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乔治后,她便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里。
当晚就寝前,沈父发现自己的小女儿始终没有出过房门,连晚饭也没有吃,于是他担心的来到沈曼千的房门前,敲著门叫唤。
“千千,我是爸爸,我可以进去吗?”
“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著门板的关系,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闷,像是刚刚哭泣过的样子。
张钧达打开房门轻轻走了进去,发现房内没有开灯,只能隐约见到沈曼千抱著枕头坐在靠近阳台的地上,无精打采的让他好不心疼。
“千千,你怎么啦?可不可以告诉爸爸?”
他也抓了沙发上的一个抱枕,随即在女儿身旁坐下。
“爸,我我觉得自己好笨喔!原以为姊姊回来之后就会松一口气的,没想到只是更累而已。”
“你喜欢上他了是不是?”
张钧达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女儿是为情所困。
“嗯!可是这是不应该的。”
“为什么不应该?”他反问。
“还用说吗?我只是代替姊姊跟他相亲,他是曼妮的未婚夫,不是我的。”她神色黯然的说道,仿佛喜欢上他是个下可饶恕的错误。
“没人说你不可以喜欢他呀!”张钧达回答。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决定要把他还给曼妮了,因为我有爸爸,可是她没有,所以我不能再抢走她的幸福了”
其实沈家上下,除了沈曼妮之外,全都知道她不是张钧达的亲生女儿,而是沈孟娟与意外死亡的前男友留下来的爱情结晶。
当年沈孟娟跟张钧达的结合全是不得已,为了不让沈家因为女儿未婚生子的丑闻蒙羞,所以他们便选择替孩子找一个现成的父亲,而张钧达就是那个自愿的傻瓜。
“千千,爸爸知道你心地善良,处处都为姊姊著想,但是幸福是要靠自己掌握,不是谁让谁就可以得到幸福的。”
“爸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是觉得好累,可不可以让我到美国的姑姑那里住一阵子,等到心情好点再回来?”
“千千”张钧达看着女儿因爱而憔悴的小脸,心疼万分的点头。
“好吧!我明天打个电话给你明珠姑姑,安排时间让你过去找她。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了,知道吗?”
“嗯。”她无神的点头。
在父亲的安抚下,她终于缓缓睡去。阖上双眼的刹那,眼角一滴透明的泪悄悄地滑落枕上,随即消失无踪。
事情果然真如段逸秋所预期,当星期一沉曼妮回到学校时,已经回复到最初的状态。
她神清气爽的一扫过去的阴霾,迎接久违的学校生活,并八面玲珑的积极和新同学建立关系,浑然下见刚转到班上时的羞涩与不安。
过去所有感到棘手的课程,包括音乐、插花、厨艺、品酒,全都像换了个人似的如鱼得水,且得心应手,连原本言行举止偶尔会出现的小凸槌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就像是一个偶尔会短路的机器人,回厂维修保养后,又重新恢复当初的设定一般,完美得惊人。
她的转变对外人来说或许相当轻微,但是对已经习惯和沈曼千相处的段逸秋来说,总是感到说不上来的奇怪。
几天过后,他终于忍不住的挑了一个下课时间对她问道:“曼妮,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我?怎么说?”沈曼妮以一百分的千金笑容回答。
“嗯之前的你感觉像走在悬于半空中的钢索上一样,总在稳定与失衡之间摆荡,时常让自己处在紧张的状态,可是最近的你似乎变得轻松多了,眼神也不再夹杂著闪烁与不安。我很好奇,究竟发生什么事才让你有这么大的变化?”
面对他的询问,沈曼妮暗自捏了把冷汗。他的观察力果然相当敏锐,跟曼千说的一模一样。
幸亏她早有准备,于是便将在心中已经模拟过奸几遍的答案搬出来应付。
“那是因为我们的婚事终于有了定案呀!先前我在情绪上一直都不是很稳定,不仅担心祖奶奶会下喜欢我,也害怕你下肯接纳我。但前几天,当我得知祖奶奶已经决定要在她的寿宴上宣布我们的喜讯时,我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恢复了往常的自己,我想这就是你会觉得我跟以前不同的原因吧!”
虽然她的解释无法完全说眼他,但是面对她那笃定的笑容,他却不知该再如何追问下去。
其实只要见过沈家姊妹,都不难发现,她们两个即使外表再相像,倒也不至于如同双胞胎一样令人难以辨认。只是段逸秋并不曾同时见过她们两个,一时才会无法辨别。
对了!距离祖奶奶的寿辰还有三天的时间,不知道他那两个哥哥们是否已经准备回国了?这个念头一起,让他暂时放下了对沈曼妮的疑问,转而打开电脑,试图利用网路电话和远在国外的于晏春及林乐夏两人取得联络。
几声嘟声过后,电话终于顺利接通,视窗上随即出现一个身穿白色浴袍、脸上敷著面膜的黑发男子,对他咧嘴一笑。
“喂、喂!梅哥吗?”
“喔!是小竹啊。好久不见!”
听见大哥的回答,他有点哭笑不得。自从两个月前跟他通过一次电话后,就再也没能跟他联络上,直到现在。
“梅哥,这段时间你跑到哪儿去了?”
