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时周淋说了,姚天成去看了一下那两队大葱士兵,哑然失笑,搂着周淋劝道:“我这个干妈以前就勤快,这是把我们家当自己家,想让我们吃点绿色蔬菜了。宝贝儿别跟她一般见识,等她走了你就铲掉,你不是一直想种多肉嘛,回头在窗户底下放一盆盆的多肉,各种千姿百态丰满妩媚,都要跟你有的一拼了......"
周淋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已经说不出来了,她的嘴被姚天成堵住了,心里想着姚天成说等老太太走了再说,那就再说吧!她是从心里热爱姚天成,不想给他添堵,这事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王胜利住了一周院,术后愈合效果非常好,姚天成便商量周淋,接他回来住两天,再让他们回老家去。为了姚天成,周淋又答应了。
姚天成私下里还是跟干妈讲了一下,干妈一脸忧心忡忡的说:“天成哪,我们是替你操心啊!你虽喊我一声干妈,可我心里是把你当亲儿子的。你看看你那个媳妇儿,不上班还天天摆弄一些没用的花啊草啊,化妆品衣服更是一堆堆的,干妈替你忧心哪!”
姚天成一听根本就是鸡同鸭讲不在一个思路上,哪里有时间从头跟她交代和周淋的相识过程,周淋还曾是他这位知名大律师的上司呢,根本就无从说起,说了干妈也不懂,算了,反正他们住不长的。
这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姚天成加班去了。周淋和儿子睡了个小小的懒觉,来到楼下安顿好儿子去玩,准备做早饭,就听到了卫生间哗哗的水声,她顺着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她看见了干妈在帮干爹洗澡!干妈穿着吊带,干爹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还好穿着条内裤!
周淋惊呆了,当场石化在原地,连逃跑都忘记了。李老太太看见周淋,冲她一扬手里的毛巾:“淋淋啊,去,帮我拿个凳子去!我快撑不住你干爹的重量了!”
周淋机械式的拿来了凳子,默默的走开,觉得脸上湿乎乎的,一抹居然是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别扭,憋屈,想爆发。
她本是雷厉风行的女子,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时候,无论是同事朋友还是对手,吵得多厉害闹得多凶,表面上也没有如此不堪的,简直是不堪入目,当事人还不以为然。
她想起了自己满怀热情的招待他们,被冠以“不会做饭”的罪名。
她想起老头对着墙上挂的仕女图不屑又厌恶的表情。
她想起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说:“女人要贤惠,不要光涂脂抹粉的花钱。”
老太太又说:“你那些衣服和化妆品,够我在老家的生活费了!”
她想起了自己精心种下的草皮,被两垄大葱代替。
她觉得自己女主人的位置被撼动了。有人试图把自己的想法融入到她的家里,渗透到她老公和儿子的生活方式里。
她打算撕裂他们的幻想,他们当着干爹干妈,却越粗代庖的想履行亲爹亲妈的职责了,为什么,又凭什么。
然而一向美丽的、沉着的周淋还是先给姚天成打了个电话。她爱他,自始至终信他,不想叫他难看。
姚天成接到电话很着急,他说:“淋淋,他们很过分,很过分。但请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去,你相信我会处理好,用最小的代价处理好这件事,我让他们回老家去。”
周淋答应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自己带孩子去楼上玩,不看那两张脸总可以吧。
有人在敲门,绝不可能是刚挂了电话的姚天成。
或者说,是在砸门。
姚天成到家的时候,人没进门,一把湿淋淋的毛巾就飞了出来,正砸在他昂贵的西装上,继而甩了一头一脸的水。
他头一次见识这样的欢迎仪式,反应了半天,别周淋和儿子有事被人欺负了!冲进来一瞧,周淋好好的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淡然,饶有兴致的看着干爹干妈和某三十多岁的粗壮男子吵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