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想回堂邑侯府住两天。”
“不准。”刘彻说。
陈娇没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刘彻再开口道:“朕送你回椒房殿吧。”
陈娇点点头没有说话,刘彻就握着她的手并肩走出宣室殿,然后就这样一直十指交握走到了椒房殿,无视宫中所有宫人惊奇的目光。
“朕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晚上再来看你。”刘彻将陈娇送到椒房殿正殿的门口对她说。
陈娇看着转身离去的刘彻,忽然开口喊住他:“陛下。”
刘彻转过身,温和的看着她。
陈娇上前两步来到刘彻面前,仰起美丽的脸看着高她一头的英俊刘彻问:“如果今天陈詹事不说出汤沐邑赋税的去处,你会逼我说吗?”
刘彻以为陈娇要说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他薄唇上扬露出温柔的笑容,他说:“不会。”
“那你要怎样回应陈艳的指证?”
“随便她怎么说,朕会保护你。”
陈娇的心忽然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瞬间的感动。
“如果那晚陛下没有见过显星,你会不会怀疑姚翁是我派人杀的?”
刘彻的神色变得严肃,他面对陈娇很认真的回答:“不会,无论事实如何,只要是你说的话,朕就相信。”
陈娇怔怔的看着刘彻,她以为他会说,“可是毕竟不是你”,然而他却正面回答了她。
他说,不会。
他说,朕会保护你。
他说,无论事实如何,只要是你说的话,朕就相信。
陈娇一抿嘴唇忽然伸手抱住刘彻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然后赶紧若无其事的退开几步转过身朝刘彻招招手道:“你赶紧走吧,我要吃饭了。”
刘彻愣愣的站在原地,他还没走呢,陈娇就跑的只剩下一个影了。
刘彻慢慢回过味来,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不由自主的就笑了。原本因为在大殿上公开腿伤而带来的郁闷和烦躁也瞬间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开心和兴奋。
掌灯时分刘彻半握在宣室殿的曲木椅靠上,闭着眼睛听曹小北近前小声禀道:“陛下,小人从宫外秘密带来的两个郎中都诊过了,窦夫人确有三月有余的身孕。陛下的意思是保还是不保?”
“保?窦家的皇嗣?”刘彻瑞凤眸一斜似笑非笑的看着曹小北,“一个太皇太后还不够,难道让窦家人拿着窦曼文肚子里这块肉再兴风作浪跟朕在朝堂上讨价还价?你这脑袋怎么长的。”
“是是是,小人乱说话了。太医都说了,窦夫人,哦不,窦曼文窦氏,她根本就没有身孕。”
刘彻又闭上眼睛闲适的点点头笑道:“那你就立刻过去赐她三尺白绫,窦曼文的三族,恩,让张汤捡那些不重要的杀一批,别惹到太皇太后就好。窦家的帐朕先记着,等以后慢慢跟他们算!”
“喏,小人明白了。”曹小北领旨很快就退了下去。
晚间刘彻到椒房殿休息,入寝时陈娇对刘彻说:“今晚少府的人过来禀报说窦氏殁了。”
刘彻全然不当回事,坐在榻上道:“他欺君犯上,并未怀孕。再说她陷害你朕怎么能留她。”
“但是我知道她真的怀孕了。”陈娇说。
刘彻心里明白,陈娇是后宫之主,窦曼文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就算瞒的了别人,也未必瞒得了陈娇,要是她一点风声都不知道那才是枉为皇后了。
刘彻轻出一口气起身到陈娇身边版蹲下来抚着她悠闲暗淡的面容道:“朕知道你心疼那个孩子。但是阿娇,姑母和姑丈不再长安,窦家人狼子野心,窦家的皇嗣会威胁到你,窦曼文必须死,窦家的皇嗣朕更不能留。”
他说到最后眼中冷漠而狠厉的寒光一闪而过,仿佛那个孩子完全不属于他,完全是流着窦家血液的敌人。
陈娇握着刘彻的手恳切道:“可是那也是你的孩子。”
陈娇活了两世,盼了两世都没有等到自己的孩子,她对孩子真的非常喜欢,她不能理解刘彻在急需子嗣的情况下还要对自己的血脉痛下杀手的行为。
“阿娇,你记住,朕说她没有身孕就没有,她从来没有过朕的孩子。”刘彻用一种警觉又坚定的眼神看着陈娇,“朕必须保护你,也保护朕将来留给我们孩子的江山。”
陈娇可以耍手段,可以搞计谋,但是她的心始终都做不到像刘彻一样狠硬。
“好阿娇,朕知道你心软,你对无辜的人下不了手,没关系,你不想就可以不去做,朕来清理那些阻碍在我们中间是人事。”刘彻抱起陈娇把她放在床榻上,温声说:“别再为那些不值得的事伤感了,朕希望你快乐,然后,快一点给朕一个子嗣,无论是男是女,朕都会很高兴。”
寝殿里灯盏摇曳春光乍泄,而大殿外沉沉的夜色中,显星望着虚无的黑暗淡淡道:“娘娘说,你做的很好,隐月。”
“多谢娘娘嘉奖。”同样平淡的声音在无人的夜色中响起。
夜幕沉沉,无月星稀,那张与显星一模一样的脸孔在刹那的显现后再次隐没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