“喔,我和你小爱姊姊两个人跑到非洲找当地的原住民采访。你也知道,在非洲草原上很难找到有网路的地方,加上我们的卫星通讯设备在出发前不小心被犀牛撞坏了,临时找下到人修理。直到昨天来到南非约翰尼斯堡,才有网路可以使用。真是的!这趟非洲之行可折腾死我了,我那一身精心保养的皮肤差点毁于-旦,只能赶快敷个美白面膜紧急补救一下”
听著大哥的叨念,让他不禁想起和他一样爱美的乔治。
“对了!大哥,你订好回来的机票了吗?我可是在半年前就已经提醒过你,祖奶奶的生日快到了。”
“放心啦!小爱已经找人订好机位了,等她把手上的新闻稿交给纽约时报后,我们就会马上回去。”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你们预计几时到机场,我派家里的司机去接你们。”
“我看看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赶上晚宴开始的时间,大概下午四点钟左右。我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祖奶奶呢!这次去非洲经过开罗时,顺道带了一只千年的猫咪木乃伊当作祖奶奶的生日礼物。嘿!这用来祝寿下错吧?!”
对于大哥总是突发奇想的生日礼物他实在不敢恭维,真不知道祖奶奶收到后又会作何感想?
“那我就让司机下午四点去接机。你会和小爱姊姊一起回来吧?”
“当然,我可不想再让祖奶奶怪我,说连交女朋友都没有事先知会她。”
那算不错了,祖奶奶可是连结婚对象都帮他找好了呢。他很想对大哥这么说,但是还是不敢说出口,因为祖奶奶先前再三交代过,在她宣布之前绝不能让其他人,包括两位哥哥在内,知道他要订婚的消息。
他清楚的明白,其实这是祖奶奶跟大哥和二哥呕气的方式,要他们为自己的不听话感到羞愧。
你们看,小竹可是比你们要乖多了!他几乎可以想像到这句话,由祖奶奶口中说出的得意样子。
“那就先这样,我还要打电话给小兰哥,确定他们回来的时间。”
“ok!seeyoulater,mydearbrother。”于晏春对弟弟抛了一个飞吻,便关上视讯,睡他的美容觉去了。
段逸秋无奈的笑了一笑,接著改拨二哥的电话,没过多久电话就通了。
“喂!小兰哥吗?”
萤幕上出现林乐夏精神奕奕又爽朗的笑脸,让他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二哥的笑容就是这么富有魅力,就像夏天的太阳一般:水远充满活力,也带给人温暖。
“喔!是小竹呀,你是来跟我确认回国的班机时间吧?”
“是啊!我刚刚才跟梅哥通完电话。”
“哦?他终于出现了!这一阵子他和小爱姊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视讯里的林乐夏惊讶的追问。
“非洲,他们到非洲的草原去采访当地的原住民。”
“哇!真不得了。梅哥他没有被狮子吃掉吧?”林乐夏开玩笑的说道。
“没,我想狮子根本敌下过他。”段逸秋笑着回答。
“那倒也是,他的皮太厚,狮子根本就咬不死他,哈哈!”
听到林乐夏一针见血的言谈,段逸秋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了!小竹,塔罗有事想跟你说。”
“塔罗姊姊?好啊!我也好久没跟她说话了。”
只见云塔罗接替了林乐夏的位置,透过萤幕开口对段逸秋说:“小竹,好久不见。你好像长大了不少。”
从她的表情看来,似乎还停留在三年前第一眼看到小竹的印象,那时他还只是个国三的学生。
“当然,我都已经升上高三了。塔罗姊姊,你偶尔也要回到现实,别老停留在灵感的世界嘛。”
云塔罗被段逸秋调侃的语气羞红了双颊。
“小竹,别尽学冬冬逗你塔罗姊姊了,她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林乐夏赶紧出声捍卫。
“是!小兰哥,我知道了。”他边说边眨了眨眼。
也只有在两位哥哥面前,段逸秋才会表现出符合他年龄的姿态。
“小竹,刚才我听见你声音的时候,忽然有几个影像浮现在我的眼前,分别是两名戴著相同面具的女子、一只停在秋千上的蝴蝶、还有一块有纹路的绿色透明物体,但是所有的影像都很模糊,因此我无法对你详细说明。最近你身边是不是发生了困扰的事?我想这几个影像或许可以给你一点线索。”
自从受邀前往英国的大学担任灵学研究助理后,云塔罗的灵能力也越来越强,甚至不需要以塔罗牌当作占卜的道具,就可以直接在脑海里感应。
云塔罗的话在段逸秋心上掀起一阵涟漪,似乎有些熟悉,但努力想了几分钟之后却还是徒劳无功,只得暂时放弃。
“塔罗姊姊,谢谢你的提示,不过现在我什么都想不出来,但我会把这几个影像牢牢记住,说不定过几天就想到了。”
“要不然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我再帮你看看,也许那时候影像会变得更清晰也不一定。”
“好!没问题。”
随著双方的话匣子一开,夜也不知不觉的深了。段逸秋在和林乐夏云塔罗道过晚安后,便赶紧上床休息。
睡前,云塔罗的话下断萦绕在他的脑海。
两个戴著相同面具的女子,一只停在秋千上的蝴蝶、一块有纹路的绿色透明物体。这意味著什么?会是跟曼妮有关吗?
他绞尽脑汁的想着两者问的关连,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后才勉强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