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朱恒住在一所征用的宅子里,一日门口的守卫进来禀报,说外头个人叫赵二虎,拿了块刻字的玉要见先生。
张宁顿时想起来,忙和老徐一起亲自出大门去接。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赵二虎给张宁的印象很好,人高马大一身力气的样子,履历中还当过海军打过仗,正是一个有用的人才。
不过就算对他有恩、此人是不是愿意跟着造反?这是个问题,张宁打算先笼络一下再观后效。到得大门口,只见那赵二虎背了个包裹穿了身干净的衣裳,见面就爽快地跪倒称“恩公”
张宁忙上前扶起,他站起来,从怀里摸出那块玉递还。张宁想着他又不是文友,把玉送他不太合适,也就收了。这时赵二虎说道:“既然恩公收留,以后我便跟随左右做些照料马匹的事,充作家丁护院也可。”“却是屈才,咱们进去说话。”张宁说道。
他一面走,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老徐,心道这赵二虎和老徐不是同一类人。老徐本来就是待罪之身浪迹江湖,没地方可去,当然不会嫌他罪官的身份,更不怕干造反的事。
赵二虎有家有室,看样子也不是过不下去,何苦自甘堕落?那日在路上救了赵家,张宁不过一时爱才、随口拉拢,倒不想这人不清楚自己什么身份状况就投奔来了。
三人进屋入座,二虎便开口道:“在海上跑惯了,回家打铁真是呆不住,还要受那帮小卒的鸟气,倒不如遂恩公出来闯闯。恩公谈吐不俗、结交甚广,不知咱们以何为业?”张宁听罢这个问题沉吟许久。
宣德元年九月十四日,经过谈判之后,朱高煦率众未经战斗进入凤阳府,去祭祖。朱高煦是开国皇帝朱元璋的亲孙子,他要去拜祖宗,中都的留守宦官和文武官员都不好找什么理由来拒绝,况且他们也不想和汉王为敌。
张宁等人追随在军中一路而来。南京应该已经戒严了,私自过去不太好进城。进去了也没用,只有等汉王的军队占领南京后,才能通过朱恒的关系,设法将张家的人从牢里救出来。
他们的身边又多了一个随从:赵二虎。除了想要造反的话没说,张宁告诉了他实际情况,自己是一个被通缉的罪官。
但赵二虎仍然要追随左右,或许因为他是个在家乡安稳不下来的人,也有碍于恩情的原因。一行人随军队在凤阳暂时住下来,晚上朱恒回到住处,和往常一样找张宁说话。只见朱恒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宁便说道:“朱部堂有话直说便是。”
朱恒这才开口道:“之前我们派往南京的人,有几个被驱逐出城回来了。”张宁沉住气顺着他的意思道:“不算是坏事,虽然使者被驱,但说明南京的官员不想得罪汉王,否则他们就该将那些人都抓起来,甚至可以斩首示众以明决心。”
“正是如此。不过”朱恒道“回来的人说了个消息,平安家的人被凌迟处死了。”张宁愣了愣,下意识重复道:“凌迟?”
朱恒说道:“俗称杀千刀,就是脱光了罪犯的衣服绑于市集,行刑者要在他们身上割下一千块肉才能让他们死去,一般要痛苦几天才能完,有的晚上还要在伤口上撒上盐水,痛不堪言这算是大明朝最重的刑罚之一了,比下油锅还要惨。”
张宁的脑海里浮现出人肉随着刀子一块块落下来的血腥场面,喃喃道:“我大伯家还有两个妇人,这还有个几岁的小女孩,小孩也要被这样对待?”
朱恒叹了一口气,过得一会儿才带着歉意道:“老夫猜测,平安贤弟写的那份檄文传出去,被皇上知道是你写的了,皇上震怒之下才会用此重刑。”
张宁的额头上青筋都冒起来,眼睛红通通的,浸满了眼泪没掉下来。魂穿后的他从来没把张九金家当作亲人,但至少相处过,曾是身边很熟悉的人最不能接受的是那个小侄女,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张宁还捏过她的脸蛋,回去给她买过小玩具。
那五口人,没一个是大奸大恶的,都是善良的普通人,却被施加了如此血腥残暴的手段。张宁的内心颤抖了。“平安贤弟”朱恒好言道,张开嘴却不知如何宽慰。“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告辞。”
张宁站了起来,只觉头脑一阵眩晕。朱恒急忙说道:“来人,送平安先生歇息。”进来一个奴仆扶张宁,被他一把推开了,朱恒亲自跟他走出客厅,随到一进院子的厢房旁,交代了张宁的随从才停下脚步。桃花仙子见张宁径直走进暖阁颓然坐下来,神情极其反常,忙问老徐:“那个朱大人说了什么?”
老徐低声道:“张家的人被杀了,凌迟处死。”桃花仙子的脸色一变,她想起自己去救人没成功的事。没人敢去打搅张宁,只能在外面照看着他。
他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晚饭也没吃。古代有些毫无人性的刑罚,张宁本来就是了解的。他也想通了这件事荒诞的“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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