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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红颜多薄命未嫁君时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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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共讨而伐之。你可与我里应外合,将士合力,共同摧毁暴虐的殷室。

    姬发,你是英武的少年,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常年疆场上的厮杀,边塞、西风、金戈、铁马,17岁的一袭白衣。那些狼烟烽起的征伐,沙场上堆积如山的尸骸,没有让少年的你危惧退缩,反而更加的前赴后继。朔风里你露出了大片的皮肤,黝黑,粗犷,因为寒冷,你细细的毛孔张结突起,狭长突兀的锁骨裸置在空气里,大块的蝶骨展翅欲飞。勇士们,我们向前。你仰头长啸,两腮因朔风而抹上了几许嫣红。神武的少年,英俊的儿郎,将士在你身后大跨步向前!

    你从怀里掏出一支雕着芙蓉的玉钗,硕大的芙蓉,坚贞的芙蓉,玉倾城店铺打造的芙蓉钗。

    玉钗双股合一,双生并蒂,应是不离不弃。睹物如睹人,你我以此玉钗为信。紫星之辉夺白昼,皎月之光映半天,朝歌攻陷之日,就是我的己儿入主西岐之时。你目光如炬,言之铮铮。

    我的王子,为了你,为了周王室的大业,我什么都愿意。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生命。

    商朝已经摇摇欲坠,殷商政权在我手中紧握,依然像只将要拱手相让的绵羊。想不到我苏妲己真有如此的本事。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只有一池的芙蓉会为我乱了舞姿。我想起了离开家园时娘亲的眼泪,我终于明白,命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姬发,我的王子,我可以让纣王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也可以让朝歌毁在一夕,但请你不要忘记你我今日的誓言。

    八

    朝歌烟月,金粉荟萃。

    为了让纣王乐此不疲,我发明了一种桃花妆,用三月三日的桃花新鲜花瓣,捣碎凝成脂粉,涂在面颊上,被称为桃花妆,也叫“燕脂”纣王甚是喜欢。于是下令:朝歌百里之内,不得种植五谷,每户植桃百株,违令者斩。

    自此,朝歌城处处桃花盛开,宫中上下,香风氤氲,一片猩红。宫中丫鬟奴婢,个个花枝招展,宛若天人。纣王命人作新淫之声、北鄙之舞、靡靡之乐,朝臣彻夜长饮,欢嬉达旦。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

    纣王将朝政大权悉数交付于我,纣王命朝臣以妲己之所誉贵之,妲己之所憎诛之,吕氏春秋:商王大乱,沈于酒德,妲己为政,赏罚无方。纣王唯妲己之言是从。

    年近花甲的纣王总是拉着我的手,己儿,整个朝歌都是你的,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有时候,我甚至错觉他就是爹爹。记得爹爹苏护也没有这么好的对我过。每次欢娱,纣王都会将自己喜欢的宝物赠我,我的寝宫,堆满了金银珠宝,各色珍奇。然而,我依然惦记着姬发的嘱托,所有的宝物我视之若粪土。

    我头上唯一的饰物,就是姬发送我的那支芙蓉玉钗。渐渐地,纣王发现无论他赐给我多少宝物,我头上依然是那支硕大的玉钗,纣王不悦。一个月,两个月,他一直强压着心头的不悦。终于有一天,他当着我的面将玉钗抛到楼台之下。就在玉钗抛于楼下的那一刻,我的心也仿佛碎了。

    可是,我不能哭泣,面对着纣王,我只能强颜欢笑,金簪银钗,一件件插上发髻。纣王终于笑了。

    纣王走后,我终于流下了眼泪。我不能派人去找回那支芙蓉钗,几次欲纵楼赴死都被丫鬟拦住。

    当伍言将玉钗送到我面前的时候,娘娘,乐奴伍言明为纣王乐师,暗乃武王姬发特来保护娘娘。大英雄不怕死,亦不轻生;武王兵坚矛锐,朝歌城破,将在不日。请娘娘保重身体。

    我恍恍惚惚的觉得武王姬发就在我的周围,我甚至嗅到武王身上淡淡的塞外边疆白草的清香。

    西伯候武王姬发将士冲锋陷阵的号角,在耳膜里嗡嗡作响。

    九

    想家的时候,我会站在宫殿的最高层搂,凝望东南无边的天幕。

    纣王看我闷闷不乐,他拉起我的手,己儿,你是不是想念娘亲了?我要为你建造一座广三里、高千尺的鹿台。你想家的时候,就可以登楼远眺。纣王还特意从全国为我遴选了三百精通音律的乐师。

