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起。”
那声音琅琊,十分好听,暖阳只觉得受用非常,心里想着,难怪都说恬妃娘娘受宠,只听这嗓音,那皇帝的身子便已经酥了半边了吧。
“谢恬妃娘娘。”想归想,暖阳还是立刻再次叩拜了一回,自行站了起来——不起来,难道也在等着人家亲自来扶不成?
娘儿三个落座之后,杨氏母女手牵手叙了许久离情,暖阳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像现代相声里的捧哏演员一样,只在适当的时候应和一声,并不敢喧宾夺主。
那母女俩说了半天,杨氏似乎才想起暖阳,牵住暖阳的手对恬妃说道:“娘娘请放宽心,您的大嫂阳儿,十分与臣妾十分投缘,臣妾只盼着将来霖儿和炎儿也能娶到像阳儿一样温和孝顺的好媳妇,多为墨家开枝散叶,以慰侯爷在天之灵。”说到这儿,杨氏声音哽咽,暖阳连忙小心的递上手帕,眼神软软的看着她拭泪。
“母亲,今日母女重逢,姑嫂初见,别说这样的话。”恬妃虽然也是泪光盈盈,却极其坚韧的解劝母亲,看着暖阳的举动,淡然笑道“让大嫂见笑了。”
“不敢。”暖阳虽然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场景,自己只能说一些没营养的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又不能流露,还要把杨氏口中的“恭谨孝顺”演到底。
恬妃见暖阳安静少言,心里便多了几分喜欢,疑惑跟杨氏去年来时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却不便询问,但是可以想见,这两婆媳经过一年的磨合,关系似乎已经好了不少,否则,母亲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带她前来。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暖阳觉得时候差不多,该适当的消失一会儿,既给这对母女说悄悄话的机会,显示一下自己有多体贴,又让杨氏提前知道自己究竟给恬妃送了什么,对自己的好感加分。
她心里想着,素手一歪,茶盏里的水已经撒在了裙角上:“暖阳失礼娘娘,可借暖阳个僻静的地方,让臣妾裙角弄干?”她口中说着失礼,脸上却毫无慌张之色,避让之心,昭然若揭。
恬妃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连忙吩咐宫女带暖阳去厢房把衣服熨干。
暖阳施礼退下后,恬妃对杨氏赞道:“到底是位公主,懂礼法,知进退,对母亲也好,恬儿放心了。”
杨氏不愿说暖阳的不好,让女儿在宫中还替自己担心,点头叹道:“她的确是和从前不同,越来越懂得讨我的欢心了,可惜,她与你大哥仍是不睦我甚至不想你大哥回来了,觉得这样挺好。”
“母亲,您怎么糊涂了?大哥带着妾室住在别院,连我都听说了,您恐怕已经半个多月不曾和外人来往,以免听到闲言闲语吧?女儿可被静妃、娴妃等人奚落呢!明里暗里的说咱们墨家家风败坏,嫡长子竟然小妾和初生的闺女住在外面!就算大嫂是个边陲小国的和亲公主,没有娘家人替她撑腰,可咱大兴国的唾沫也能淹死人呢!再说,二弟虽然已经和越国公主越柔定亲,三弟可尚未娶亲,这样的名声砸下来,您还想给三弟找到可心儿的媳妇?哪个世家舍得把闺女嫁到这样的家里来?”
杨氏吓了一跳。
她贪恋这半个多月的清净,竟然忘了墨霖和墨炎——墨炎难以和世家联姻不说,要是被越国知道了,恐怕也不敢再把女儿嫁过来,到时候,墨家的地位
杨氏吓了一跳,立刻点头:“我真是糊涂了,竟忘了这一层!”她见女儿满脸怒容,不敢再提,只得岔开话题:“啊,对了,我见她给你送的漆盒还挺重,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恬妃知道自己亲娘的脾气,也不敢逼得太紧,便暂时按下不提,只让宫女在门口守着,自己亲自把那漆盒打开——竟是满满一盒的金瓜子!
母女二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惊疑的互望了一眼。
恬妃眼尖,看见金瓜子里露出一角宫纱,连忙伸手去扒,一会儿便从金瓜子里扒出个半尺多长的物件来,用大红的宫纱裹着,好像怕被金瓜子硌坏了一般。
母女俩小心的将那宫纱层层打开,里面竟是一只做工精细的五彩描金妇人水注,那妇人眉目如画,衣抉飘飘,若仙若幻,一看便不是凡品。
恬妃把水注翻过来去看下面的落款,正是“墨兰亭”三个字。
“大嫂真是细心,她怎么知道女儿在闺中时最爱这墨兰亭的文房四宝?”她故意不提那一盒子金瓜子,只是毫不掩饰的表达对水注的喜爱。
“她真的多了不少心机。”杨氏皱眉道。
“只要对您孝顺,多些心机也没什么不好——您别犹豫了,就算是为了恬儿不被那些妃嫔嘲笑,您也得快点让大哥回府恬儿不信,他连您的话都敢不听?!”