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瓦上的响动。
“旦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张宁想起了姚姬,仿佛她化作了雨点,就在咫尺之间。想起了在常德城时的朝夕相处,每天都能看到她。
她说想在温情的角落躲起来。每当在这样宁静的雨夜,张宁何尝又不怀念那样的梦想,虽然如此脆弱,却不会被伤害、不用担心安全的世外桃源,又省心。但人有社会,便不存在那般完美的既能满足各种需求又能安生轻松的地方。
张宁也道不清楚为何这般在心底依赖姚姬这样一个古代人,但是他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姚姬了,他肯定会觉得在这里做的任何大事都失去了意义,一定会心如死灰。
想到她,带着些许情欲,会想到那黯淡光线下雪白的胸脯、艳丽的乳尖。又有发自内心的温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张宁觉得那么亲切和可靠,她仿佛不是世上会存在的人
至少张宁在前世的现代没觉得那样的人可能存在。左右无法入睡,他从床上爬起来,批了一件袄子,摸到桌子上的火折子,打开发现还有火星便小心吹燃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
周围除了雨声几乎没有别的声音,夜已深,人们都睡了。他只得自己动手磨墨,想给姚姬写一封信。
没一会儿,身后一阵响动,他回头一看发现睡眼惺忪的桃花仙子也起床了,她也是拿件袄子裹在上身,头发都是乱的。
“我听见响动,又见你的房里亮灯,便起来看看,这么晚了王爷怎地还不睡?”无论是谁都无法代替姚姬在张宁心里的位置,像姚姬那般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在引诱着他。
衣衫不整的桃花仙子也不例外,连作为替代者都不能。那种诱惑张宁的心理,不是简单的欲念能描述的。他便随口答道:“左右睡不着,我写封家书回去。”
“写给周二娘?”桃花仙子脸色有些不虞,她好像一直对周二娘都有些成见。张宁道:“还有姚夫人。”
女人的妒忌心是无法理喻的,产生的敌意在张宁看来更是莫名其妙。而且张宁认为,桃花仙子不自觉的竖敌对象也错了,周二娘虽然是他的正妻,但明显不是她真正的敌人
张宁对婚姻并不十分看重,认为不过是一种社会责任,这大概是前世带来的心理阴影。他提起笔却不知该如何写,最后决定先写给周二娘的,于是下笔便顺畅了。
周二娘和他前世的妻子完全不同,她是无辜的,张宁认为自己应该给她多一些关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考虑到岳父周梦雄。周梦雄现在掌“武昌营”及“常德营”半数兵马,将来张宁还打算让他经营澧州,稳定西线的整个局面,如此重任必须要维持好关系。
没办法的,岳父至少也是亲戚,又是利益共同体,总比交给其他人放心。重用外戚也是因为张宁在朱家这边的亲戚不给力,又是和本家争天下。嘘寒问暖了一番,又写了一段自己的生活,叫周二娘无须挂念之类的,洋洋洒洒两张纸都写满了字。
桃花仙子给张宁倒了一杯热水,在旁边说道:“今天王爷训那姚将军,你对那不干净的女子好像挺有成见哩?”张宁虽在琢磨别的事,但心里是明白的。
听她一说,立刻想起顾春寒曾经的身份,而桃花仙子又是顾春寒的好姐妹,他便用随意的口气说道:“窑子里一些妇人也是可怜人,有的是被逼迫的,怪不得她们。”
桃花仙子试探道:“可怜归可怜,您还是嫌她们。”“不仅我嫌,她们自己好受得了?”张宁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还记得老徐手下那个赵二娘罢?她以前从夫家逃出来,被弄到窑子去了,后来宁可干那随时要丢命的细作,不也不肯回窑子?”
桃花仙子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轻笑道:“上回咱们把那于谦骗来,可是什么也没干。特别是顾姐姐,也就是认识于谦,手也没让碰的,你放心罢。”张宁默然。
给姚姬的信久久不能完成,他已经撕掉了两张纸。但凡要付诸文字的东西,必要讲究此时的文章习惯,那样的写法又不能表达出张宁的心思。若是写得露骨了,这信总是要派人送的,万一丢失泄密不是没事找麻烦么?
最后只得寻常写了一些近况,然后在后面写“思念之情不能言表,望母妃一切安好,及早回书”
不久后,张宁便按朱恒的建议,暂时放弃荆州。然后朱雀军将粮草军械补给屯于岳州,调船运送辎重自水路顺江而下,战兵走陆路而行,水路并进逼近武昌府。他们虽然占领了岳州,但水军不济只能封锁洞庭湖的入湖口,无法截断长江。
其水路辎重仍处于荆州水军的危险下,议定只得以陆军保护船队,若遇官军水师袭扰,便将船队靠近南岸,再从陆上以火炮拒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