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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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我知道的，一定就是这个时候。楼底下密密的麻将与平桌的撞击声时起时落，低沉却又明析地拎起了我的耳朵。

    近来，不知怎么的总是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问题，总以为别人的言语更甚那弱雨呢喃，担心着不久的一天，自己终究成了个聋子，而此刻，竟是多么地叫人放了心来。

    对了，我住在五楼，到得楼底得有些时候，那时候可让我跨越些许聋子们断不致跨越的距离。

    我披了衣，三步并到窗前，于是，怎么的我就开始埋怨起这狭小的房屋来了——

    如果这屋子再大一些，再大一些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我还从未发觉自己的贪欲竟是这样的不胜诱惑，轻易地就被一间稍微大一点的屋子给拎起。

    索性转个身，坐将下来，打开电脑。没有开灯，不是忘记，而是不想。那煞白的流光虽说刺痛了我的眼睛，却叫人暂获了清醒的思绪。甚至，我有些迷恋那种感觉。

    手指习惯地移到熟悉的位置，往日多么轻灵的键盘如今却怎么也不能敲出自己想要的音符。心里头怪怪的，慌慌的——曾经扬言要改变的东西，什么都还未达成。却已然让油、米、柴、盐的着落上了枷锁，给困顿了来。

    希望！希望？

    我十指合一，开始了为自己祈祷的征程，又或是应该叫忏悔才对。我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向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屈服：

    “每一条流浪的路上都流淌着一个人，每一个流淌着的人头上都被一种叫命运的东西残酷地笼罩着”

    我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怎样地踱到了屋外，下得楼底，再到得这冰冷的铁道边来的。笛声尖锐地划破深远的夜空的时候，我站立了太久，也等了太久。　　　　面对着面前急速而过的轰隆，我竟泪流满面，孩子气地哭泣起来。总想着这呼啸的急速带来了点什么儿？又或是在带去了点什么儿怎么会——我竟还没有生得横身一卧的勇气！

    转过头来，狠命地奔跑起来。身后，父老乡亲一张张蜡黄的脸张扬着，和着那汗流浃背佝偻的姿势——

    是真的，我是不想停下来。若不是那猛烈难耐的心跳；是真的，我是不想停下来。若不是那急促难忍的呼吸。

    活着。除了这呼吸和心跳，还有什么？

    “人总得要有点儿什么东西才叫活着。”到底是什么让我甘愿立地成土，而忘了生根发芽？黑暗里，我拼了命，使劲地想。

    寒流袭来，除了恐惧，还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