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忌讳,更令陈娇看着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可是陈娇也无法,只能一边劝说陈季须几句一边只好嘱咐小厮带陈季须赶快回去。
回到自己的卧室陈娇喝了一盏蜜浆,见小雪进来为她铺床就吩咐小雪若是以后张骞亲自来府上就让人请赵无心过去,若是遣别人来便不必跟他们多说。
夜深就寝后陈娇辗转反撤很难入眠。
李吉儿整日无理取闹难缠又自私,日后不能成为她的助理就算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让她坏了自己的事岂不是可惜。想到这里陈娇更觉得应当找个办法限制一下李吉儿才好。
一夜未眠的陈娇终于在快天明的时候想起一个还有几分可行的办法,如果这法子能行说不准她还能帮她大哥也减少许多苦楚。
第二日晌午,得到陈季须的同意陈娇带着仆妇侍女来到了堂邑侯府的东客房。
“几天不见翁主,我正要去找你。”柳生青镜见到陈娇毫不拘谨,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我要走了,在这里待了几天没什么事做,多谢翁主的款待。”
陈娇淡淡一笑坐在矮几后面道:“说走还太早。我今天特来给你送点东西。”
柳生青镜的一双丹凤眼撇了过来。
大寒将一只一人臂长的的盒子放在矮几上躬身打开盒盖,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朝天方尊?!”柳生青镜看清盒中的物品立刻收起那副懒散的姿态,三两步走上前来,目光牢牢定格在盒中古朴的青铜礼器上,眼中满是惊喜。
“朝天方尊共有一对,一只曾收藏在宫中,现今不知是否给高后陪葬,不过另一只就在我们府上,就在你的眼前。”
柳生青镜端详了礼器良久,兴奋之色才慢慢隐去,他抬起头眼角微扬,语气有些警惕:“翁主之前问我的事情我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你了,你还想要我做什么?我柳生青镜从不欠人。”
“一桩小事。”陈娇微笑道,“柳生先生你能言善辩,想必传道也一定深入人心。”
柳生青镜不解的看着陈娇。
“这是我的家事,我大嫂这些年心绪一直很差,无缘无故多疑烦躁,我想请柳生你用你们的道法开解引导她。”
作为道家的术士,所有传人都有义务布道,柳生青镜虽然年轻但恪守门规是他的本分,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过分。
柳生青镜想了想转过身去,在房中徘徊片刻才道:“我最不喜欢跟女人论道,不过看在朝天方尊的面子上,我试试看。”
“请柳生务必尽力,家中嫂嫂的事我会让大寒仔细告知你。”
对于柳生青镜这个人,陈娇其实非常喜欢他的个性,明码标价不拖不欠,这让许多事都变得简单。不过道家清静无为的思想到底能不能劝得动李吉儿几分,陈娇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晚间小寒来到陈娇的卧室行礼禀道:“翁主,侯爷回来了,请翁主到前书房去一趟。”
陈娇站起身,她的策划能不能成功马上就能见到分晓,这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毕竟这是她为自己将来压下的最大筹码。
“阿爹。”陈娇关上前书房的门站在门口。
书房里的碗灯烛火摇曳,堂邑候跪坐在成卷的竹简后面,神色随着烛火的摆动忽明忽暗,显得阴晴不定。
“到阿爹身边来。”堂邑候说。
陈娇走到堂邑候身边乖巧的坐下。
“阿娇,呼韩邪做单于了,就像你说的,军臣单于死于前月的一场大病。”堂邑候看着女儿说,“我之前就把你的话告诉了天子,经过几日的探查才有了这个结果。”
陈娇点头,轻声问道:“那肃北城的事呢?”
“天子本来只当你的梦境是个玩笑,但是从他听说匈奴单于变换之后立刻就让韩安国去处理肃北防务的事。”堂邑候说到国事异常严肃,“战事无小事,即使这只是一个有可能的预言。”
“阿爹,那么,您相信我吗,我的梦境,关于我的出身。”陈娇觉得是时候跟父亲坦白了。
堂邑候的见识远在他人之上,当陈娇开口告诉他她是“星宿转世”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令人振奋却也同样有着危险的可能。
他沉吟着看向女儿,半晌才道:“阿娇,作为父亲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不管这些是不是你梦到的,或者用其他什么办法得知,如果匈奴进攻肃北的事也是真的,那么你可曾想过以后你要面对什么。”
堂邑候用极复杂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女儿,眉宇间似乎锁着沉沉的心事。
“阿爹,太子有梦日入怀的先兆,所以他成为了太子。”陈娇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但她美丽的杏眸中却充满了自信的期待,“阿爹,你需要有一个出身不凡的女儿,而且你也确实有一个出身不凡的女儿。”
堂邑候思索着垂下眼帘,然后又重新看向陈娇,语气里多了一份属于父亲的担忧:“这是一个与未来的天子比肩的机会,可是,如果拿拧不好,它也会让未来的你很危险。阿娇,皇帝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天子是天的儿子,神权在天,如果未来的天子拥有一位同样神权在天的皇后,或许这是她与众不同的殊荣,又或许这会成为威胁天子神圣帝王权力的存在。
陈娇依旧握着堂邑候的手,目光中不但没有丝毫退意,相反却闪耀着跃跃欲试的坚定光芒:“阿爹,我长大了,陈家需要我,而我也需要这个机会。我明白您的担忧,可是如果我不能成为一个拥有不凡资格的女子,仅仅依靠着您与母亲赋予我的美貌和高贵,我与那些贵女在未来帝王的眼中又有什么不同。阿爹,我想您懂得我的意思,您也懂得您的女儿。”
堂邑候的眉心蹙起,神情似乎有些不忍:“阿娇,我只希望你快乐,你幸福……”
“阿爹,我会幸福,无论在哪一方面我都会幸福,也不会让您失望。请您帮助我。”
堂邑候看着眼前与众不同的女儿,这个美艳的少女已经不再是他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她长大了,她在告诉自己她能够承担得起家族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