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给岳父岳母大人看,绝不是笑给她看,但他仍忍不住地神魂颠倒,一如当年。
半个月后,二人如期注册结婚,本以为那会是很难受的感觉,但在注册处,说愿意时,邝已竣竟是心甘情愿地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与无奈。儿子的力量真是巨大,反倒是新娘有些迟疑,害得众人以为会有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也害得新郎心跳停止了好几秒,不禁令邝已竣暗暗恼怒:有没有搞错,我才是被押上刑场的人,你这个刽子手,反倒举棋不定了,难道是良心发现不成?
当天,颂安携子喜迁新居,小同和奶奶住楼下,而她和邝已竣在楼上成为友好邻邦。
还没等颂安询问为何小同住楼下,小同已奇怪地问爸爸了:“你们为什么不睡一间房啁?好像别人的爸爸妈妈都睡一起。”
“嗯!是因为”每每此时,邝已竣都急需妻子的支援。
“是这样,”两人配合默契,颂安立即接口“分房睡是为了不妨碍对方休息,你爸爸的呼噜声像打雷,吵死人了,妈妈可不想被吵得睡不着。”
小同相信了这一解释。
颂安转头问邝已竣:“为什么小同睡楼下?”
“方便我妈照顾。”
“可”颂安看看儿子,不想让小同看到他们的争执,遂说:“小同,去楼下找奶奶。”
“好!”儿子听话地下楼了。
没等颂安发威,邝已竣已开口:“为什么娶你进门,不用我再提醒你,一半也因为我妈想乘欢膝下,你就不能满足她含贻弄孙的愿望吗?”
“我怕小同不习惯。”
“时间问题,男孩子要更早独立。”邝已竣驳斥着“只是楼上楼下,又不是万水千山,你急什么?”颂安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晚饭还算丰盛,毕竟新妇进门。晚饭后,陪小同玩了一会儿,颂安哄他睡觉。
“妈妈!”小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脚趾乱动着“为什么没有婚礼,我还以为我会当花童呢。我们班里的冯东美、齐远豪都当过花童,去过教堂,为什么咱们不去教堂,也不请好多客人呢?”
“因为那很麻烦,会有很多人,还有记者什么的,乱拍照,所以不去教堂,也不请客人了,这样的婚礼在国外很流行,好多名人就是这样结婚的。”
“哦!”小同每一次都会被妈妈说服“妈妈,又有爸爸又有妈妈真的很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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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同睡着了,颂安回到房里,放了洗澡水躺在浴盆里,任水气弥漫。
这就是她的婚姻。没有婚礼,因为她见不得人。与丈夫分房而居,因为在邝已竣心中,自己是他儿子的母亲,是窃居了邝家少奶奶这个位子的女人,却绝不是他的枕边人。连同床异梦都成了奢求,而且不仅邝家母子的态度冷漠,连邝家的下人也受了主人的影响,对她也不是很友善。灰姑娘美梦成真后是否是噩梦的开始,除了物质生活的极大满足,她还能得到什么?或许是比从前更加贫穷。
沐浴罢,坐在梳妆台吹头发。这时有人敲门,颂安打开门,才洗完澡的邝已竣站在门外。
浴后的颂安很引人遐思,粉白的肌肤,如水的双眸,半长的丝质睡袍,两条修长光洁的玉腿,低的领口,邝已竣暗自吞了一下口水。生了孩子之后的她,比当年那个扁平少女更加诱人,当年同居时二人两情缱绻的画面又开始浮现。每晚都紧拥着她睡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分房睡可太浪费资源了。
“不让我进去吗?”邝已竣问。
“当然。”真是废话。
“不想?”邝已竣有些惊异。
“你有你自己的房间。”颂安面无表情地说。
“你该尽妻子的义务。”咦!怎么情况会这样?她不是应该很高兴地答应才是?
“你要分房而居在先,我想你决不会是为了怕妨碍我休息才这么高尚,你无非是想羞辱我,表明你不需要我,怎么?高兴了来临幸一次,你当你是谁?”正一肚子的怒气没处发,他来了正好。
不识好歹!邝已竣被冷水浇头,欲火全消,只得顺着她的话“都是用钱的,你倒有自知之明,难得,难得。”
颂安像被掴了一个耳光,但脸上仍是波澜不惊“需不需要扩音设备,让邝家上下全聆听一下你对新妇的评价,之后再对你儿子重复一遍,他母亲是用钱买来的。”
“又来这套,总在利用儿子,利用我爱东尼这个弱点,你不觉你很无耻吗?”
