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苗军是许多家族部族的联合,但白叟仍然是最大的一支,同时受所有部族的拥戴,龙大虫还不想和白叟产生矛盾。
还有一些人,和白凤娇的关系更是牵扯较多。比如石家的族长,本来就是前任石田的养子、石田的养子不只一个,若非白凤娇在白家和石家中替他来往说话,根本不可能继承家族的土地财产。
所以就算白凤娇做错了什么,头领们都不愿意说道,只等着白叟自己管教。白叟脸色铁青地坐了一会儿,总算开口表态道:“本王会把小女关起来,不让她再和汉人来往。”
气氛顿时就活络起来,头领们纷纷赞赏苗王的英明。大伙之前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很不赞同苗家的女子和汉人有什么瓜葛的,长期的民族隔阂,让人们都比较排外。
白叟得到了众首领的认可,当下便趁势说道:“不久前得到消息,大明成国公的军队正在向龙头寺方向进发,距离已经不远了。
现在他们的使者又死在了苗军营中,本王认为与官军议和已不可行。决定与高都县的朱雀军议盟,一起对付官军的此次进攻。”
众人陆续附和,三言两语就让大部分头领心服口服,白叟再次在苗人中竖立了自己的权威。接下来有人更说朱勇和朱宁有仇,可能先进攻高都,放走朱宁让他和官军火拼对苗军有利。
万一官军先进攻卢溪,就让高都的朱雀军在后面策应,议盟总是有好处的古道上腾起黄尘,张宁等十数人踏上了回高都的路。路边的旱田荒芜,水田里除了水只有稀稀疏疏的杂草,辰州因为连续几个月的兵祸,许多土地都误了农时。
可以想象,一户普通的农户如果一年没有收成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今年的饥荒已在意料之中。
荒芜的原野中,忽然隐隐传来了一阵歌谣,张宁听得真切,正是一首叫山坡羊的调子“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听得惆怅,转头想看看是谁在唱,但战马飞驰,路旁的草木土石都像快进的影片图像,看不太真切。
而那歌谣也渐渐消失在匆匆的赶路之中。惆怅之余,不经意间他又想起最后一次和白凤娇见面,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没能说出来。张宁偶尔忍不住会想,她当时会说什么?
惆怅也好、怀念也罢,都挡不住战争的脚步。张宁一回到高都,立刻开始了战争的准备。因为朱勇的主力已经到达了龙头寺。
龙头寺,在辰州和高都之间,相对于高都县在沅水上游,南岸。朱勇可以利用沅水顺流运送粮草物资,然后马步陆军轻装进击高都城,如果他赶得急,一天就可以兵临高都城下。
张宁完全可以确定,朱勇的兵马插在中间,肯定会首先对付朱雀军。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放弃在卢溪的大好局面,把军队开到永定卫城。到头来,苗人起到的牵制作用实在有限得很,与官军这一仗是怎么也躲不掉的,而且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所幸的是,苗人总算没反过来对付张宁。参议部所有成员以及顾问周梦熊,还有军队的将领左哨千总韦斌、右哨千总姚二郎、八个大队的百户官,都到了县衙里议事。
张宁翻看新近勾画出的高都县及辰州的山川形势图,朱雀军所在的位置,北是永定卫和慈利等三县、西为辰州及朱勇军主力所在、东是常德府等重镇
而东南面一片空白,没画出来,不过他知道那片暂时没接触到的空白才是湖广真正的重镇,长沙。
再跑已经没有意义,朱雀军没有长久的地盘,时间拖得越久实力悬殊会越大。该来的迟早都会来。作为参议部的长官,徐光绉照着从各处整体出来的东西正在向在场的人念:“我军计有左哨五大队、右哨三大队,将士人数约一千二百人,马四百余匹,铁甲、长短兵器、弓弩箭矢充足
另有火器,火枪四百八十余杆、炮一十一门。龙头寺朱勇军号称一万,但根据探报,实际人数约六千,其中有大量骑兵。
以官军从永定卫南下的行军速度,应该没有携带火炮,装备有火器以‘神枪’、‘手铳’为主。铁甲装备较多,步骑以长枪、弓弩为主要兵器,并有腰刀、藤牌、钩镰枪、斩马刀、戟等兵器”
和老徐说的差不多,张宁通过多次和官军交手,以及对朱勇军的长期打探,实际对官军已经了解得不少了。
湖广这边的卫所兵,战斗方式还是以肉搏为主。明军主要远程武器不是弩,而是弓,但因为内地这些年疏于训练,实际能用好弓箭的士卒并不多。至于火器中的神枪,是管状武器里面装填火药和箭矢气密性可想而知,射程和威力也就不难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