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本考虑过和老徐谈谈,晓以道理开导,但后来觉得有些事光是凭嘴说,任你说出花儿也没用,必须要实在地做出来
我是相信老徐识大体,但咱们永远不应高估别人的‘高尚’,不能时时认为别人就该怎样怎样大度、怎样无私。是个人都会有愤怒、自私、贪婪等东西,这原本就正常。只不过很多人平常不会表现出来罢了,称之为修养。我不能无视老徐的感受。”
经过张宁的一番话,周二娘觉得有点道理心里微微好受了点,却反而开始赌气道:“所以你就想娶他的孙女,虽是次妃,却也有名分,老徐便算得上你的亲戚了,到时候就算有人官职比他高,但顾忌姻亲身份也不必上下之礼?可是,夫君的大事虽要紧,难道一定要牵扯到家里来么?”
张宁说罢好话,语气渐渐有些强硬:“世上有规则,对于其中一些人来说,家便是国,个人感情和政务是联系在一起的。当初我们夫妇的婚事,不也是联姻决定?”
周二娘转过身来,眼睛红红的,眼神却迷离中带着些许伤感,她喃喃说道:“恍若在某一刻,你是如此近,好像比父母还要亲,如同相濡以沫的两条鱼,我们如同一个人
可是那只是一个梦,终于会醒,会提醒我,两个人是不能靠那么近的,会伤着”张宁看着她有些心疼,但又想,周二娘虽很聪明毕竟是没经历过真正的人生百味,所以是有点梦幻了。
人其实就是被逼出来的,她要是亲历过生存与真正的挣扎,就会更懂如何活着。就像姚姬,她的笑靥下便别有不同。他遂继续说着正事:“起兵到现在,咱们一起干大事的人已超过万人,我既然作为首领,须得做好自己的事、做好本分,既为了自己和家人,也为了追随麾下的一万多人。
如果朱雀军内部矛盾激化、或是失去平衡,就是我的责任。眼下这件事,迎娶徐文君是最简单最有效的路子,咱们为什么不为?而且几乎没有什么负面影响,文君本来就在我身边几年了,朝夕相处这么久,于情于理迟早是应该娶进门的。
不然人家一个闺女,和我又不是亲人,在一块那么久了还怎么大大方方地嫁人?”周二娘幽怨地说:“是呢,文君在你身边服侍的时候,你都还不认识我。我不该怪她,说不定别人还怪我抢了她的位置。”听到这里,张宁觉得老婆的态度松动,便打算再说点软话哄哄。
他倒不觉得自己在家人面前用心机有啥不对,在他的想法里真情实意和手段同样重要,正如前世的阅历体验那般、任你对一个女孩子掏心挖肺如果手法不当只能得张好人卡,有时候所谓真情分文不值。
这原本也是正常的,凡人无读心术,别人只能通过你表现出来的东西感受,比如语言、动作、生活细节,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有意识地注意的,所以也是一种手段。
他便好言说道:“文君也是个可怜的女孩,那时我正落魄,遇到她的时候,她和爷爷在赌坊酒肆间卖唱为生。
其父母早逝,爷爷有罪名在身,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投到我门下之后,她更是像个丫鬟一般照顾我们,从未有过怨言,我怎能无情无义?”
周二娘听罢果然面有同情之色,说道:“徐姑娘才是和夫君同患难过来的人”张宁道:“正是如此,我要是对她薄情,二娘也会瞧不起我的罢。”
“诗经上有首诗呢”周二娘不闹了,轻柔地喃喃吟道“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张宁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时间从未停顿,慢慢地新人也会变成旧人,只要还在身边就好。”
俩人又小声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张宁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过了正房老婆的关,接下来那事儿就十分好办,张宁第二天便抽空和姚姬说了,姚姬那里毫无阻力。
她听完张宁的理由,立刻就赞成给他另迎次妃,姚姬是经过残酷宫廷斗争的人,对这些东西十分娴熟。于是张宁便将此事托付给了母妃,以父母的名义向老徐提及,此事便甚为名正言顺。
忙完一天后的朱恒回到家叫仆人直接从井里打凉水让他洗脸,秋天的井水十分清凉,带着丝丝寒意,让他感觉清醒了不少。从水里的倒影里,他忽然觉得两鬓的白发好像又多了一些。在常德当的这个官确实权力大,但也真不是好当的。
据各方情报估算,官军此次大举围剿约有正规军八万人,军械充足包括大量火器、大部分是永乐朝时期造的旧装备。而朱雀军内能够用在战阵上的人最多一万三千”
“。实力极度悬殊,如果是在通常情况下,如此光景的人马没开打就要因为士气而出问题。不料眼下朱雀军上下都在积极备战,还想与官军争个高下。朱恒经过一些天的观察,确实没看错。或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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