“我当然无耻,我从不否认,但说到利用别人的弱点,你却是专美于前,当年想甩掉我却不敢开口,假手一群无聊女人,利用我的弱点,差点淹死我,你的手段更不入流。”颂安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又扯到陈年旧账,邝已竣忙转移阵地。
“好!你先别生事端,以后也别求我会上你的床。”
“我从来都会为我自己做的事负责,不计后果是你的特长。”似乎不用举例说明吧。
又输了!邝已竣气得七窍生烟,长此已往,他早晚会中风的。转头回房,啪地关上门,
“晚安!”颂安轻轻合上门。
这便是二人的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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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床,颂安匆匆地吃着早饭,因为她还要赶在上班前送小同去幼儿园,却见邝老太太已牵着小同的手要出门了。
“妈——”还是有点不习惯“小同该去幼儿园了。”颂安抓起车钥匙就跑。
“我知道,我这不是要送他去吗?我们早已吃过早饭了。”邝老太太转头回道。
“可,可”颂安有点反应不过来。
“以后,我每天来接送小同,反正我闲来无事,司机也闲着,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邝老太太居然是用体贴的口气对她说话,一反常态的令颂安汗毛倒竖,却又无法反驳“可、可会累到妈您的。”
“没关系,走动走动,对我有好处。”邝老太太微笑着“小同,和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小同也有些不习惯与无奈。
颂安只好坐下来继续吃饭,既然婆婆爱孙心切,就由她去吧。
的确,每天上下班,还要接送儿子,真是疲于奔命,现在有人分担也算好事一件了。
喝完剩下的稀粥,却见她的夫君身着晨楼下楼来。
“少爷早!”下人打着招呼。邝已竣坐下,边吃着早餐边翻看报纸,夫妻二人没有任何的交流,不像新婚伊始,倒像老夫老妻。
“什么时候和我回乡?”颂安打破沉默问道。
邝已竣放下报纸,咬一口三明治“我要安排一下工作。”
“何时启程?”
“目前定不下来。”
“你想出尔反尔?”颂安盯他。
“是又如何?”邝已竣眯着眼,要报昨晚一箭之仇。
颂安眼中又射出寒光。
眼光又杀不了人,他才不会怕她“你现在除了一逞口舌之利,已没有任何筹码了,所以劝你最好收起你的利爪,恢复成以前温顺听话的小猫咪,哄我开心,或许会考虑。”
邝已竣喝口咖啡,又悠闲地翻看报纸,他倒要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出乎意料,颂安却垂下眼帘“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电谢谢你又让我上了一课,”她拿起皮包与车钥匙说“我去上班了。”
“一个星期之后。”好男不跟女斗,胜了也不光彩,可又有点不甘心,只得冲着她的背影道:“我会说话算话,至于言浯伤人,戳人痛处是你言传身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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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安拿了资料让总经理签,沃克签完字,抬头打量着颂安“安妮,最近请了几次假,衣服也更漂亮了,但却少了笑容,发生什么事了吗?”
过问别人的私事不是美国人的习惯,但颂安已在沃克身边做了五年,又共调香港,他知颂安是单身母亲,所以对她格外的关心。
“没什么事,但我还要请假,这次比较长。”
“多久?”
“半个月吧,我要回乡探望父母。”
“你父母有事?”
“不是,他们很好,我是要领东尼和他爸爸一起回去,因为有许多年我没回去了。”已有点“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觉了,未婚生子在她生长的地方是不能想象的,没有丈夫的陪伴,她怎能回去。
“东尼的爸爸?”沃克一脸的惊诧“亲生的?”
“是的:”颂安点点头“抱歉,事前没通知你,我昨天结婚了。”
“你结婚了?”沃克嘴巴成o形“昨天?”
“对,去注册了。”
“为何不昭告天下?”沃克不解。
“东尼的爸爸及其家人鄙夷我的出身,但因为东尼他又不得不娶我,在中国的传统观念中,传宗接代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婚礼办得无声无息,根本没有婚筵,我也打不起精神来,因为它只是像搬了一次家,房子大了,屋子里也多了几个看你不顾眼的人,仅此而已。”颂安耸了一下肩。
沃克沉默了一下“不知是否该恭喜你,但咱们的乔治伤心是一定的,前几天通电话时,还向我打听你,说要抽空来看你。”
“乔治那么出色,该匹配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颂安想起乔治那双迷人的蓝眸不禁有点内疚。
“你避开乔治随我来港,是不是为你的丈夫而来的,你心里一直放不下?”沃克想起了当初安妮为此项调动而雀跃的情景。
颂安抿了一下唇“是!但我总在怀疑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不知它是悲剧抑或大团圆?”
“怎么如此悲观?”沃克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他是花花公子,交往过的女人无数,而且并没有停止的趋势,而在这么多女友中,只怕他最看不起,最厌恶的就是我了!出身微寒,为了嫁给他不计代价,贪钱的、爱虚荣的、为达目的的、连儿子也要利用的。”
“哦!安妮你决不是这样的女人。”沃克大摇其头。
“我倒宁愿我是,毕竟每个人都有向往更好生活的权利。”颂安笑着,有些苦涩“我却还不切实际地奢望什么爱情,已有了五岁的儿子我还如此幼稚。”
“安妮,别太悲观了,对了?你丈夫是干什么的?真的很好奇,哪个家伙能出色到让我们金帆之花痴心不改。”沃克切换话题,调侃着。
“邝已竣,坤鹏的邝已竣。”
“是他?”沃克又是惊讶“原来他就是东尼的爸爸。”就是那个无论生意场还是情场全叱咤风云的人物。
“他很能干,坤鹏在他手中这几年业绩提升得很迅速。”专拣他的优点说,总不能像八卦杂志专挑香艳的来刺激邝少奶奶“而且我认为,他还是很西化的人,应该不会完全为了东尼而娶你,总是关乎爱情的。”
“我也这样安慰自己。”虽然不切实际,但仍喜欢这句话,因为这是颂安所期盼的。
“探亲?半个月够吗?二十天?”沃克转回正题。
“半个月足够了,谢谢经理。”
“祝你新婚快乐,套句中国的古话,白头偕老,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