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我上同学的母亲

    　　1、

    在县城读高三那年，我已经十八岁了，在父母眼里，我还是一个大孩子，在老师的眼里，我是一个开始留有胡子的学生，而在我自己的眼里，我已经是一个男人，因为有意识地把自己定位成了一个男人，许多跟男人有关的事情开始无意识地在我身上发生，比如，抽点烈性的烟，喝点浓度高的酒，逛商店时，会买一些性感十足的内裤，学习时，潜意识地就能轻易记住一些另类的词汇，某某人的腰身真是“婀娜多姿”某个她的目光真是“脉脉含情”睡眠时，平放在胸口的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往下身移位，梦里开始出现一些迷糊不清的梦镜。嗨，十八岁，可爱，可笑，可怕的故事发生了。

    2、

    钟易是我高中的同学，刚开始认识时，他是这样自我介绍的：我，钟易，你——呢？当时我吓了一跳，我钟意你？不会吧，才第一次见面，就能“一见钟情”？后来，我跟钟易的关系也变得很铁。钟易住在城里，算是有钱的人家，在当时，一般住在城里的学生对乡下考进来的学生都带有偏见，甚至可以用“歧视”这个词语，说什么你们是“范进中举”不知天高地厚，乡下来的同学只好这样自嘲：“俺们是布衣，不足为谋”啊！可钟易不是那样的人“喂，哥们，是不是饭票没了，跟我说一声，我借给你便是，不过考试的时候记得给俺放放水哦！”这是钟易常说的口头禅，可在考试时，真正放水的却是钟易他自己，因为他的成绩总是出奇地好。

    钟易，高大，帅气，善良，随和。

    我想，钟易肯定也有很优秀的父母，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和猫生杂种。

    3、

    高三第一个学期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天，高三全年级召开了一次很隆重的家长会，说到隆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不过也真的让人瞠目结舌，其一是，校长规定，所有的父母必须都来参加，其二是，学校食堂将请所有到位的家长共进午餐，其三是，对经济有困难的家长，学校可以报销这次往返的路费。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有人情味的家长会了，作为孩子的父母，实在找不出理由不来，当时还有个学生开起了玩笑，早知有这样的家长会，我真该早点恋爱，尽快生出个bb来这里读书。在这次家长会里，我平生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父母，他们大多都已经是中年或已迈入了老年，他们安静地端坐在洒满晌午娇阳的球场上，他们的脸上，流露出了太多的慈爱，也落满了太多困苦和沧桑，看到这一张张虽然彼此陌生却有着共同期待的脸庞，让我涌起了深深的震憾，为人父母，也真不容易，父母总是与“老”字有关，老妈子，老爸，老花眼，怎么还会有人厚颜无耻地骂自己的父母为老东西，老不死呢？

    3、

    我是在这次家长会结束之后认识了钟易的母亲。

    “子涛，这是我妈妈。”在宿舍里，钟易牵着他妈妈的手向我介绍。

    那天，钟易的妈妈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裙子上绣有很多白色的蝴蝶兰，我眨了眨眼，仿佛看到眼前有白色的蝴蝶在飞舞。

    “您好，大，大姐，嗯，是，阿姨！”第一次见到钟易的母亲，我竟然出了洋相。

    “你说什么呀，子涛，管我妈叫大姐？”钟易一脸愤怒地看着我。

    “我脑子实在转不过弯来，阿姨也真是，真是太年轻了，就跟我姐姐差不多。”

    我的脸红了起来，在特定的场合里，做了意料之外的事，就象玫瑰园里突然长出罂粟花，我感到尴尬万分。

    “没事了，你们年轻人就爱开玩笑，叫大姐也好，叫阿姨好，叫妈妈都行，随你们了，钟易发火时，还直呼我的名字呢。”钟意的妈妈微笑地看着我和钟易，一脸的慈祥。

    “子涛，你妈妈呢，让阿姨认识认识，听钟易说，你的成绩很好，你妈肯定很关心你的学习吧。”阿姨问我。

    “我妈妈没能来。”