    伍言便是其中的乐师之一。伍言的琴声让我振奋,也给我希望。我的脸上渐渐现出了笑容。

    纣王每天来的次数也日趋频繁起来。虽然纣王冷俊,也有英雄的豪气,甚至还有男子飘逸的气质,飞舞的长发,摄魂的眼眸,对我极尽殷勤,朝歌颠鸾倒凤的夜晚甚至也一度让我陶醉,沉迷。但我依然无法忘记姬发的誓言,那些花前月下的甜蜜往事,那个玉芙蓉钗上的海誓山盟。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武王英俊的样子,我在黑夜里期待,期待我的王子,白衣长剑,带我入主西岐。

    皎月如水的夜晚,我总是抱着玉钗,泪如雨下。

    纣王说我愈发娇艳起来。连自个望着铜镜的时候,都为镜中人的妩媚惊吓一跳,我已经不是那个只顾听歌赏荷的小女孩。一个娇艳妩媚,倾国倾城的美人,活脱脱的跳出鸾镜。纣王会陪在我的身边,整日不去,这让我寂寥的心,多少有些安慰,他的话温柔而体贴,让我的心偶尔也会感到温暖。但是,我依然不能忘记我所担负的,是全天下的希望。

    手抚无弦,目送归鸿。

    伍言抚琴的时候,我的心总能遨游天外。三千万有苏氏族的十万里锦绣河山在弦上回旋,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在我泪眼里都是那么生动,绚丽。

    伍言总是悉心的为我指导,他不愿看到我抑郁不振的样子。

    纣王发现我和伍言一道抚琴,这个揽我在怀,温柔无限的男子,竟然醋意大发,命人处死伍言,我闻听噩耗一下昏死过去。

    十

    骨肉的分离,亲友的残死,家园的沦陷,我终于可以遗忘最后一点温情。

    一天,纣王和我在在后宫里欢宴,三千六百宫妃嫔聚集殿下,纣王命令她们脱去裙衫,赤身裸体地唱歌跳舞,恣意欢谑。只有已故姜后宫中的嫔御七十二人,掩面流泪,不肯裸体歌舞。纣王问我如何惩治这些叛逆的婢女。依小妾之见,可以在宫前的地上挖一个方圆数百步,深高五丈的大坑,然后将蛇蝎蜂虿之类丢进穴中,将这些宫女投入坑穴,被百虫噬咬,这叫作虿盆之刑。

    梅伯入觐,婢女没有过错却被处死,太子无罪过而被贬谪。请大王召回太子,复立东宫,臣愿代死!看着忠贞的梅伯,我轻轻的吐出一句,群臣轻侮大王的尊严,都是因为刑法轻薄的原因。依妾之见,可铸一个空心的铜柱,里面烧火,外涂油脂,让犯人裸体抱柱,皮肉朽烂,肋骨粉碎,如此他们才知道畏惧,朝中也不再有奸党了。纣王立刻依言竖立铜柱,将梅伯的衣服剥光,绑在铜柱上,顷刻间烧得肉焦骨碎化为灰烬。

    纣王的叔叔比干实在看不下去,不断进谏:不修先王之典法,而用妇言,祸至无日。我轻启樱桃小口:妾闻圣人心有七窍纣王于是下令,剖心而观之。一颗忠贞的臣心,瞬间便血淋淋地呈现在我的面前。欲要进谏的九侯和鄂侯也被剁成肉泥,做成肉饼。并在各主后果传阅。纣王道:以后再有谁违抗,就与两侯同论。

    纣王总是说我象个小孩子,精力旺盛,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疲倦。他还答应我,他会不惜一切的陪我玩尽我所喜欢的游戏,炮烙了、趸盆了,这些宫中我发明的游戏,很快就在全国流传开来。

    纣王醉酒的时候会喃喃自语:游戏真是个好东西,它能使我忘却那些令人烦恼的国事。或许不是游戏,而是我的己儿,她会令我疯狂,不惜一切。

    渭河岸边,万事皆备,只欠东风。

    武王姬发修德行善,选贤任能,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并佯装列侍女,撞钟击鼓,阴谋修德以倾商政。

    十一  

    终于,大厦将倾。

    纣王33年,天下大旱,赤地生烟,朝歌城外,饿殍遍地。

    各地诸侯起义不断,颠覆周王室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为了镇压东南部落的叛乱,纣王举全国精锐之师远征东南。朝歌城内,早已失去往昔的繁华和鼎沸。除了守城的老弱病残的士兵和修建鹿台的役夫,再也见不到一个青年壮丁。

