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害人不浅!
由他的高度正好能瞧见她乌溜的青丝乖顺的贴伏在她胸前的圆弧线上,而那真是一条绝美而诱人的圆弧线。
由于她的情绪转变得太快,又不擅于掩饰,时而欢喜,时而恼怨,导致她胸前那条圆弧线老爱在他的眼前上下起伏,害他常会因此而失了魂,甚至险险——流涎。
是的,流涎,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都快变成第二个雷老虎了——像个地皮流氓似的觊觎着她的美丽。
其实原先他对她的感觉纯粹只是喜欢看见——他喜欢她那活灵活现,俏皮得会勾人魂魄的大眼睛,但自那天夜里,他将她从水中捞起,容着她全身湿漉漉的黏着他,容着她在他怀里可怜兮兮的大哭,容着她柔软丰腴,洋溢着青春弹性的曲线紧伏着他后,他的喜欢起了变化,掺进了些许有关**的渴盼。
这也不能全都他,毕竟他是个正值少壮的血气方刚男子,很难将爱与欲、精神与肉体,隔离成完全不相干。
他的年纪不小了,这当然不是他头一回对女人的身体起了渴望,却是头一遭,他无法将自己的情绪安全且独立的抽离开来!
这颗缠人的小红豆有着能让他乱了方寸、坏了原则的本事,害他常常都变得不像自己。
这样的发展实非他所乐见,所以他始终没想去越过那条不能逾越的中界线,但不能越界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够欣赏。
他老爱惹她生气,老爱将她气得像只活蹦乱跳的小青蛙,或许就是想藉此饱览她那会因为怒火而上下起伏的美丽圆弧线吧!
他都欣赏她大半天了,她冗长的碎碎念居然还在继续,算了,就由着她,反正她念她的、他瞧他的,而继视觉满足后,他又想要来点嗅觉上的大餐。
齐郝任将身子向前弓低,满意的嗅着红豆那带点儿茉莉花香的发丝,以及那偶尔会因为她的情绪波动,由嫩白纤颈间悄悄蒸融出的特有香气。
就在他闻得十分惬意之际,冷不防红豆突然抬起头,还险些撞上齐郝任的下巴。
“你在做什么?”红豆狐疑的问。
行走江湖多年,齐郝任早已练就在瞬间变脸的本事,他只让红豆看见他那如平日般爱理不理人的冷淡表情。“我在看——你头顶上的苍蝇!”
“苍蝇?!我头上有苍蝇?”最怕虫类的红豆闻言,吓得花容失色,但她又怕吓着客人,只好小声尖叫:“那现在呢?”
“飞走了。”齐郝任淡淡的抛下话后,不带表情的转身走人。
夜深人静,在客栈的厨房内,三狂聚首——
“不是我爱罗嗦,哪有喊收山就收山?真是太不尊重别人了。”洛东白嘀咕道。
“依阁下的意思是——”齐郝任斜睨洛东白一眼“我还得先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告知后才能收山吗?”说他盗狂要洗手不干,要当良民了吗?拜托!天底下有这么嚣张兼白痴的盗贼吗?
洛东白反驳“你少弄拧我的意思,我只是说,你好歹该先同我和范辛商量一下,或是再去轰轰烈烈的干上最后一票,让江湖中人对咱们‘三狂’的实际永志不忘,甚至是引以为典范,写成实际留传后,再收手也不迟啊!”三狂是江湖中人给他们的封号——
齐郝任人称盗狂,凡是被他指名要盗的宝物,谁也防他不了!
但一般人可“请”不来他的大驾光临,他爱找的是贪官污吏或是恶霸奸商的麻烦,曾经盗到将人家的祖坟全部搬光,就连私人身上的衣物也没能留下。
他的受害者分布于黑、白两道,不说别人,光是那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慕王爷的府邸就曾被他拜访多次,让他到现在都还“荣膺”六扇门三大通缉犯之榜首。
不过世人多半只见识到盗狂来去无影踪的身手,真正见识过他长相,知道他本名的人寥寥无几。
而洛东白人称酒狂,但喊他酒狂并不代表他喜欢喝酒,而是他不能沾酒!
别看这男人平日嬉皮笑脸,老爱使坏捣蛋,跟谁都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但如果酒一喝多,就会大发酒疯;而一疯起来,武功就会比平日高出十倍之多,兼之性情转变,变得嗜血、残暴,是以就连黑道头子都得对酒醉时的洛东白敬畏三分。
洛东白就曾再一次酩酊大醉后,一个人挑了人家三百多人的山贼寨,却在酒醒之后忘得精光。
范辛人称刀狂,他父亲范东坡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铸刀师傅。
范东坡铸刀、养刀、爱刀了一辈子,最后连死都和铸刀有关——听说是再一次铸刀不成的羞愤,恼火之下,投身入炉,以肉身祭刀。
就在这样家学渊源的耳濡目染下,难道范辛也成了个爱刀成痴,除了刀之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愿与人多做交际的孤僻男子了。
而他之所以会和洛东白、齐郝任结成莫逆,可是全靠洛东白那小子的死缠烂打。
回想三狂成军不易,成名更是经历了一番努力,没想到这姓齐的小子却是说散就散,也难道气煞了当初费心牵成的洛东白了。
眼看口水都快说干了,齐郝任依旧不为所动,洛东白决定改试激将法“要是让‘三恶’、‘三仙’知道你要退出江湖,肯定都会乐歪,因为日后没人能再和他们抢着出风头了。”
当今武林人物排行榜上,三大名门正派自然居首——指的是少林、武当和峨嵋。
接着是三大世家的葵花山庄、行远镖局及那幡龙庄;再来就是“三狂”与那殿后的“三恶”和“三仙”了。
那两组人马打从成军起,就始终以“三狂”为超越目标,总是将他们设想为假想敌。
齐郝任听了这话,不见紧张只有淡然“那就恭喜他们了。”
“恭喜他们!你你你你这家伙怎么就是听不进呢!”洛东白气嘟嘟的转向范辛“该你骂他了嘛?你整天不是磨刀子,就是嗑瓜子,身为他的好友之一,你好歹也该表示一下意见吧?”
