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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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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实简陋的屋舍内,大厅仅仅摆置了一张桌子和四张竹制椅。

    换下破了的上衣,跟随来到此地的童仓堤不发一语地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黑眼闪烁着极度疑惑地来回瞧着另外三张椅子上的人。

    “还好爹来了,不然我和阿堤都要死在那儿了。”铁靳不敢看向童仓堤,径自和父亲交谈“爹,阿堤中了长老的活暗器,你有法子解吗?”

    “爹会试试尽力替他解去。倒是你,不该自作主张,选这节骨眼回来。”铁翱一边责备,一边以破空之音暗暗斥道:“带恩公家人进入我族领域,陷他于族中内乱的危险,你这样做和恩将仇报有何差别?”

    遭父亲责骂的铁靳缩了缩脖子,低垂螓首声如蚊蚋地喃道:“我只是想陪在爹娘身边,和你们共渡危难。”

    “好了,别再数落女儿了,都是我,若不是我唤她,告诉她发生的事,也不会让族中有心人找到她的躲藏处。”铁抒净心疼的为女儿挡去夫君的斥责。

    原来她一路上的行踪是因和娘交谈而泄漏的,她还以为追杀的人怎会那么厉害,不管她走到何处,必会碰上他们。“咱们一家难得团聚,又是在这般紧张的状况下,不要为了小事自乱阵脚,让有心人乘虚而入得好。”铁靳讨饶道。

    “是呀!”铁抒净附和。

    女儿说得不无道理。眉头深锁的铁翱望向默默不语的座上客“童少爷,谢谢你一路上替我们保护靳儿,给你添麻烦了。”他诚心致上谢意地抱拳施礼。

    “铁伯父,千万不要折煞了晚辈,叫我阿堤就好。其实保护铁靳是我该做的分内事。”童仓堤惶恐的起立回以大礼。

    分内事?!

    阿堤在说什么,他不是被她的真实身分给吓呆了吧?!

    怎么三个人都望着他不说话,他有说错吗?打从铁靳还是男儿身时,他就对她存有爱慕之情,到了发现她是女儿身,甚至连续数桩怪力乱神的事发生在她周遭,爱慕只是有增无减,他绝不会为了她可能不是人而改变心意。

    “小月亮,他知悉我们是狐狸?”铁翱以破空之音叫唤女儿的乳名问道。

    “大概。”尚未习会使用破空之音法的铁靳开口回道。

    “族中发生的事呢?”

    “他不晓得。”

    “是的,很多事晚辈都不知,是否请铁伯父、伯母透露?”铁靳看着铁靳自说自话,他虽不清楚他们是用何方法交谈、交谈何事,可是以他们眉来眼去的神情和他的聪颖,不难猜出铁靳口中的他,所指何人。

    “这”难道连伯父也那么见外?“铁伯父难以启齿,还是认为晚辈帮不上忙?”不行!他一定要马上弄清楚发生在这家子人身上的事,不然他不是好奇而死,就是会为他们的见外而呕死。“伯父、伯母请成全我,让我也能跟着铁靳向两位尽点薄孝。”

    阿堤是吃错药了吗?她的父母由她来孝顺就好,哪需要他的鸡婆?他又不是她家的一分子。铁靳羞赧的白了他一眼。双亲在场,她没敢出声训斥他,只能干眼瞪。

    铁翱睿智的双眼直勾勾地望入童仓堤坦荡真诚的两眼内。“好,好,太好了。你有自信保护靳儿一辈子?”