    “那爸爸呢？”

    “爸爸也没来。”

    “妈，您就别罗嗦了，子涛的妈妈一个人住在乡下，爸爸不跟他一起住，所以不来。”钟易打起了圆场。

    “好，好，好，那阿姨就不问了，阿姨今天买了两件衬衫，你们每人一件，一件是蓝色的，另一件是白色的。”说罢，阿姨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两个装有衬衫的精美盒子。

    “子涛肤色比较黑，穿蓝色的那件比较合适，钟易就穿白色的吧。”

    说着阿姨就把蓝色的盒子递给我，可我却把双手藏到了背后。

    “怎么了，子涛，还不快点说，谢谢——姐姐，哈哈。”钟易这小子哈哈大笑起来。

    “谢谢阿姨，钟易平时最喜欢白色和蓝色了，还是两件都给钟易吧。”

    “子涛，那是阿姨特地买来给你的，你不接受，阿姨就没脸见人了啊，你和钟易既是好同学，又是好朋友，怎么这般见外？”

    我只好接过了这一份蓝色的，对我来说昂贵得让我身心都在擅抖的礼物。

    钟易的妈妈回去时，钟易叫我一起去送行，其实也说不上送了，钟易家就在城里，离学校不是很远，走出校门口，钟易帮母亲挥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我们就用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目送着钟易的妈妈离去。

    “子涛，我妈真的就象你大姐而已，真有那么年轻吗？”回宿舍的路上，钟易问我。

    “是啊，害得我出了洋相，阿姨真的好年轻，看起来顶多三十岁。”

    “可每次我跟妈妈说，让她再找一个男人，她总是说，妈老了，没人要了。”

    “你说什么啊，再找一个男人？”

    “嗯！”

    原来，钟易和阿姨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我没有问钟易的爸爸去了哪里，这不重要，正象这次开家长会时，钟易替我解释说，我妈在乡下，我爸不和我住在一起，所以不能来，家长在家长会里来不来不是很重要的，只要我的成绩还好，钟易的爸爸在哪里也不重要的，只要钟易和他的妈妈过得开心。我突然感到特别的心痛，因为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母亲，然后就是钟易，钟易这小子真不赖，我暗暗地欣赏着，没有丝毫的妒忌，最后是钟易的母亲，那个让我称作大姐的阿姨，阿姨的微笑的确很迷人，她是一位多么自信，多么善良的母亲啊，其实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更侧重于，她是一位多么飘逸多么成熟的女人啊！

    4、

    当钟易把那件白色衬衫穿出许多小洞时，有一天钟易突然问我：“子涛，你那件蓝色衬衫哪去了，怎不见你穿过？”

    我说：“舍不得穿了。”

    于是钟易笑着说：“怎么了你，我妈在城里做生意，她有钱的，如果你过生日，我再让妈送给你一件，下个月我妈要过生日了，你一定要去哦。”

    “好啊，那我一定得去了。”

    “这就对了，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很多年了，我和我妈过生日时都是两个人，每次妈妈都买一个大大的蛋糕，两个人吃一个大蛋糕一个星期都吃不完呢，这次你得多吃点。”钟易说到自己和妈妈过生日时，声音格外地低沉。

    我点了点头。开始盼望着下个月的来临，可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钟易的妈妈，说实话，虽然是来自乡下的学生，可我还是有一些零花钱的，因为我妈妈也是一位很能干的母亲，所以，我手头并不是很拮据，偶尔我也会请钟易出去喝酒，也会买一些较贵重的礼物送给钟易，因为是好朋友，总想在对方的空间里，存有自己赠送的东西，其实说白了，就是不想让对方轻易地就忘记自己，就象那首歌所唱的一样：如果能有什么送你，我也不会这样着急，至少有部分的我陪着你。

    我到底该送什么礼物给阿姨呢？

    “钟易，阿姨生日时，你买什么礼物啊？”我问钟易。

    “哎，哪还用买什么礼物啊，反正我没给我妈买过礼物，你也不用买了，要不我就跟你急！”

    “你这小子，在说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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