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就是本县看病,也都是在我开的医馆之中,那里坐诊的大夫也都有手段,哪里能有我的名声啊。再说我乃财神,这个名头之下,我纵是有再多的本事,也都掩于钱财之下了。”
“倒也是,世人都知官人善造新物什,能赚银子,可不是没人见着官人能文能武么。”赵玉盘摇头一笑:“爹爹今天来信说等明年要带孩子进京去给他看看呢。”
“嗯,也该回去看看了。你离开汴京一年有余,到明年就是将近两年时间,你也想那些兄弟姐妹了吧?”
“也还好吧,宫里的勾心斗角,官人又不是不知。我那些妹妹们也还好,可是我的兄弟们官人是知道的,都斗到了咱们家。回去也是看看娘娘,可不想搭理我那些兄弟。”
王言当然知道情况,现在赵佶的儿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该懂的也都懂了,哪有不想当皇上的皇子呢。
赵恒是太子,但是赵佶这个当爹的喜欢三子赵楷,去岁更是考了个状元出来,搞诗词书画什么的颇有天赋,赵佶言说‘此子类我’,使其提举皇城司。
如此宠爱,自然就让他心中有了些不同的想法,太子之位,赵恒做得,他赵楷做不得?
作为财神转世,大宋第一有钱人,赵佶最宠信的近臣,当然是竞相拉拢。这在赵玉盘没嫁给他之前就是如此,现在赵玉盘嫁给了他,作为与其一母同出的赵恒自然高兴了,都好到乐疯了。但是赵楷还没死心,不时的总要拉拢一二。因为王言也从来没表态,也从来没跟他们有过交流,他觉得还算有希望。皇家出来的,虽然手段稚嫩,但其实还不错。
只不过王言不乐意搭理他们,几个小崽子,还要收买他的人心,他得多闲呐,才会有那个闲心去跟小崽子玩闹去。有那功夫,他带带孩子,搞搞亲子活动,不比那舒服多了。
“我们明年什么时候回京啊?”
“等来年开春吧,不冷不热的刚好,慢慢赶路也不易害病,到时候在那边呆上几个月再回。”
正说着话,小不点儿努了努嘴,肉眼可见的湿了尿介子,而后睁开眼看了看,咧着大嘴就是嚎。一边的小宫女赶紧的过来用温水给擦了擦身体,又用干棉布擦干净,这才哭声渐止,而后由着赵玉盘抱着吃奶。他这仨媳妇奶水都挺足,生了这么多孩子,都是自己喂的,从来没用上奶娘。
看着小不点儿使劲的嘬奶,王言伸手拍了拍小东西的屁股,同赵玉盘说了一声离去,到了隔壁又在听丫鬟读书,制衣纳鞋的金莲房里小坐片刻,直到老管家来寻,这才离开。
至于三娘,那是个闲不住的,如今大雪封山,带着一帮孩子以及一堆护院进山打猎去了,一天天就数她玩的热闹。
“东家,自得与那李途都在前厅喝茶。”王福生说话很开心,他最出息的大儿子回来了,高兴着呢。
“走吧,去见见他们。”王言摇头一笑,当先穿过他的正房,去到了前厅之中。
前厅中正有两个人安静的喝着茶,一人身型消瘦,一人五大三粗,俩人一起看着格外有喜感。
见王言进来,喝茶吃糕点的二人赶紧着放下茶杯,囫囵咽下口中的小糕点,起身长揖作拜。
“自得见过东家。”
“学生明远见过将军大人。”
王言笑呵呵的上前搀扶二人坐下:“安哥,明远,都是自己人,如何这许多客套?都坐,都坐。”
自得是王福生的儿子,叫王明安,‘自得’是其表字,当然不是表意的自得,而是取自孟子君子深造之意。比他大四岁,在他的资助下,顺顺利利的进士出身,历任京官、县官,如今将要调任沧州知府,这个对辽的第一线。任前许了三个月的探亲假,带着妻儿回家过年。
至于另一个五大三粗叫明远的,就是先前搞复古的那个李途,战场走了一遭立了功,赵佶本已许其县尉,拒而不受。并在应天书院对面开了个学社,再一次的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复古,应先复体魄、精神,并与应天书院教授开始辩驳经义。
这一次上战场虽说是有着保护,可又哪里真能保的全,去了几十人,死了十多个。或许也是这一次经生历死,这小子算是开悟了。
终究是儒家,要讲经义。但是他不是经学大家,人们不认可他讲的经义。那么他就想了一个好办法,跟那些经学大家辩驳,在此之中重新梳理他要的经义。他不需要辩赢所有的大家,只要辩过半数大家不败,那他就够资格开宗立派。
现在这小子也算是个小人物了,教授弟子习武练剑,日日与同道研习经义,每逢出行必有拥趸者众,颇有些气象。若真成了,位比程朱不在话下。
同王明安说了几句话,王言便转而同李途对话。
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见见李途,是专门见的。因为李途开悟了,做的比他想的好,那么这就不是一个随时可弃的子,而该是砸资源培养的心腹。
他当然不能让赵佶知道,动摇根基的复古派是他在背后支持。所以这一次正是借着王明安回家探亲,李途以访友为名同来,借机见面。事后赵佶问起,倒也能脱开干系。
而他要跟李途说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王某人的儒学。也是之前他知道李途所做之事后,开始编篡的,是根本的要理宗旨。可以说是披了一层儒家的皮,但也确实可以解释。核心就一点,人民。复武不过伪装罢了,但武也要复,毕竟他向来支持人人都有战斗力。他希望李途吸收,得到自己的东西,而非是搬运他的东西。由此传播出去,开宗立派。
这点胸襟他是有的,天下哪里是一家一姓。若是他的后代真不行,那被人反了换个行的也没什么不可以,他可从没想过千年王朝。
若单靠李途等人自己改良,这辈子都够呛。因为现在的学问是当官的学问,他们没当过官,没当过大官,那便无法高屋建瓴,这是他们所欠缺的。同时也是把他们那套为君王服务的东西给扯了,改成为民服务,别走错了路。
至于科举方面,那就随缘了,不强求。左右不过几年时间罢了,总有他们用武之地。
最要紧还是把学问扩散开来,多多弄些门人弟子。据他所知,三十多岁的人或者有家门的,是不屑复古的,能看明白事的有许多,知道他们难长久,更难壮大,对复古派一向嗤之以鼻。
所以现在聚拢的弟子,多是没眼力的寒门,以及贫下家庭子弟,还有一些商人家的孩子,这些人多是二十啷铛岁。
弟子训练吃食都是不缺的,王言弄出来的几家商人支持,表现中上的管吃管喝管练武,笔墨纸砚全都供。这才是那些寒门、贫下家庭子弟入伙的关键。当然也不排除还有真的热血青年,这也正常。
李途是个堪用的,也是个有脑子的。可能之前之所以科举不中,是因为没有现在这般开悟罢。反正他听王言讲话,那是眼放精光,恨不能立马传扬开来。
一直从中午说到了晚上,留着吃了一顿饭,而后这才送了他编篡的书给李途,让其回去自己吸收而后焚毁,行他复古大事。
纵使不能成,投石击水,也泛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