只见范辛熊也似的宽肩微耸了耸,事不关己的继续嗑他的瓜子,笑笑的开口“我没意见,反正砍人和剁肉,对我同样都能玩到刀子。”他甚至还能有较多的时间窝在厨房里研究新款钢刀呢!
砍人呢?要砍就得一气呵成;剁菜呀!就得剁得浑然天成,一点多余的渣滓都不该有,这些可都是绝顶的艺术,只可惜懂得这道理的人天下无几,害他只好窝在厨房里孤芳自赏、与刀共舞。
听范辛这么说,再看看齐郝任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洛东白在瞬间兴起想杀人的冲动!
许是感受到洛东白目中涉出的可怕怒火,怕他决定去喝闷酒,连累大伙儿全遭殃,范辛决定再多问个几句,聊表一下心意。“ㄟ——说真的,老齐,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喊收山?”
“其实纯属意外。”齐郝任云淡风轻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那一日恰好是我娘的忌日,当日她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见到我退出江湖,改过正常人的日子,而我又恰好预见那个垂死的阮家爷爷,结果就是你们现在所看见的这样子了。”
“少给我避重就轻!”洛东白眯紧一双桃花眼,脸上的笑容收得干干净净“以你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独善其身性格,我才不信你的这个决定会跟那颗相思豆老板娘毫无关系!
“哼!我看你是真的喜欢上那颗半熟不熟的青嫩豆子了吧?喜欢到宁可退出江湖,宁可安分守己,娶妻生子,宁可抛弃好友,宁可有异性没人性!”
齐郝任还没回答,三人同时耳朵一动,听见有脚步声。
那脚步声笨拙得可以,一听就知道是个不会武,且还有些莽撞冒失的女子——洛东白口中的相思豆老板娘阮红豆。
怎么?洛东白心,想偷听吗?想打探他们三人的底吗?那可正好,他这个少爷满肚子的火气正愁找不着人宣泄呢!
主意打定,洛东白改对范辛大声的抱怨起来。“老范,你这包子肉怎么老是嚼不烂?敢情是为了想省菜钱,以驴肉顶替吗?”
“谁说驴肉便宜了——”
果然是相交多年的患难老友,他才搭了个梯子,范辛就懂得该往哪儿爬了!
只听见范辛悠然自在的边嗑瓜子,边嘿嘿回答“人肉馅儿才真是无本生意呢!”
窗外起了细微的响声,想也知道是他们嘴里那颗相思豆老板娘被吓得腿软,碰着东西了。
洛东白怪笑“这店里的耗子可真够猖狂的,半夜三更不睡觉,还跑出来做晚操?哼!跋明儿个等人肉不够用时,不如就拿耗子肉来代替吧!”
“喂,老范,你别光说不练,如果真拿人肉做馅,省下来的肉钱可是够我们去搂七、八个小花娘,爽快一整晚了;你已观察好几天了,对于人肉馅的来源可有个底了?记住!肉要细、油花要少、筋骨要分布均匀,这样啃起来才够劲。”
范辛先又嗑了几口瓜子后,才再度启口。“放心,这活儿我熟得很,不用你多交代;三号房里那对孤儿寡母正是最佳的选择,那娃儿还不足三岁,最是肉香、骨脆的时节,他娘带着他到镇上投亲不遇,又是打外地来的,就算莫名失踪,想来也不会太过惊动官府。”
“说是这么说啦——”洛东白故意让语气里透着为难,还斜睐着半天没说话的齐郝任“但若是真也官府来查,咱们该怎么办?”
“别忘了咱们在官府那儿全都是有黑底的,每样坏事都做得惊天动地,如果再被抓进去,可就都出不来了!”
齐郝任回睨着洛东白,没好气的开口。“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这店挂的又不是咱们的名字,真要有时,就让阮家那三姐弟去顶罪就是。”
齐郝任知道自己必须这么说,因为如果不乖乖配合,不让洛东白出点儿火气,难保他不会祭出更辣的出气方式。
齐郝任的话才刚说完,窗外立即传出一阵惊惶的窸窣声,半晌后,屋外终于没有声音了,洛东白才忍不住拍膝大笑。
“我的娘呀!真逗,她真信了呀?老齐,你那颗小相思豆真是个小活宝;不过好玩归好玩,你还是先去安抚一下吧!省得她笨呆的真的跑去报官。”
“她不是我的小相思豆!”闷声回答,齐郝任冷冷的抛下两个损友,起身往屋外走。
“还嘴硬?”洛东白小声咕哝“当心哪天我把她煮成红豆汤吃下肚,看哭不哭死你!”
一个无聊、一个嘴硬,站起来大伸懒腰的范辛仰天打了个呵欠,决定去玩他可爱的刀子了,还是刀子好相处,人哪!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