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谦认为真正能护卫中军安全是后侧的两个方阵,两支人马与中军的距离相当近。他们虽然在后侧,但如果官军近逼到中军位置,很近的距离能迅速增援,官军如果不先击溃这两股人马是难以危险到中军的。
相比之下,其它的方阵之间间隙相当大,至少相距数百步,或许“叛军”这么部署是为了尽大可能地左右展开,饶是如此正面也比较窄,左右翼相当不安全。于谦最感兴趣的还是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张平安,但他只是用不经意的目光打量着张宁。
那人正在下达着简短而快速的命令,好像许多话根本没有经过思索一样,当然也没有别的废话,每句话都应该十分简洁。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因为战役似乎要开始了,对面的官军正在移动,这边的一股军队也在调动。
张宁的表情坚定而从容,精神很好的样子,还带着一丝冷酷。总之看起来有点呆板,但于谦觉得此人的内心想法是相当丰富的
带着全部的实力,放弃了所有既占领的地盘、没有后续补给,只为了得到与兵力数倍的官军决战的机会,这样孤注一掷的做法极其丧心病狂。
一个人如果没有极大的野心和欲望,难以想象能干出这种事来。于谦心里大胆地揣测,此人肯定想要得到所有他该的的不该的,才能满足其野心。
接着于谦便大致观察了一下战场上的光景,他认为薛禄还是很有优势,主要体现在兵力人数而造成的布局上。
薛禄的左右翼摆得很宽,加上有骑兵优势,两侧是绝对占便宜的。而且视野所及之处的人马虽然壮观,却并没有五六万人,可以揣测薛禄在中央纵深上也有安排。
相比之下,叛军处于极易被包抄合围和局部突破的劣势下十分不利,除非他们消极防守,只要一进攻就会出现漏洞。虽然于谦知道叛军在火力上有优势,但只要薛禄运筹得当,抓住了战机予以重创也不是不可能
武阳侯薛禄就是于谦在皇帝面前举荐的武将,他对薛禄的才能还是持肯定态度,认为他能发挥出战阵上的才能。所以从目前看来,官军的形势还不算悲观当然如果于谦自己尚在其位,他根本就不会打这一仗。
张平安没办法逼他走到对决的境地。为何要与叛军急战?拖延本身就对官军有利,非得要舍己之长、无视敌军之短?薛禄还是立功心切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搞清楚全盘大局,只是为战而战。
若喻天下是一个棋盘,这里的大量兵马也只是棋盘上的几颗棋子而已。对面的一众人马向前推进了一里地开外便停下来。轻重炮也相继移动,虽然看不甚清楚,但那些移动的战马拉运的东西肯定是火炮,不然想不出有什么东西需要用战车运到前线。
果然官军那一股步军并非直接进攻,于谦也不认为薛禄能愚蠢到用一股步军单独进攻朱雀军的境界。
薛禄的意图多半是想从叛军的左翼(南)打开局面,侧翼明显对官军有利,薛禄主动从侧翼开始目的是挑衅与叛军接触。
双方主力相距至少四里余地,如果不继续向前推进,根本就打不起来。饶是官军一部向前推进了一里,两军仍然在大炮射程之外,暂时尚无接触的可能。
就在这时,张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传令常德营分兵一半尝试与左翼敌军突出部交手。”
紧接着他身边的朱恒就召集官员分派道:“拟军令,姚二郎所率常德营前二哨、即左哨右哨兵马为左翼前锋,护送骑炮大队及所属长管炮大队推进二里,抵达低谷地,即发起对官军突出部炮击。
拟令,常德营前哨后哨部,自姚二郎部左后方向前推进,等待进一步调令。拟令,左后翼冯友贤骑兵团整军备战,等待进一步调令,各部接到命令后在情急下有理由便可适时作出调整”
于谦此时才明白过来,为何叛军统率组成有那么多人,他第一回见识这种方法,不由得大为惊诧。张平安的一句军令,在其主要“幕僚”的安排下,又再次细化为对各部的准确命令。
二人好像还很有默契据于谦所知,那朱恒本是汉王麾下的大臣,投奔张平安的时间并不长。
这还不是其指挥系统的全部,其幕僚们分别拟好军令之后,又各自交由书吏具体安排传令兵数人,好像每一道命令都有书吏记录在案、包括对传达军令的军士名字。
骑马的青红衣衫军士分批出动,过了不久,在鼓号声交替一阵奏鸣之后,果然就见左翼远处的叛军人马开始了调动。一些人马陆续开始慢慢移动,就在这时,南方传来了隐约马蹄声,极目望去,只见旷野上出现骑兵部队。
那些马队应该是官军,因为只有官军的军队才布置得那么远。火器、步、骑协同作战,于谦觉得薛禄已经发挥出了他应有的水平,当初追随永乐大帝在北疆征战的经验他没有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