    各种天灾人祸,蜂拥而至。曾经威猛多智的纣王,此刻,也显出些许的疲惫。

    鹿台终于建成,上面有巍峨的摘星楼、精致的亭阁,比夏桀的瑶台还要壮观。

    纣王亲自扶我登上鹿台。我的视野果然开阔了。有苏氏族十万里的壮美河山,顿时在眼前漫展。

    纣王看到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便学着当年夏桀的样子,在宫院中挖了个大池子,里面灌满了酒,称做“酒池”满满的一池琼浆玉液,在阳光下泛着涟漪。纣王令宫女在池边的树上挂上肉块,称做“肉林”纣王载着我在酒池里缓行,兰浆击起的琼浆,晶莹、璀璨,宛如珍珠,在阳光下发出灼灼的光彩。三千赤裸的宫女,或歌或舞,在林间追逐。开心的纣王高兴地慷慨引喉,桂槕兮兰桨,美人兮天一方。俨然像个孩子。

    纣王的亲哥哥微子对纣王彻底绝望,亲自向周武王告密。武王得知纣王大军尽出,都城内防御力甚弱,遂发兵奇袭商纣,两军在牧野展开决战。

    朝歌告急!纣王只好将70万东夷战俘及奴隶临时武装起来应战。

    牧野之战,双方打得异常惨烈,尚书云:“流血漂杵,赤地千里”战争最终以周王室的军队大败而告终。

    十二

    紫星在天空中闪烁,西岐大军兵临城下。

    鹿台内,象箸、玉杯,金簪、旄、象、豹胎,各色珍奇异宝,堆积如山。

    身缠菱罗,手捧玉玺,昔日那位材力过人,手格猛兽,英俊威勇的纣王,也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恐。

    己儿,我不求千秋万代的江山,只求与你一世的欢娱。然而,天将灭我,奈何奈何。

    姬发的大队正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摘星楼下,西周的旌旗猎猎作响。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己儿,我的昏庸和暴虐,必将遭全天下民众之伐逐,我愿意用这传国的玉玺,向武王乞你一生的幸福。

    这个为了我能开心,可以置全天下于不顾的王,微颠颠地向我走来,我看到了他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惶恐,还有眸子里的无限眷恋,无限柔情。

    这个昏庸的王,他可以为了我的玩笑,毫不犹豫的处死忠心耿耿的臣子;这个暴虐的王,为了我的一笑,竟不动声色地将72妃子送进趸盆;这个骄奢的王,为了可以让我登楼望乡,不惜举全国之力修筑鹿台

    而今,为了能免我一死,居然愿意交出传国玉玺。

    我的内心终于波澜起伏。

    早已坚硬如铁的内心,此刻也竟然有泪嗝在眼眶。

    然而十万有苏氏族的魂灵,爹娘的屈耻,姬发的誓言,令我无法回避。王,你的末日已到

    己儿,事已至此,我不辞一死。但也请你明白,己儿,只有你才是我最宠爱的妃子。没有人能够替代你在心中的地位,为了你,我始终会不顾一切,当然,包括我的生命。他将玉玺抛给了我,己儿,快走。他惨然一笑。熊熊的火焰已经在他的周身腾起

    汹涌的火焰映红了整个朝歌,西周的军队满山遍野。

    白马青衣,长剑竖箫。雄赳赳,气扬扬,神勇的姬发,英俊的姬发,我期盼的王子,在将帅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我戴着姬发送我的玉钗、捧着商纣的玉玺来到姬发面前,我的内心无比激动,巨大的幸福攫住我的心,西岐的道路在我眼前延伸,大片的草原,肥壮的牛羊,滚滚不息的渭水

    姬发,我的王,伟大的任务已经完成,西岐的道路已经为我们开通。我捧上传国的玉玺,还有那支雕着芙蓉的玉钗,快步上前,一颗心,仿佛就要跳出胸膛。

    妲己,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西岐的大门也为你敞开,可是,可是,你淫荡的德行

    姬发,你多年之前许下的誓。玉钗双股合一,双生并蒂,应是不离不弃。

    周围突然爆发出连绵不断的“斩妖后”的呼声,你迟迟不肯上前。

    姬发,我的王子,我发现你脸上的动摇和鄙夷。

    姬发,我的王。我不会让你为难。

    爱已不在,我又何惜贱体!我一纵身,整个身体便若一朵玫瑰,鲜艳地盛开在在姬发手握的昆仑剑上。凄艳而绝美。

    玉钗跌地,化为粉碎。硕大的芙蓉,坚贞的芙蓉,玉倾城店铺打造的芙蓉钗。

    鲜红的血汩汩而出,瞬间将其淹没。

    当天边的红霞和地上的鲜血连成一片,有人看见我穿着白色的霓裳,髻插芙蓉钗,在通明的火光中,轻舞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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