    天啊!连爹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娘!”铁靳不自在的向母亲讨救兵。

    铁抒净怎会不了解夫君所图,夫君是想在最糟时,藉由童仓堤保障女儿的性命,让女儿安全脱身。告诉女儿族中有人意图叛变,就是错误的开始,她不能一错再错了。“娘支持爹所有的决定。”铁抒净心平气和地开口。

    爹娘到底在说什么,就像要把她卖了般。没得到支持,铁靳不依地躲至窗边。

    伯父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着他赞成他们俩的婚事?“任何危险,晚辈定先挡在她前面。”

    童仓堤发自肺腑的话语让一旁拉尖耳朵的铁靳甜上了心头,嘴角禁不住往上扬。

    哎呀!她这是在干什么?阿堤一句场面话,就使得她乐上了天,看来吃错药的不是他,是她。

    两个小孩你情我愿的模样,铁翱、铁抒净满意的相视一笑。“既然阿堤不嫌弃铁某的丑女儿,那咱们就说定了。”

    “爹说定,我可没说定。”开玩笑,爹像卖肉般随随便便,将她丢给花名在外的阿堤,她才不要哩!“牡丹、茉莉,外头花花草草一堆地等着伺候你,干嘛要我凑数?爹若有办法除去他身上的暗器,就为他除去,好快快打发他回家。”一想到他的风流事,一波波醋意便无法控制地涌出。

    “铁靳──”佳人算总帐,童仓堤沮丧的呼唤着她。

    “哼!”铁靳不理地将娇颜撇向窗外。

    她才不要让人家以为她和阿堤是一对呢!

    不可否认的,阿堤在她心中有一定的分量,她也不讳言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但是离托付终身,可远得很呢!

    “女孩子家脸皮总是比较薄些,习惯就好了。”铁翱打着圆场,继续说道:“倒是你身上的暗器,老夫因不知高长老的独门活暗器是何性质,咱们或许需要见招拆招,委屈你等待高长老第一次唤动它。”

    “晚辈一切都听从伯父的指示。”童仓堤略略踌躇了一下,偷瞄了铁靳一眼“不知伯父方不方便告诉晚辈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唔”“不方便的话,那就罢了,伯父不必勉强。”

    “不,实不相瞒,族中有人不满于现况,想取代老夫之位,秘谋篡位后出山杀人。”

    呃?心里憋着的疑问总算得到解答了。童仓堤正襟危坐地准备将问题一一问出“耳闻伯父及铁靳挂在嘴边的族,和晚辈偶遇幻化成人的白狐──”

    “爹──”铁靳焦心的拦阻。

    爹会告诉阿堤吗?

    铁靳突然好害怕,阿堤会因为她是狐狸而轻视她吗?害怕曾出现在他脸上的畏缩再度显现,害怕狐狸的身分见了光后,他们之间长期的情谊会烟消云散。她微微苦了脸。

    举手制止女儿,铁翱像是安抚她,又像是和童仓堤示意般,盯视着他缓缓说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七情六欲,勿因在世形象之差异,杜绝了他种活体生存的空间。”

    “伯父所言极是,晚辈绝不会有此心。”他单恋多年终于美梦成真,爱铁靳都来不及了,怎可能会因她的与众不同而弃之不顾。

    铁靳的善良纯真、敬长助贫、真情至性,单单这内在的美,就让他爱惜疼怜,更毋需多加赘言她外在容貌的好。如此近乎十全十美的佳丽,他才不管她是人还是狐,他就是爱她。

    阿堤所言不假?竖耳倾听的她心底起了阵阵涟漪。

    “夫人,看来咱们家女儿有了归宿了。”铁翱一扫心中烦人阴霾,眉宇难得的舒缓开来。

    他这一步棋没下错。童仓堤这小子真的是真心诚意地爱着女儿。

    妻子将族内情事以破空之音告诉女儿时,他便警觉到会出事,等他决定出结界,赶往童家制止女儿贸然行事时,就已碰上两人受到高长老狙杀。

    女儿心急如焚的为童仓堤求情,童仓堤虎视眈眈的守着女儿,那不容外人忽略、存在于两人之间的情愫,均看入隐匿草丛的铁翱眼内,也让他有了突发的想法,造就了此刻的美事。

    想来他若有三长两短,妻女也不乏人照料了。

    “一切听从夫君安排。”铁抒净柔顺地淡笑“阿堤,靳儿交给你了。”她微笑点头,一脸宽慰。

    “太好了!多谢伯父、伯母成全。”铁家大家长口头的应允,使得童仓堤像是吃了定心丸,眼神不断瞄向心上人,乐得直想当场翻斤斗。

    站立窗边的铁靳轻蹙双眉,咬着指头,没出言抗议。

    “定定心,老夫将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你听完之后再下最后的决定也不迟。”淡咳一声,铁翱凝神整理思维。

