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同情心?
“没事的!”那个神父又减道:“你们看!这个小姐都敢碰他,不是霍乱!我保证这绝不是霍乱!”
围观的人群显然大大的松了口气,紫张解除了,他们开始慢慢散去,最很只剩下如意、桑德斯和那个神父仍站在军人身旁。
“我向你致敬。小姐!”神父轻声说道:“你化解了一场可能的暴动。我们会尽快把他送到医院”“等一下!”桑德斯打断他。“这个人不是酒醉,为什么要送到医院,我已经看过很多人因为这样面死亡。”他用手在胸前划个十字。
“感谢主,这一次让我们兔除了一次暴动。”
奇异的静默持续了一会儿。
然后桑德斯慢提慢的转向如意,恐惧在他的心中已经逐渐转化成愤怒。“该死!我应该把你绑起来打一领,我没有看过比你更莽撞的人!”
“不!”神父插嘴道:“这位小姐并不莽撞,当士兵开始摇晃时,我就告诉过她,他得了霍乱。”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霍乱?”桑德斯的蓝阵充满怒气。“你知道如果被传染了可能丧命吗?”
如意没有答覆他,她一言不发的从身旁走开,但桑德斯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捉住她的手臂。
“回答我!”他命令道。
要不是她很清楚桑德斯对她的感觉,她可能以为他的表现包含了某种程度的关心,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霍乱。”如意瞪著他。“可是你也看到那时候的情形了,我还能怎样?”
“所以你就这样让自己置身险境?”
“是又怎样?就算我得了霍乱,也已经被你丢回中国了!”桑德斯先对她的话投以凌厉的限神,然后用力的拖她往前走。“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如你所愿。”桑德斯慢条斯理的说:“找航期最近的一班船,把你运回国。”
“你说什么?”如意浑身一僵,声音立超高了八度。
“你听得够清楚了!”
“没错!”如意咬紧牙根,声控大气。可是我不要回去!我说过,找不到如心我就不回去!”
“这由得了你吗?”
是的!一点也由不得她。如意觉得十分懊恼,她是不应该把桑德斯惹火,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如果他现在就把她丢上船,这辈子她恐怕没有机会再来印度。不!她绝不会让他这样做的!绝不。
在桑德斯能有所反应前,她就挣开他的手,跳上一匹路人牵著的马。她握住缰绳,放声警告前面的行人,然后策马狂奔。
她就这样骑出街市,身无分文、语言不通,连旗袍都拉到膝盖那样高,桑德斯没有追上她,因为他被路边慢吞吞的轿队挡住,她隐约还可以听见他愤怒的吼叫声。
唉,如意叹口气,这正是她的标准作风——冲动行事,然后难以收拾。
她心不在焉的骑在陌生的郊野,不知道为什么,离开桑德斯后她不但没人任性变得一点也没意思了。
怎么办呢?
可是她的骄傲又不容回头去找桑德斯,就算她肯低头,以她的方向感,恐怕找到天黑也回不去。
在她的沉思中,一辆马车朝她疾驶而来,如意惊觉想勒住受惊的马,但却被硬生生的从马背上摔下来。
“她要不要紧?”贝丝费兹罗居沃斯公爵夫人问道。
她是个有著一头银发的老太太,虽然脸上有些皱纹,但还是可以看出以往的美丽。尤其是那双美丽的蓝跟睛,更是来自她娘家引以为傲的遗传。
几乎每个亚尔贝玛家族的人都有那样一双迷人的蓝眼睛,和他们的传家宝石“亚尔贝玛之心”互相映衬,那是种奇异的蓝,很少人能确切的说出那是种怎样的颜色,因为和“亚尔贝玛之心”相同,它会随著心情而转换,微笑时可以是湛亮的天蓝,蹩眉时则是深沉的孔雀蓝。
关于“亚尔贝玛之心”还有个动的人传说。据说以前“亚尔贝玛之心”是红色的,但在十六世纪,伊莉莎白女里的年代,那时英国和西班牙舰队正在激战,而一位年轻的亚尔贝玛侯爵却独排众议的娶了位西班牙公主依莎贝拉,震怒的女皇放是将他软禁在伦敦塔,如果要放他,除非“亚尔贝玛之心”变成蓝色。
美国的依莎贝拉放是日复一日以泪洗脸,终有一日“亚尔贝玛之心”被她的泪水染成蓝色,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办到的,但女皇却真的遵守承诺放了侯爵,令人惊奇的是,依莎贝拉和侯爵的孩子们都有著那酷似“亚尔贝玛之心”的蓝眼睛,这幸运的蓝于是传了一代又一代,代代的亚尔贝玛人都以此为傲,不管他们相不相信这个传说。
像眼前这个居沃斯公爵夫人,虽然已经嫁人五十多年,高居居沃斯家族最高统帅之位,但只要一提起“亚尔贝玛之心”她的头抬得可是比谁都高,她的孙子蓝斯就曾提醒她“奶奶!你已经嫁到我们费兹罗家五十年了,应该从亚尔玛断奶了吧?”
回答他的通常是一记恶拳,贝丝费兹罗的坏脾气和她的冒险精神一样有名。但现在七十岁的她把坏脾气传留给她的孙子蓝斯,谁教那个英俊得过火的小恶魔一直不肯结婚,为她添些曾孙,害得她避居印度已经七年了。她曾扬言。若要她回英国,除非蓝斯带个老婆来接她!
可是那家伙却好像吞了秤、实了心般,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都已经快三十岁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还是她们亚尔贝玛家族的人强,桑德斯居然结婚了!她是前些时日收到外甥写来的信才知道,桑德斯居然在中国娶了个新娘!可是她那个白痴外甥除此之外竟然什么也没说,只告诉她桑德斯最近就要移防印度,可能会带新娘同行,要请她这个姑婆帮他鉴定鉴定!
她这一趟就是要去司令部问问桑德斯报到的日期,设想到居然碰到这样的事。
唉,她望着那个蹲在地上为女孩检查的车夫,然后重复问题:“这个女孩子要不要紧啊!”“我想她大概是昏倒了!”车夫告诉她。“不过可能还会有些瘀伤和擦伤。”
“啊!是她!”那个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探头却看究竟的神父突然喊了出来。
“神父!你认识这个女孩吗?”贝丝问道。
“也不能说认识。”神父说道:“不过我真希望能认识她,她实在是个勇敢又充满著智慧的女孩,今天她在布拉市场时制止了一场暴动。”
“这是怎到一回事呢?”
神父放是将今天发生的事详细说来,拖拉推上挂著的眼镜。
“你说这个女孩是不是勇敢极了解”贝丝点头。“很难想像这个看来这样美丽的少女居然化解一场可怕的暴动。”望着女孩身上已蒙尘破损的藕色袍子。“她应该不是印度人吧?她身上穿的袍子好像是中国的衣著,可是那么精细的手工,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
“我也这么想,”神父想了一下。“对了,她会说英语。我记得她还有个男伴,是个英国军官。”
“我想就这么办了。”贝丝告诉神父。“我把女孩带回家休养,如果你看到她的那个军官,请告诉他到居沃斯的府抵找人!”
“你就是居沃斯公爵夫人。”
贝丝微笑的点头。
当马车疾驶而飞时,神父仍张大嘴站在原地,刚才那个银发和蔼的老太太居然或是那个能手刃孟加拉虎的居沃斯公爵夫人!上帝啊!他用力在胸口划个十字,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