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照顾她,现在我爸和我堂伯都去世了,没旁的亲人了,我跟我大哥顺带就照应她一下。对了,老姑爷爷也姓陆,跟你一个姓,听说民国时候还念过大学呢。”
原来这样啊,怪不得裹着那么小的小脚呢!这山区穷人家的闺女,上山割草下田种地,基本没有裹小脚的,裹了小脚还怎么干农活?即便要裹,也不会裹成这么小小的三寸金莲。
陆香穗此刻只以为是个沾亲戚的老太太来串门子罢了,她哪里想得到,今后她跟这老姑奶会成为关系十分“密切”的人,甚至影响到她的整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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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穗,我出去溜达消消食,你自己收拾吧,外头水缸里有水。”
天色一黑,许清明便交代了陆香穗一声,自己带上大门出去了。陆香穗会意,他这是躲出去让自己洗澡冲凉。陆香穗在陆家时,每到晚上,陆振英也会把男人和儿子赶出去,自己和闺女可以在家冲澡。
那年月穷,农村人家都没有专门的洗澡间,冬天还好,这大热的夏天,不洗澡身上粘粘糊糊的没法睡呀,因此各家都会在院子里放上一口水缸,早晨打满水,太阳晒上一天,到晚上那水就温热的了,正好冲澡。
不过在家里洗澡的都是女人,大姑娘小媳妇,必然是躲在家里洗,至于男人,沟渠河道哪儿都能洗,那时候环境好啊,还没污染呢,随便哪条小河水都很干净。许清明出了院门,随手把门关了,本打算往西到常去的池塘洗一洗,走出几步又不放心,陆香穗一个姑娘独自在家洗澡,万一有什么人来骚扰呢?村里人现在也都知道他把陆香穗带回家来了,旁的不说,村里那些顽劣的半大小子,爬墙掏鸟的事情经常干。
许清明索性就先不去了,站在大门口纳凉兼站岗。经历过失去的痛,再拥有,对一切便都格外小心翼翼了。
陆香穗看着许清明出去,趁着夜色,便赶紧舀水洗澡。靠院子西侧放着一口大瓷缸,里头满缸温热的水,水缸旁边搭着一个石台,几块石头支撑着一块长条形石板,耐用又方便。初来到陌生的地方,虽然知道门关的好好的,可陆香穗还是羞于脱了衣裳洗,便把水盆放在石台上,穿着贴身的小衣,拿了毛巾擦澡。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家今天第三个访客到了。听得出来人是一个年轻妇女,声音脆生生的,透着一股子泼辣。
“他二叔,你站这儿做什么呐?”
“我就凉快凉快。大嫂,你回来了?”
“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不声不响就把小媳妇领来家啦?不是我说你,你一声不吭,自己倒是能当家作主,把我倒吓了一跳。”
“大嫂,对不住啊,不是我瞒着你,实在是这几天你没在家,要在家,哪能不跟你商量!”
“他二叔,真不是我说你,就算你把人家姑娘看对眼了,好歹也别这么猴急吧?那陆家嘴真大,五千,她还真敢开这个口,你还真敢给!说你什么好呢!我前阵子给你说那小官庄的姑娘,高高大大的,一看就能干,人家女家日子也好,就没打算跟你多要什么彩礼,可你呢?都不搭理我,原来在这儿埋伏着呢。”
“大嫂,钱是人挣的,有人不就有钱了吗?”许清明的轻笑声。
“说得轻巧,我还不是替你急!”片刻停顿,“呐,那姑娘呢?咱进去看看去。听说小模样长得可俊巴呢!”
“她……她可能正在洗漱收拾。”
“噢,在洗澡呢!……哎我说你,自己个媳妇,领都领来家了,洗个澡你躲什么躲,还躲到门口来了,出息。”
“大嫂,说什么呢你!香穗她年纪小,我带她回来,养几年不就养熟了吗,你呀,往后多照顾她,有什么事也多担待。”
“行了行了,别说这样官面话,等你哥来家,少不了还得说你。——得了,看样子今晚我也看不着了,你呀就在这站着吧,我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再来,可没工夫陪你这站岗。”
一墙之隔,陆香穗就在院子里呢,听的个清清楚楚,心里忍不住又担忧起来,他这个大嫂,看起来可不像他说的那么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