    “晚辈洗耳恭听。”

    白狐一族于天地万物形成那一-那便与人类和平共处于世,它们的生活起居与人并无两样,仅是多了人所没有的一意潜心修行。

    千百年累积下来的修行,使得白狐一族由能变化成人身、移动东西,到习得深厚的破空之音法,甚至可以到随心所欲支使风火雨雷电,每个关卡都需要经过二十年以上的修炼,方可达到。

    现存的白狐之中,拥有最高层的随心所欲功力,除了三位已隐退不问世事的百余岁长老外,其他的族人法力顶多只达破空之音和驱动自身独创的活暗器罢了。

    它们修得人类难以获得的法力,不藏私地分享传授人类,却碍于人心杂念太多,不易学成,以致遭人类的嫉妒、怀疑。

    人类认定了它们留下一手,使他们不能像它们一样呼风唤雨。于是猜忌带来两族间的闲隙,带来了无数的抢夺杀戮灾祸。

    为了不再让族人一个个平白冤死,为了断除人类愈渐高张的野心,为了两族间不再互想残杀,当时的白狐族长不得不领着族人远避山林,设下结界,杜绝了与人所有的往来。

    几百年过去了,人类遗忘了世上有懂得法术的白狐,它们也代代与世无争的安身在此,偶尔为了增加族内新生代的知识,会偷偷送年轻一辈出山入世学习人类的一技之长,好回山中用于族人身上,直到近二十年,族中有人起了不平之心,才暂时停止这项举动。

    曾到过人类社会的新生代耳濡目染人类生活的方便后,便愤恨为何是它们住在深山内,而不是人类。

    它们厌恶祖先不战而退的做法,连带地鄙视领导这一代遵从上一代“不与人争”说辞的族长,也就是铁翱,不惜以任何手段达成逼退铁翱、另外推派族长、宣布出山、重新取得该属于白狐在世地位的目的。

    “昨夜月圆,你还好吧?”落日下,山崖边,童仓堤席地而坐,率性地把玩着随手摘下来的芒草。

    “嗯。”换回女装的铁靳扎着两根辫子,清妍素丽的立于他身后。

    “那就好。恭喜你以后能够随心所欲的变人变狐了。”他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谢谢。”自从爹和阿堤促膝长谈一番后,他对白狐族群的历史了解得比她这个正牌详尽。

    “无头无绪,连带头造反的人都弄不清楚,这种敌暗我明的状况,多亏伯父只身撑了一、二十年。”头往后仰,他凝望着换装后的铁靳“姓高的既是长老,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起哄者。”

    “除了死去的十个,以及暴露身分离族的高长老外,爹还无法确切掌握主使者,也不想胡乱猜测,以免坏了族人间的情感。”迎面拂来的风使她眯了眼。

    “只怕伯父的清高会让造反的人有隙可乘。”

    她同意童仓堤的说法。

    回来后,她亲眼看到了父亲为了族中的动荡白了发,感受到族人之间有股山雨欲来的气氛在形成,若再不快点找出-风点火的首脑,她好怕父亲会捱不过,造成族群无主而自相残杀。“不谈这些,让我瞧瞧你的伤。”

    铁靳和伯父、伯母无不为他的伤势担心,但是爪痕逐渐复原,仅留有不易察觉的淡色痕迹,并没有他们所形容的可怕现象发生。“好得差不多了。”

    “不是你说好就好,我看过才算数。”绕至他身前,她跪坐了下来,自行为他解开衣衫。

    “哈!别急,别急,这等事应该由男方主动才是。”腰际的软剑被卸下,上衣让她给褪至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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