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变,他知道三年前的那一场遇袭,是帝王心头永远无法揭开的伤疤。也是自那件事之后,他的义父辞官回家,由他接任应龙卫首领一职。
最后确切的消息回禀过来,三年前帝王遇刺,除了一拨刺杀王爷的是张府的人,另一拨刺杀皇帝的人的的确确是庄王派来的人。这一回玄澜反倒是镇定了,他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但是所有伺候近身伺候他的人都知道,这样子的帝王,才是最喜怒莫测的时候,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沉思中的帝王抬起头,对他的心腹暗卫吩咐,“给朕仔仔细细的盯着……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草惊蛇!”
应盛感觉到一股寒气渗进自己的心里,“诺。”他道,为帝王某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打草惊蛇,蛇是有可能逃了的。玄澜想,这一件两件事串联起来,几乎可以肯定庄王所图非小,如若现在就动手把他抓起来,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最多落个一生幽禁。可是一生幽禁怎么够,他要他粉、身、碎、骨。
能让一个亲王死无葬身之地的大罪,唯有——谋反。
心怀不轨暗地里小动作不断的庄王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了帝座上那个人的眼里。
正元节之后第一回早朝,边关八百里加急的捷报终于传到了京城——犬戎老可汗授首,犬戎人内部大乱!
“好!”圣上喜形于色,当即就站起为翊亲王叫好。
可是朝堂之上却有些老臣面露忧色,道,“陛下,翊亲王这已经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了啊!”
玄澜挥手,无所谓道“无妨,这不是还有个一字并肩王的位置吗!”
“陛下!使不得啊!”
“一字并肩王同皇权平齐!使不得啊陛下!”
“陛下切勿冲动啊!”
这些大臣们一个个都开始跪下上谏了,玄澜眼神一冷,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升皇叔为一字并肩王,只是想不到朝野之上反应这么大,如今看来此事还当早作打算。
散朝后回到内殿,玄澜拿出随着八百里加急一同送达的燕钺奉上的详细战报,看完后他心里简直又惊又怒,忍不住后怕,怒气蹭蹭蹭的往上冒——真是深入敌营深入上瘾了!不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事么!
这回已经完全没有了文治武功有所成就的喜悦,满心满眼都恨不得立刻把人从边关抓回来。
“陛下……”应盛又幽幽的突然从内黑暗中现身,天知道他有多不想现在去打扰皇帝,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真不敢瞒着,只能硬着头皮:“禀陛下,那名年轻道士……找、找上了……皇后娘娘。”
“…………”承庆帝:他这是要被人戴绿帽了?
搭上皇后能够干什么呢……眼神闪烁间玄澜明白了,背后的那些人,怕是按捺不住了。
又是一日黄昏,玄澜用过晚膳后同往常一样走到太液池边来消食。太液池上那个小小的孤岛已经被他着人挖平,此刻正在建造着一所恢弘庞大的宫殿,宫殿只建了大半,但其用料之丰耗费之巨已经足以让众臣咋舌,不难想象,待其建造完成,会是怎样一处美轮美奂的住所。
修建之初曾经有重臣反对,然而帝王言:唯有朕心所属,方能诞下朕之子嗣,其母子二人,朕愿以天下珍宝,供其挑选。
言下之意就是唯有这所宫殿的主人能给朕生下继承人,没有宫殿,也就没有宫殿的主人,没有宫殿的主人,朕就不会有儿子,帝国就没有皇储……你们看着办吧。
大臣们被噎的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太特么无耻了,竟然这么赤luoluo的肆无忌惮的拿继承人来威胁他们!
一个帝国,皇帝第一重要,继承人第二重要,皇帝有了,皇储……就不说皇储了,好歹整个皇子出来吧,一个皇子都没有……所有事情都靠边站!
按承庆帝这两年都无所出的架势,后宫嫔妃肚子里也没听见一丁点动静……他还真有可能干出事后喝药这事儿。
于是这些真正的老臣们忧伤了,也妥协了……陛下你爱折腾就折腾吧,赶紧生个皇子出来啊!
想到当初那些人的脸色,玄澜忍不住愉悦的勾起嘴角。孤岛上临时搭了一座木桥连着岸边,玄澜踏上去,看着碧波在他脚下摇晃,宫殿在水里倒映出细腻的倒影。
宫殿快建好了,边关犬戎之患也暂时解决了……张家那边,也该加快动作迅速收功了。
两年多了,每多等一天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