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是一个纯真的好女孩,从她眼中就能轻易读出,但为什么她会有此举动?
蒋郁芹确实不明白,她所了解的成人世界,不就是这么回事?
就算她书读得不多,没什么朋友,外来资讯了解更少,但白鸿展一直都是这么教她的,她错了吗?
夏牧威的心渐往下沉,某种强烈不安的思绪纠结着他,紧接着一个不好的念头跃进了脑海,几乎要引起心底的轩然大波。
“你——和别的男人睡过?”
他想他必定是疯了!才会在尚未回神的情况下,就问了这样残酷直接的一句。
像淬着剧毒的利针刺进她的心窝,她胸口电击般的一痛,化成雕像般僵硬,眼中光彩黯去,剩下的只是空洞与呆滞,久久都无法言语。
“我懂了,你嫌我脏是吧也对,我忘了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我忘了”好半晌,她才回神似的喃喃自语。“正因为我什么都没多想,所以你看不起我。”
他的五脏六腑被她忧伤自怜的话语揪紧了,浑身掠过一阵轻颤,顿时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中。“我”
蒋郁芹点点头将上衣穿上,突然间像没事一般,深吸了口气,对他露出一个坦率的笑容。
“很晚了,你要不要回去了?”
“郁芹?”
“我们是好朋友嘛,今天你请我吃了一顿上好的日本料理,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她喉头一紧、眼眶一热,却仍高昂着一张高傲坚决的脸。“就算什么都会忘,这事也绝对绝对不会忘记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词穷的想解释些什么。
“如果我男朋友知道这么晚还有个男人待在我房里,一定会很不高兴的,你说对不对?”
原本还想抹去她脸上受伤神情的夏牧威,在听到这句话后犹如五雷轰顶。
“你有男朋友?!”
“不然你以为我和谁睡过?”她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该死!”夏牧威暴跳如雷的从床上弹起,阴沉冰冷的目光已将她千刀万剐成碎片。“你骗了我!你居然让我莫名其妙当了第三者,你——你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这样耍我?!”
他痛苦喘息的一步步退到门边,瞪大满布血丝的瞳孔,回想起当初莫屿娴背叛他的时候,使的也许就是这招;而今,他居然荒谬的成为颜钰典的角色。
他真希望此刻经历的只是一场梦,恶梦吓醒流点汗就没事了,但他如何从这样残酷的现实里挣脱?
“哈!我倒希望我有耍人的能力。”她的声音隐约颤抖,唇边的笑容愈来愈模糊,她低头搓着手臂上的肌肤,好似有脏东西黏在上头。“只可惜我没有,除了身上这只薪水袋和我这个身体,什么都不是我的!什么都不是我的!”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他悲愤填膺的厉声叱责。
需要解释吗?她轻轻问自己。
她只是单纯的想去爱一个人,用她从未泯灭过的真心,去好好拥抱她想拥抱的,如今看来,她果真是个笨蛋。
“反正什么都还没开始,就算你有损失,也只是那几顿饭和今儿个的日本料理;你尽可以对我生气,我已经不想再浪费唇舌了。”
“你你以为我真正损失的是什么?!”握紧掐成红紫色的拳头,他瞪视着她,眼里迅速涌进一抹难以形容的惨痛。“是感情!我们认识或许不够深,但我爱上你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不会真的爱上我这个十七岁小女生的。”她冷笑,心里却在听到“爱”这个字时,浑身起了一阵颤抖。
“好!我只想问最后一句——既然你已经有了男朋友,为什么还要对我投怀送抱?”
“因为我犯贱,因为你好骗,这个答案可以吗?”她嘲弄不驯的冷冷反问。
有句话叫自取其辱,夏牧威在这一刻见识到了。他掉头开了门就走,连一个眼神,一句再见都没有。
蒋郁芹全身虚脱的倒在床上,痛苦的闭上眼,泪水在霎时间夺眶而出。
她的真心是一颗玻璃珠,破碎时成串串水珠,瓦解了她对爱情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