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第二件事,建文帝真身出现在武昌城,刚到的时候曾从马车上下来,现身众目之下。咱们的人看到之后,照着模样画了一幅像。”
萧六说完,胡滢便从身上摸出了一卷纸来展开“这便是燕若飞等人见到的建文模样,他已经二十多年没出现过了,但是看起来确像本人。
此外,江西那股叛军和‘湘王’有关系,但并非称作朱雀军的一帮人,战斗力相差太远。”杨荣听完沉吟许久,口上只道:“确有道理,有好几分道理。”并不过多表态。
这时四海开口道:“学生进言,理应知会锦衣卫南镇抚司陆佥事,让他派人进一步细查江西叛军留下来的蛛丝马迹,让锦衣卫去查,即有权要求官府协助,人手也够,学生认为最是恰当。
以目前咱们掌握的消息,能够进一步从旁佐证之前的推论,但缺乏凭据证实,虚实不祥的内容也便不好呈送到皇上面前,也不便作出相应的对应之策。”“四海所言极是,这么办便甚为妥当了。”杨荣看了胡滢一眼,笑道“后生可畏啊。”
胡滢听罢也相视微笑。在一瞬间他确是有些羡慕起年轻的杨四海来,虽然四海现在的位置比他要低,但刚入官场不久,机会还有很多的,好好把握就能走得更远。
而自己的仕途抱负却也几乎到头了。不过在胡滢对杨四海有数不多的几次结交看来,此人天资聪明、确实火候太欠,具体什么地方欠火候一时说不上来,总之是种感觉,就看他以后的造化了
人的造化,也不一定是年龄越大阅历越多就高的,一个老头子比不上个三十来岁年轻人的事也常见。
四海得到了杨荣的褒扬,表现得不骄不躁,但说话明显更加积极主动起来“湖广湘王,‘号称’建文三子,起兵谋反定然怀有野心。
他奉建文为帝,左右也查实也多有建文余孽,却自握实权,定然与建文以及其太子有相互猜忌之心。如果朝廷真能找到其中的芥蒂,稍用离间,轻则能让叛军内部自顾不暇。
重则让他与建文帝结盟破裂相互攻击,致使其欺世盗名的名分荡然无存,将其谋逆卑劣的狼子野心昭示于世人面前,届时朝廷兴兵荡寇,奉天而行之大道也。”
“欸”杨荣口里发出一个意义不大的语气词,似有阻止之意,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如此明白地说出算盘,胡滢就在面前,看来这回若是能立大功,就完全没法再将胡滢排斥在外了。
不过杨四海的这番谋划是深得杨荣之心的。看起来好像是什么阴谋诡计,但这种招数堂堂大明朝是惯用的手段,分化对手势力内部,巧用手段,让他们相互牵制拖后腿,诡计上升到战略。
在蒙古、交趾、西南藏区、西北边地,朝廷一直在施用这种策略,只不过有时候凑效了,有时候没凑效的区别。
要是没凑效,再以皇帝亲兵武力征讨,削弱其整体实力。在这些朝廷诡计或战略中,大臣杨荣是其中的主要人物之一,积极谋划布局,干过太多“坏事”
所以在大明前中期,帝国周围的势力几乎没有坐地发展壮大的机会,刚有苗头就被算计了。朝廷给外番制造了很不利的国际环境。就算外番偶然抓住了朝廷困局时期的机会进取,却只是一时的,长期仍是处于被抑制的状态。自汉代武帝击破北方匈奴以来,强大的危险暂时消除,但中原王朝外围诸多势力此消彼长从来没消停过。
唐有吐蕃、河北胡化、北方回纥。宋面临的局势就更恶劣了,西夏、辽、金、蒙古轮番崛起,武力咄咄逼人,燕云要地从来没收复过。
千百年来称臣的儿皇帝、做贤弟的兄弟之邦,至于送女人送钱帛割地给保护费求平安,更是屡见不鲜。当然形成那些局面的原因较多,历史遗留、世道时运、不一而足,不只是帝国战略问题。
但大明开国到积弊丛生烂到没救的至少两百年内,没有一个外番势力能真正崛起,其朝廷战略还是或多或少有一定影响的。
杨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日光,手把胡须若有所思,似乎陷入沉思。许久,胡滢才道:“锦衣卫的陆佥事在湖广时与下官多有来往,继续追查之事,便由下官出面商议如何?请部堂示下。”
“行,就托源洁实办。”杨荣点头道。事到如今不可能让胡滢置身事外了,他愿意出力,顺着他的意便是。胡滢起身拜道:“如此,下官便不多叨扰了,告辞。”杨荣忙客气起身作势要送,胡滢忙道:“不敢不敢,请杨部堂留步,下官位低、于礼不符。”
杨荣这才喊道:“来人,送客。”四海稍微稳了一会儿,见杨荣没有留的意思,想来是没什么好在私下再议的事,也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